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好難捱。好難捱的四十八個小時,親眼目睹滿園的瘡痍景象,及對虎魄毫不留情的動作感到心寒,這些卻抵不過思念他的痛苦,所以在自我虐待了兩天後,她還是眼巴巴的將自己送到他身前。
老天,這是為什麼?丘小晚很不齒自己的行為,從小到大不曾這麼主動的對一個男人示好過,而如今,更是對他付出了全部的自己,不論身心,她全都給了他。
可是她得到的……無由的,她竟有些怕了,怕自己的全心投入到頭來仍是場碎心的春夢,蠟炬成灰淚始干,自己終究仍是只沒有明天的撲火飛蛾!
最讓她難過的是,明明知道自己不該那麼傻,可是她卻已經控制不住自己迷失了的心,見不到他的椎心刺痛,比什麼都更令她難忍。
「呃……。」聽著她的話,凝望著她低垂的蒼白臉蛋,虎魄暗自松下緊繃又茫然了將近兩天的心。
感謝老天,她終究回來找他、回到他身邊了!
只要再慢個一分鐘,他就已經將車子疾駛上路,消失個無影無蹤了,因為他已然向自己無盡的狂熾思念舉了白旗,正預備衝到她工作的醫院去找她,可她卻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眼前,只比他快一分鐘!
沒有得到他的回答,丘小晚飛快的瞟了他一眼,瞧見了他眼中的憐惜與後悔。
「有事?」勇敢的迎視著他坦蕩蕩的目光,她貪婪的任由自己的想像力鼓噪著自己的心。
他的眼底有著後悔,還有熱鼓鼓的……憐惜?!
推開了車門,長腿一跨,虎魄在轉眼間來到她身前,但燙熨著她的眼眸絲毫不移的盯在她身上,而且仍是不吭聲的讓她手足無措著。
「你待會兒有約了?」心慌意亂得彷彿頓失所依,丘小晚聽到自己急呼呼又心惶惶的問了這麼一句。
「對。」用力的吐出胸口的郁氣,虎魄差點兒撐不住自己的將身子給癱靠在車門,長臂一展,將被他這個舉動給震得措手不及的她帶進懷裡,「再慢個一分鐘,你就碰不到我了。」
低抽著氣,丘小晚激動得不能自己。他將她攬進他懷裡?!雖然感覺他的力量太緊了些,緊得她感覺到痛,可這感覺……老天,真棒!
「你要去……」硬生生的,她忽地頓住了話,心中只想著虎魄不喜歡她問他的行蹤,這是遊戲規則的其中一項,縱使是激奮之際,她仍不敢忘!
她的猶豫與無助落入他的眼裡,他不禁心頭一凜,痛意更切了。她,真當那個狗屁遊戲規則是一回事了。
微啟口,他想要挑明的告訴她,在他們之間,早已經沒有了什麼遊戲規則這些虛言了,但是這份衝動竟硬生生的被他給斬住。
還不到時候,虎魄心裡想著,過一些時候再對小晚說個清楚吧!
等他將自己以前的那些感情世界的紛亂牽扯都理清、理淨時,他會對小晚敞開向來保護得極好的心。
此刻的他,仍不習慣對別人剖開自己的心,尤其是對女人!即便是愛他夠深的小晚,也即便是自己已漸漸的將她往更深的心底擱了,可是……再過些時候吧!
「小呆瓜,你早了一步。」俯下臉,虎魄高聳的鼻端逗弄的在她鼻上拂移,「我正預備去接你一起吃飯呢!」
整整一分鐘,丘小晚陷入目瞪口呆,一副不敢置信的呆相。
「真的?」再怎麼想,這個令人雀躍又驚喜的答案也不在她的想像中,她驚訝的思忖,這代表……兩人之間的第一次爭執已經煙消雲散了?!
「怎麼,你懷疑?」輕吁了聲,虎魄故意推開她,「既然你好像不怎麼情願撥出空檔來,那我只好會邀請別的女人共進晚餐嘍!」
「不准、不准!」迭聲的嚷著,丘小晚伸出手牢牢的反環扣住他的腰,將猛烈搖晃的腦袋倚向他的胸窩裡,「我要跟你一起吃飯,你不是已經決定要跟我一起吃飯了,怎麼可以改變主意呢?」
「這是代表你願意嘍?」
「願意。願意、願意……」迭聲的喊著願意,興奮的淚水流灑在她的頰邊。
「說一次就好了,我又沒有重聽。」忍不住一陣鼻酸,虎魄更緊、更緊的擁著她。
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邀約,她卻快樂成這般,倘若他有朝一日負了她時,小晚會怎麼做?
