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這隻小狐狸精,滾開,別來煩我。
喬振東咬著牙奮力地驅散自己腦海中的影像,強迫自己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已經整個身體俯趴在自己身上,快被慾火焚身的許雅伶,勉強自己配合著她的動作。
不到一分鐘,他終於宣告放棄了。
整個腦袋裡裝的都是小芙那張哀愁的淚臉,他縱使快被慾望給擊敗了,也沒能辦法假裝不在乎小芙的存在。
挫敗的歎了聲,喬振東正欲推開還渾然不知他身上的熱度,已開始降溫的許雅伶時,他不敢相信的眼睛迎上另一雙含著淚水與膽怯的眼眸。
天哪!真是蘇小芙的那雙眼睛。她正從微啟的門縫裡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低聲咒罵幾句,喬振東控制著自己急促的吸氣聲,馬上從沙發上坐起身來,迅速地將上衣拉回來穿回身上,在扣上扣子時,他才注意到自己的雙手竟然微微的顫抖著。
「振東,怎麼回事?」
還搞不清狀況的許雅伶,自他身上抬起頭來看著他。
「對不起,雅伶,我今天沒有辦法……對不起。」喬振東只是一個勁的說著對不起,但是看到許雅伶還是一頭霧水的望著自己,他想也沒想地就伸手將她的洋裝給扯了過來,甚至於心急地主動幫她將衣服穿回去。
他現在一心只想快快將許雅伶送走,不要讓純真的蘇小芙看到更多人類醜陋的一面。
「振東!」許雅伶有些生氣地提高嗓門,她開始不高興了。「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沒什麼,只是我今天突然提不起興致,對不起。」邊道歉還邊將衣服總算穿好的許雅伶推向大門。
「雅伶,我改天再請你吃飯賠罪,對不起!」
說完就一個用力將滿臉寫著我還有話要說的許雅伶給推出大門,勉強擠給她一個抱歉的笑,然後當著她的面就「砰」的一聲,將門給關上了。
回過身將快虛脫的身子貼靠在大門上,耳裡還能聽到許雅伶不高興地將高跟鞋踩得發出好大的回聲。
想發笑的心在思及蘇小芙時,就笑不出來。
那隻小狐狸精現在連他以往所熱中的床上連動的興致都給破壞了。只要一想到她那張佈滿淚痕的臉,他連勉強跟別的女人親熱的念頭都消失。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是一想到她無時無刻讓自己燃起的保護欲,喬振東就恨得牙癢癢的,他還不想要負責任,他還想好好地再玩個幾年,他不想有那種強烈的……
佔有慾!
腦子裡閃過百般不願意的思緒,喬振東不經意地抬眼往蘇小芙房間方向望去,驚駭地發現,這整個過程中,小芙竟然沒有回房將門鎖上,看情形她似乎是將整個鬧劇從頭觀賞到落幕。
兩人各站一邊凝視著對方,正當喬振東口乾舌燥地想解釋剛剛的情形時,蘇小芙已幽幽地開口問:「東東,你剛剛跟她在做什麼?」
喬振東有些懊惱地低吼一聲,扯著頭髮說:「沒什麼。」說完還低聲詛咒了幾句難聽的三字經。
「東東,你剛剛是不是在跟她做妖精打架?」
怎麼想都沒想到她問的會是這句話,喬振東有些尷尬的漲紅了臉,臉上的表情是些許羞赧再加上絲絲的不耐。
「你剛剛不該看的。」
沒有再吭半句,蘇小芙只是若有所思的凝視他幾秒,然後就轉身走回自己的房裡。
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間,喬振東震驚的發現到,她的唇上竟然有著隱隱約約的紅絲,他的心一下子全冷了。
想到了剛才他的傾聽,小芙房裡的無聲……
她是不是又因為答應了自己不哭出聲來,而再一次地將唇給咬破了?!
○○○○○○
一夜該死的無眠,喬振東的頭快爆開了。
硬是在床上待到快八點了,他才帶著一身昨晚徹夜未眠的微紅眼眶翻身下床,在經過小芙的房門外時,他站定了腳。
昨晚他小心而謹慎的凝聽她房裡的動靜,怕她又會再一次地想跑路。但是一整個晚上都沒聲沒響的,似乎小芙一進房就乖乖地上床睡覺了。
他有些懊悔自己的多心,說不定小芙根本就只是好奇而已,其他感覺什麼也沒有。
喬振東一直不願意去正視蘇小芙那張受到打擊的臉及泛著血絲的蒼白嘴唇。
寧願她只是小女孩單純的吃醋。
不要像他一樣亂吃醋!
好像晴天霹靂似的,他被釘在那兒無法移動,心中為了自己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給嚇到了。
我也是在吃醋?
