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又引起葉晶茱一陣心酸,忍不住地說:「你這個笨蛋,為什麼突然動手打人?我二哥的肌肉很結實的,你知不知道?」眼角含著淚,透過霧濛濛的淚簾,看到他鼻子又有血跡開始滲過面紙,葉晶茱心中更加不捨。「真是笨蛋,要揍人也不會挑個體格比你小的。」她喃喃地責備著他。
「就是因為這個笨蛋愛上了妳,所以一顆患得患失的心才會盡做些蠢事情!」程亦格怒吼著。
被他這麼一個大吼,葉晶茱雙眼瞪得大大的看著他,隔了好一會兒,他的話才跑進她腦子裡,她含著淚水,笑逐顏開地說:「你剛剛說什麼?」
「好話不說第二次。」他負氣地說著。
因為自己剛剛從頭到尾的無理取鬧,也因為突然那麼坦白的對葉晶茱表白愛意,程亦格難為情的別過身子。
葉晶茱可沒那麼簡單就放過他。她故意嘟著嘴,撒嬌地貼坐在他身邊,纏著他問:「人家沒聽到你剛剛說的話嘛,我怎麼知道那是不是好話?」
「我……」他生氣的回過頭來瞪著她,話只說了一個開頭就停住了。
看到葉晶茱雖然眼角仍含著淚痕,但眼裡的期待與喜悅卻毫不保留地展現在自己眼前,程亦格忍不住地傾過身去,輕輕地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賭所有的財產,妳這個鬼靈精什麼都知道。」
「別傻氣了,我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什麼都知道?」葉晶茱笑看著程亦格,抿了抿被他輕吻的雙唇,不依地輕嚷著。
然後她想到了一件事,忽然收斂臉上的笑,擔心的望著程亦格,「你今天怎麼那麼晚了還跑到我這兒來?」
「還能不快嗎?」程亦格自嘲地笑著。「誰教妳在電話中告訴我,妳帶了個小白臉回家。」
聽他承認了,葉晶茱也老實不客氣的偷笑他,「真是個醋酸子,我這麼說你就真的信了?」
「是啊,她這麼說你就信了,你看我像是小白臉嗎?」聲音隨著甫出現在客廳的葉華響了起來。「一張臉像是黑炭一樣!」
程亦格站了起來,遠遠地就朝葉華伸出手。「再一次的向你說聲對不起,我實在是太衝動了。」他摟了摟已經自動站到他身邊的葉晶茱,他寵愛的低頭對她說:「凡事只要一跟妳牽扯上,我就會開始擔心了。」
「起碼我們兩個人的傷口能讓一個人安心。」葉華緊握住程亦格的手,安慰著他。
「二哥,我才沒這麼沒良心哪。」抗議著葉華的話,葉晶茱順勢摟了程亦格一下,然後走到葉華身前擁著他。「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受傷,我都覺得好捨不得、心好疼哦!」
「真的?」葉華一臉促狹的表情。「那怎麼我先被人打斷鼻樑時,那個人就沒被人指責:結果我一報仇,就被人指控殘忍?」
「哎呀!」葉晶茱嬌嚷一聲,不好意思的跺跺腳,臉開始紅了起來。「二哥,你的身體一直就比較壯,亦格他可沒像你常在田里活動啊!」
「這就奇怪了,我身體比較壯又招誰惹誰了?」葉華怪叫一聲無辜地說。
「二哥!」葉晶茱鼓著大大的腮幫子,再瞪視了葉華一眼,然後就不理會他。她轉過頭,拉著程亦格逕自往門外走去。「走,我們去看醫生。」
葉華無奈的跟在葉晶茱與程亦格的後頭,看到程亦格投向自己的眼光還是充滿歉意,他笑著聳聳肩。程亦格正想對他說些什麼話時,葉晶茱卻突然開口了。
「那……許曼莉呢?」她支支吾吾地問。
「許曼莉怎麼樣?」
「她……」看到程亦格一副故作不解的表情,葉晶茱突然用手肘輕撞他腰間,直率的說:「你怎麼處理她?」
「處理?小茱,曼莉是人,妳這樣說有欠公允。」程亦格公平的對她說。