幸好他已經慢慢的對她交出了他的心,若非被她觸動了向來冷然自持的心,恐怕……忽地打了個寒顫,虎魄不願再去多想。
第四章
「虎魄呢?」興沖沖的,丘小晚拎著一盒剛出爐的小麵包衝進客廳,眼睛還不時滴溜溜的在屋子裡轉啊轉的。
怎麼……人呢?她記得,他今天晚上應該是沒事呀!在梭巡不著虎魄的身影後,丘小晚在心中思忖。
「我聞到……食物的香味……食物……食物……」
沒有精神先回答她的問題,古貞貞自沙發上一竄而起,飢餓的眼光緊跟著丘小晚手中的餐盒打轉,「哇嗚!你是拿來給我吃的?」
「拿去吧!」沒聽到屋子裡還有其他的人聲,丘小晚不覺的微黯下了臉,將手中的東西送到開始垂起涎來的古貞貞面前。
「嘻嘻,我不客氣嘍!」快速的拿出一個麵包,撕下一塊塞進嘴裡,古貞貞滿足道:「嗯,真好吃。」
「你餓死鬼投胎的啊?」見她吃得這麼猛,丘小晚沒好氣的嘟噥著。
討厭,她的心情完全的又不對勁了。丘小晚暗罵了下自己。
「對啊、對啊,我快餓死了。」轉瞬間,古貞貞又解決了另一個小麵包,「午餐沒吃到,害我餓得都沒力量爬出去買吃的。」
「為什麼?」若說疼老婆疼得像命一樣的赫連大哥會蓄意餓壞他的小寶貝,她可是打死都不會相信的,「你沒陪赫連大哥吃午飯?」就算全世界只剩下最後一顆米粒,赫連大哥一定會省下來給他的寶貝貞貞吃的。
「他呀!有好康的哪還會記得我這個可憐兮兮的黃臉婆呀?好不容易逮到個機會,跟虎魄兩個人名正言順的身處溫柔鄉左擁右抱的,早八百年前就將我給忘到福德坑了。」心直口快的脫口說著,古貞貞這才後知後覺的硬住了氣,糟了!
果不其然,丘小晚的神情倏地黯沉下來,變化之明顯,簡直就像是黑白兩色的強烈對比。
「他們去應酬?」丘小晚黯淡的問,下班前才跟她通過電話的虎魄並沒有提起這件事。
她的心實在是快樂不起來,可見在他心中,她還是……可有可無的一個女人!
「呃……」真是豬腦袋!暗暗的罵了自己一句,少根筋的古貞貞實在是很想將自己的舌頭給割掉,「小晚,你也知道,他們也是逼不得已的嘛!這全都是因為工作嘛!」這次的Case實在是太龐大了,要不然,她那一向不愛應酬的老公也不會親自出馬。
反正公司裡的交際應酬,一向都是由虎魄那只採花蜂出面的,而她也向來都是酸言酸語的嘲諷習慣了,可這回……她的酸言語酸得過頭了些,竟然在小晚面前嘀咕了出來。
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小晚對虎魄的愛雖深,可向來都極端缺乏安全感的呀!這下完了,被她這麼一酸酸冷冷的挑出來諷刺,別的人聽了倒是沒什麼,可聽在小晚耳朵裡……天哪!希望她這張大嘴巴不要鬧出什麼麻煩來才好。
「咳……小晚,你也知道,這公事上……實在是有些事不得不……」心裡愈急,話就愈說得不明不白,而看到心思一向就比她細膩百倍的丘小晚充滿愁緒的表情,古貞貞有些想哭了。
小晚看起來好像是受到了嚴重打擊的樣子,嗚……都怪……都怪……那該死的虎魄!對。都怪那只採花蜂!
怔忡的眼神落在逐漸暗沉的落地窗,丘小晚對古貞貞的解釋跟急切聽而不聞、視而不見、只是反常的以專注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灑在庭院的霞光,突然的,她發出一聲帶著感傷的輕歎,打斷古貞貞試圖ど回來的安慰話。
「貞妹,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的夕陽看起來很淒涼?」從來不覺得換個心情而已,橘紅的臨晚霞光竟然看起來有些不祥的陰霾,還有著濃濃的悲壯,彷彿其中摻進了些許刺目的血腥,映得丘小晚低落的心情更添上森寒。
「啥?」古貞貞被她的話給弄得一愣一愣的。
剛剛的重點不是還在談論他們兩個男人出去花天酒地嗎?怎麼一轉眼,話題就轉到夕陽身上去了?況且這夕陽……還不就是跟昨天一樣?
「這霞光,你不覺得今天的夕陽特別的紅艷哪?」
不待古貞貞發問,丘小晚又感慨萬千的說著。
咦?古貞貞順著她的眼光望出去,的確耶!今天的夕陽的確像個特別成熟的橘子,可是……「小晚,你怎麼啦?」不知怎麼回事,生小晚半瞇著眼凝視著夕陽的表情更讓古貞貞擔心,「每天的夕陽不都長得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