他猛然地甩著頭,重重地踩著生氣的步子走向盥洗室,嘴裡喃喃地告訴自己,他才不會為了一個剛成年的黃毛丫頭吃醋呢,他喜歡的是像許雅伶那樣的成熟女人,蘇小芙閃一邊涼快去吧。
但那時候你接到警察局的電話,聽到她身邊有別人時,為什麼心裡會湧上不高興的感覺?有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只是生氣她不說一句話就溜出去而已。喬振東恨恨地反駁著。
真的嗎?
那個聲音又在耳邊說著,聲音裡還含著濃濃的嘲諷意味。
「滾開!」
喬振東沒料到自己真的會那麼大聲地吼了出來,不但這樣,他還神經質的將臉左右轉著瞄了瞄自己的周圍,剛剛那個聲音太真實了,真的有人附在他的耳邊說出來的。
「天哪!我快被那女人逼瘋了。」
隨便的沖了個冷水澡,他才終於覺得自己的神智清楚一些了。在回房的途中,喬振東停在小芙房前,不加思索地舉起手來粗魯地敲著門,嘴裡還大聲嚷著:「小芙,起床了。」
說完也沒有再留下來聽蘇小芙是否有起床的動靜,他又強迫自己吹著口哨走回自己的房裡。
將自己打理妥當後,他才又踱到小芙的房門外,皺著眉瞪著一直沒有動靜的那扇門,又再敲了一次門,這次的聲音和緩輕柔了些。
「小芙,醒了沒?起床喲。」
還是沒有聽到任何聲響回應自己,喬振東越想心中越覺得不安,她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發出聲音來,不安的感覺就越來越擴大了。他不禁伸手扭動門把,輕輕地將門推開。
外頭已經是艷陽高照了,熾熱的光芒由來拉起窗簾的大窗戶投射進來,陽光灑滿了整個房間。而蘇小芙並沒有躺在床上。
她背向著喬振東坐在桌前,半個身體趴在窗戶邊的桌上,小臉貼靠向肘間。
被這個無語的窒人氣氛給懾住了,喬振東輕悄悄地走到蘇小芙身邊,想看看她是不是仍在熟睡中,一探眼,他被自己眼前所看見的情景給嚇了一跳。
小芙哪有在睡?她正睜大了眼,一臉想望的疲憊眼眸直瞅著窗外,沒有半朵雲的天空瞧著,見她那神情,喬振東就不由得心中一陣抽痛。
「小芙,你一整個晚上都沒睡嗎?」他啞聲地問。
聽到他的話,蘇小芙卻動也不動繼續保持她的姿勢,只是眼眨了一下,卻將一顆淚給擠了下來。
見到滑自她眼角的那滴淚,喬振東更加心疼了。
只是,這不曾有過的椎心刺痛的感受,讓他剎那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哄她開心。他只是走近她的身邊,然後伸手輕撫著她瘦小的肩頭低聲說:「去洗把臉,我帶你去吃早餐。」
只見她靜默了一會,嘴唇動了一下終於出聲講話了。
「我今天可不可以不要出去?」
雖然是詢問似的口吻,但語氣中的堅決似乎是表示就算你把我殺了,我今天也不想邁出這個房門一步。
低歎了聲,喬振東深深發自心底地對她說了句:「對不起。」
見她仍不為所動的僵著身子,他再輕歎了聲,俯身想將她弱小的身子抱上床安頓好,手才剛搭上她的腰,就聽到她冷淡地說:「不要碰我。」
喬振東的手當場定在那兒,他的火氣有些燃了起來。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對她來說並不好受,但是自己又何嘗快樂呢?為了她,一向最能跟他融入慾火之中的許雅伶都被給趕走了,她還想怎麼樣?
「我已經跟你說對不起了,你還要我怎麼做?」喬振東說話的口氣已經開始有些噴火了。
但是蘇小芙不像往常的膽怯,她一點都沒被他的話給嚇住,還是不為所動的趴在桌上。
生氣地大聲吐口氣,喬振東再一次傾身想將她抱起來。蘇小芙好像腦袋後頭長了對眼睛似的,他都還沒碰到她,她就已經語氣陰沉的重申一次。
「不要碰我。」
被她的口氣給僵死在那兒,楞了一會兒後,喬振東用力地將自己的手甩回來,然後咬著牙賭氣的說:「你以為我愛碰你啊,我不會再管你的死活了。」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臨走出大門時還故意且憤怒地將門用盡吃奶的力氣,大力地甩上去。
細心的人還可以看到牆上塗抹的油漆隨著那陣震動紛紛飄落下來。
待一切的聲響終於歸於寧靜之後,蘇小芙仍沒將已經仰視了一整晚天空的臉抬起來,只是哀傷的任那酸楚的淚水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