葉晶茱自己也覺得失言了,很爽快地道著歉,「好吧,對不起。」然後又追問:「亦格,你到底怎麼跟她說?」
「我恭喜她。」
「恭喜她?」
「對啊,她陞官了,現在是高雄分公司的負責人。」
「可是……她同意嗎?」
「我和她談過了,而她同意到高雄去籌備分公司。」
「可是……」葉晶茱訝異的望著程亦格,心中有些許不安。「你就這樣跟她說?她真的答應了?」
「要不然還能怎麼辦?我明明白白對她表示,有個小精靈已經捉住了我的心,她完全沒有一點機會。」
「她就這樣接受了?」
「要不然她還能怎麼樣?」
「可是……」葉晶茱仍感到不可置信的問:「許曼莉是你的得力助手,你就這樣讓她去高雄了,那你……?」
「再怎麼厲害的得力助手,碰上我的小精靈就輸定了。」他理所當然的說。
葉晶茱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只是停下腳,凝視著他深情的眼眸,輕聲一喚,「亦格。」
程亦格寵愛的伸出手,將她緊擁在身側,兩人都忘了身後還有個葉華,逕自沉醉在彼此懷裡。
許久許久,停在後頭幾步遠的葉華慢慢走了過來,故意大聲的咳了幾聲。
「感性時問過了,先生、小姐,我們可以上車了嗎?再不去醫院,我就會失血過多了。」看到兩人赦然分開的身體,葉華又補充道:「小茱,我不像人家程亦格,真好,有愛情的滋潤。」
「二哥,你最討厭了啦,還這樣笑人家。」
葉晶茱這時也才注意到程亦格臉上流的血,有一、兩滴已經沾到自己衣服上,正想先稍微擦拭一下,但是……
當拉起衣服時,她條地僵住,不相信的喃喃自語:「天哪!」
隨著她的舉動,程亦格跟葉華也愣住了,目光循著她的視線移至她的衣服,兩人竟還沒察覺什麼不妥的地方。
「小茱,怎麼啦?」程亦格有些緊張的問著。
葉晶茱給了他們一個近乎傻笑的笑容,然後不好意思的低頭,拉拉身上的衣服說︰「我回去換件衣服。」然後迅速往屋裡跑去。
看著她嬌小的背影奔向屋裡,兩個粗心大意的男人這才發現到--她身上穿著的還是那套若隱若現的薄紗睡衣!
程亦格望著葉華思索的眼光,然後對葉華聳了聳肩。對於這個新認識的男人,葉華突然覺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些事,趁著他「或許」還來得及撤退的時候。
「她很會闖禍。」
「我知道。」程亦格輕點著頭。
「她很迷糊。」
「我知道。」程亦格點點頭。
「她脾氣很壞。」
「我知道。」程亦格再點點頭。
「她很愛哭。」
「我知道。」程亦格還是點點頭。
這麼多缺點都沒能嚇壞他,葉華開始有些欣賞的看著程亦格,然後走上前來,與他並肩站立,好奇地問:「看來你已經下定決心了。」
兩人的眼光緊鎖著正兩步並做一步地跑下樓梯,臉上洋溢著燦爛笑容的葉晶茱,程亦格不禁也笑了起來,他輕輕歎了口氣。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況且我說過了。」
見程亦格說到這,就只顧著笑也不再說話,葉華更好奇地追問著:「你說過什麼?」
程亦格拋給葉華一個大大的笑,就開始往葉晶茱那兒走去,然後才回過頭對葉華說:「我曾經說過要讓小茱人財兩得。」
「你?!」
「當然,她是我的,誰也搶不走。」程亦格霸道的說。
葉華瞧著滿懷愛意的兩個人在中途碰上後,停了下來。不知道程亦格對葉晶茱說了些什麼,只見葉晶茱驚叫一聲,然後撲上去,將程亦格緊緊擁住……
低吁了口氣,葉華不想打擾這對戀人,只是無聲地抬眼望向夜空,他突然若有感觸地笑了。
今晚的月亮真美。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