這怎麼可能呢?別說看到你的臉色,就憑你說話的樣子,笨蛋都知道你在扯謊!巫束菱心中更是憂心起採了,阿寶相公鐵定是察覺到什麼異狀了!
「那……你怎麼好像不太高興?」
「怎麼會不高興?我快樂極了。」像是強調似的,連萬寶故意將聲音揚高好幾度。
想到那時間 跟阿蒼搶著在她面前說好話的樣子,連萬寶心中就有氣,他們的語氣、行徑簡直就像是跟賴志偉他們一模一樣,讓人噁心加上萬分的令人唾棄;而最過分的是,菱菱竟然還毫不客氣且快樂的照單全收。
樂在其中的三個人根本都沒有去理會悶坐在一旁塌著臉的連萬寶,而且,在他噴著火花的憤怒視線裡,楊睿跟林政蒼這兩個傢伙看他的菱菱的眼光就像是男人去喝花酒,見到那些姑娘們時般的……下流、齷齪、卑鄙、無恥、骯髒……反正,就是這種滿懷愛慕的眼光讓他愈想愈氣,氣得幾乎想上前將他們兩個人的眼珠子全都給挖下來。
連萬寶很自虐的一遍遍的回想著當時的情形以提升著自己胸口的怒火,但是卻很粗心的忽略了楊睿跟林政蒼彼此間不時丟過來、拋過去的眼光,那兩雙眼光裡頭滿是壞心眼的惡作劇。
「可是……」巫束菱遲疑的望著他,怎麼相公好像是真的要她親自去提水?
「你還杵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點去提水,要你做個事情就在那兒磨磨蹭蹭的像只大懶豬似的,怎麼,你還真的想變成大母豬呀?」連萬寶的心情壞、臉色壞、口氣更是壞透了,見巫束菱聽了自己的話後還淨杵在那裡,他燃在心頭的那把火更旺了。
「什麼事都不會做,只會不知羞恥的扯著破鑼嗓子在別人面前鬼吼鬼叫的丟人現眼,什麼黃鶯出谷?哼!」連萬寶還很不是味道的嘲諷著。
巫束菱臉色驀然發白,她以為之前在公公面前說她是小母豬是他鬧著玩故意說的,但沒想到……他真的是這麼看她的——不事生產,只知道吃飽睡、睡飽吃的大母豬!現在更諷刺她是破鑼嗓子,嫌她沒有一副曼妙悅耳的好歌喉,更怨她在他的朋友面前丟人現眼?!
心揪了一下,痛意卻是慢慢兒一點一滴的擴散著,眼淚也急衝上了眼眶裡,淨在那兒轉啊轉的,巫束菱很用力的眨著眼睛不肯讓它們滑下來。
「原來你的心裡果然是一直都在嫌棄我。」過了半響,她才勉強擠出這句話來。
其實剛剛無理取鬧的話一說出口,連萬寶就已經很後悔了,現在一見到巫束菱眼中的淚光閃爍晶瑩,心中更是懊惱。
心一悔,霸道的氣勢硬就是給軟了一大截, 「我……沒有,我只是……心裡不舒服。」
「因為娶了我?」
「不是!」
「是啦,一定是啦,你鐵定是因為不甘不願的取了我不高興在心裡,現在公公婆婆及我爹娘都不在跟前了,所以你原形畢露的欺負我,你……自己說過一輩子都不會嫌棄我的,都是騙人的。」巫束菱真的是無法相信她的愛人居然有顆不良的心, 「難怪公公會罵你,你真的是世界上最惡毒的小兔崽子。」
「我……我只不過是想洗個澡而已。」見她又難過又動怒,連他老爹罵他的話都給學了出來,連萬寶不覺得放軟了聲音,可憐兮兮的說。
但是再多亡羊補牢的補償言詞也已經來不及消災解危了,巫束菱氣死了他的霸道、輕蔑與無理取鬧。
「好吧,既然你想要洗個澡,那就讓你徹底的清醒一下。」心念一定,一串咒語在她唇畔隨之逸出,在連萬寶詫異的眼光中,一桶冷水突然自未關閉的門外疾飄進來。
「菱菱,你這是……」它是騰空的!他驚恐的盯著那個半空中的水桶。
「你不是要洗澡嗎?」咬牙切齒的回著,不讓他有一絲一毫逃逸的時間,巫束菱手一揮,一大桶的冷水就直朝著他頭上灑了下來。
就像只落水狗似的猛烈甩著頭,連萬寶咆哮的吼著: 「該死的,菱菱……」
「你不是要我提水給你洗澡嗎?既然要洗澡我就如你的願給你一桶水,但是我覺得該先洗洗你那顆蠢腦袋!」說完,她甩頭衝了出去。
「菱菱,你要上哪兒去?」身上還濕答嗒嗒的直淌著水,但連萬寶一顆心只是懸在身影已閃出門外的巫束菱身上。
「不用你管。」
「菱菱……」
追到門外,哪兒還有巫束菱那小辣椒似的嬌媚身影,她就像是乘著風兒走了似的已不見蹤影。
猛地聽見響聲震耳的雷鳴,連萬寶站在中庭,整張臉色登時大霎。
「該死的,要變天了。」
遠處閃過的電光與一聲發一聲的轟雷聲,彷彿是要印證他的話似的,愈閃愈疾亮、愈敲愈響……
第七章
雨,愈下愈大了,在這下著大雨的大街上,寥寥無幾的一些行人也早已經避雨去了,但是,巫束菱沮喪的立在街上,她滿心的彷徨。
「該上哪兒去呢?」她無聲的問著自己。
「嫁雞嫁雞、嫁狗隨狗,阿寶上哪兒,你就得跟著去!」
爹的話還猶在耳邊迴盪呢,但是,事隔沒多久,她竟然就因一時氣憤的衝出家門,離開連萬寶。
「以後,你可要好好的盡你為人妻、為人晚輩的禮分,千萬不可隨隨便便的就做出一些不合禮俗的舉動來。」
娘意味深長的話也還停駐在巫束菱的心裡,她竟也渾然不顧的將話給忘得一乾二淨的,剛剛還使出魔法讓那桶水「飄」進房裡,這下可好了,阿寶相公一定會將她看成是什麼恐怖、嚇人的嬌魔鬼怪,這……教她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呢?
「我還能走到哪兒去呢?」她低喃的自語著,腦子裡慢慢的浮上兩張俏臉蛋,巫束敏跟巫束娟兩張笑面如花的秀麗臉龐愈來愈清晰。
對啊!我還可以去找她們哪,就算她們都已婚配了,便是爹爹曾說那皇甫毅軒跟熊靖之都對她們寵愛有加,而且言聽計從得很,他們一定會愛屋及烏的接納我。
「對,我可以去找敏姊跟小娟哪。」巫束菱輕喃著,但是,為什麼單只是腦子裡浮起要離開阿寶相公的念頭而已,胸口就會一陣一陣抽痛得厲害呢?
「菱菱?!」
這個低沉的嗓子將失神中的巫束菱喚醒,她眼神茫然的朝聲源望過去。
「啊,是你們!」巫束菱低啞著嗓子略帶驚訝的說。
楊睿跟林政蒼高興的快步踱了過來。
「剛剛遠遠的瞧見你,我就在跟阿蒼說,那個身影很像是菱菱,他還直嚷著說我們才剛分手不到半天,那個人怎可能會是你呢?」楊睿面有得意神色的說著,拋給了阿蒼一個我贏了的笑容。
「怎麼一個人在外頭閒逛呢?下那麼大的雨耶!」雖然早就將自己手中撐的紙傘絕大半都遮到她身上了,但是,滿心歡喜的楊睿這才注意到她蒼白的臉色, 「怎麼啦?阿寶呢?」凝視著她,他小心翼翼的問, 「你為什麼自己一個人站在街上掉眼淚?」
一旁的林政蒼雖然沒有吭氣,但表情也有些焦慮了。
婚禮過後他們雖然因為有事急著趕去處理,但是,那時就看得出來阿寶還挺喜歡這個媳婦的,尤其是今天晚上雖然他口頭上還是不饒人的在逗著她,雖然平日兩個人也總是鬥嘴得厲害,但是只要他們兩個人對菱菱口氣或態度稍稍親熱了些,阿寶那一張臉就會馬上黑下來得嚇人。
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來,阿寶真的是將菱菱看成了個珍寶似的在寵愛、護衛著,但怎麼才幾個時辰不到的光景,就瞧見菱菱自己一個人知愣的杵在街上,而且還哭得像朵帶淚梨花?
「對啊,出了什麼事?」林政蒼忍不住的也叫著,「是阿寶欺負了你嗎?」
「我哭了?」怔怔的伸手撫著臉頰,頰上竟是一片濕濡,也不知是雨還是淚水?心裡想著,巫束菱後知後覺的開始感覺到眼眶傳來的陣陣刺痛。
「怎麼啦?跟阿寶吵架了?」楊睿輕聲的問, 「為了什麼事?」
「吵架?」巫束菱滿臉迷惘的搖搖頭, 「沒有,我們沒有吵架。」怎麼會吵架呢?那個滿腦子莫名其妙發著鬼脾氣的男人才不跟她吵架呢,他只會很霸道的命令她、諷刺她、輕視她、刻薄她!
「沒吵架?那你怎麼會一個人跑到街上來呢?」沒有得到兩個人都急切想知道的答案,林政蒼接棒的問著兩人心中的疑惑。
「我……只是想出來走走。」她低聲的說。
「走走?」
楊睿跟林政蒼互換了個不信的眼神,菱菱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們不是看不出來,還只是走走?怕的是她不知道想走到哪裡去,這才是真的!
使了個臉色給林政蒼,楊睿先開口說: 「那你走得舒服了些沒?」
「走得舒服?」被他這麼一問,巫束菱又怔住了,的確,要怎麼走得舒服呢?每多跨出一步,想到又離阿寶更遠一步,她的心就揪痛得更厲害,她要怎麼走得舒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