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貧嘴啦,說真的,給點建議吧。」
「你只是想找刺激?」
「還要可以防身!」這才是重點。
「條件這麼苛幹麼呀?這樣好了,你乾脆跟我一塊兒去玩滑翔翼吧。」雖不能防身,可絕對能達到十足的刺激感。
「不。」
「不?」
「你的嗜好夠刺激,可是,我不要這種在某些特定地點或時間才能享受的刺激,我要的是能消耗體力兼具健身,又能在緊要關頭保全性命的運動。」
「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你可以幫我找個像李小龍般身手矯健的師父,我會感激你一輩子。」
「是嗎?」他嘖嘖作聲。「幸好你的感激可以捨去以身相許這一項。」
「你是在做人身攻擊嗎?」掄起拳頭朝他揮揮,以示警告,相對無語數秒,忽地噗聲笑著,努努嘴,虔素葆好奇問道:「你是嫌我長得很抱歉?還是嫌我的排骨身材達不到你口中的豐滿尺寸?」
「學妹,你長得夠美了,而且,你的身材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只不過呢,兔子不吃窩邊草,我向來不對自己的親戚下手,所以,恭喜你逃過一劫。」
「謝啦。」
「不客氣。」拍拍她的頰,元慎頡忽然直問:「阿葆,是有人對你怎樣嗎?」
小表妹雖然不是時下流行的大眼美女,可也算是個討人喜歡的鳳眼俏佳人,說她才到幾天就有人對她有意思,他完全不會覺得驚訝。
「你以為我這麼搶手呀?」
「那……」
「學長,我真的是想將身體練強壯一點。」虔素葆很誠實的將想法陳述。
林黛玉般的性子造就她林黛玉般的身子,她不是廢人,也沒啥大病痛,但,久沒接觸各項運動,一些弱不禁風的標籤都往她身上掛,甩也甩不掉;如今,既然決定破繭而出,活出自我,首要之件就是將身子練得孔武有力……呃……至少,往後有誰想欺負她也難!
「嘖,你想當史特龍還是阿諾?」
「我這是未雨綢繆,有備無患呀,及早練就一身好功夫以備不時之需。」
「不是每個男人都是野獸。」
「萬一就偏給我遇見那個『奇珍異獸』呢?況且,將體能練強一點也不錯。」
聽她口口聲聲說得堅決,兀慎頡服輸了。
「真的那麼想學拳腳功夫?」
「拿把刀子來,我發個血誓給你看。」
瞪她一眼,他無奈的聳聳肩,「好吧,孟獲有個交情不錯的朋友開幾家健身房跟拳館,我去問問,看有什麼拳腳功夫適合你學。」
「我要學健身搏擊。」
「你?」他大眼一瞪。「行嗎?」
「我不怕吃苦。」
「唉,看來你真的下定決心。」
「沒錯。」
「女人果真是韌性十足。」搔搔下頷,元慎頡歎問:「喂,聽說你在上機的前一刻,還特地騰出時間去扁人?」
「小梅那個大嘴巴。」除了她,洩密人士不做第二人想。
當然,吳銘方那個混球絕對會將她的暴行加油添醋地公諸於世,但,學長人遠在底特律,他們彼此又不認識,所以,消息來源絕對就只有一條。
「真這麼氣他呀?」
「怎麼不氣?跟他手牽手,初吻也給他,甚至還曾噁心兮兮的被他拉坐在他的大腿上,我這麼全心全意的跟他談戀愛,結果,都進行到這種節骨眼才知道,他竟然是個腳踏兩條船,甚至N條船的壞胚,你說我氣得沒理嗎?哼,當時是忘記帶剪刀,否則,絕對要將他『一刀兩斷』,以免遺害蒼生。」虔素葆說得咬牙切齒。
「赫,好重的恨意。」他打趣著。
小梅說得沒錯,如今的阿葆妹妹果真有性格分裂的傾向,不但斂盡過往的溫柔婉約,滿腦子的暴力傾向更是教人傻眼。
「恨?他才不配,我這是在惱火,在氣呀!」
「怎麼?你跟他是曾經……」
「我跟他曾經什麼?」瞧他瞪大眼、勾起唇,她的腦中靈光一閃,「噢,你是想問我曾不曾跟他肌膚相親過?」
「發生關係就發生關係,幹麼說得這麼文謅謅的!」他稍微安心些。
起碼在言詞上,急欲養成強悍個性的阿葆依舊不脫溫婉的形容語,可見得在本質上,她依然是教人心疼的黛玉妹妹。
「好吧,你喜歡用發生關係這個詞兒就用吧。」
「那,你有沒有被他佔走便宜?」這才是重點呀。
「幸好沒有。」
幸好?他不懂,「如果有呢?」
「我會恨死他!」眼眸一沉,她說得斬釘截鐵。
才剛沖淨一身的汗,田沐山抖抖手中的大浴巾,拭著脖子上的水漬,狀似懶獅,但腳步卻有力的跨進道場,剛在館長大衛身邊站定,像是有條隱形的線牽動他的注意力,他直接瞧向那個在角落移動的東方女人。
「咦?」
「咦什麼咦?」
「那是誰?」
順著他的視線,大衛望向正專注在練基本動作的虔素葆。
「噢,她叫虔素葆,是新學員,」眼角瞄到助理朝他揮揮手中的文件夾,他點頭示意。「聽說是你的同鄉。」
阿山雖然也是來自台灣,但還是有差異,因為他在念完小學就被送到紐約,後來才輾轉來到底特律定居。
「她也是台灣人呀。」田沐山的口氣逸出濃濃的興趣,眼神不移的盯著她瞧。
「是呀,她是怎麼了?讓你看得這麼入迷?」
雖然虔素葆長得還算漂亮,但,再漂亮的女人阿山又不是沒遇見過,有必要這麼目不轉睛嗎?還有,他眼裡的打量頗叫人玩味!
「她那雙眼睛。」
「眼睛?」
「很有味道。」田沐山讚道。
縱使隔一段距離,他仍舊能瞧出她的眼睛不是洋娃娃般的熠亮大眼,狹長的眼角微揚,舉手投足間另有一番帶著狐媚的蠱惑魅力,很誘人、很特殊、很有神,也很……攫攝他的注意力。
即使,她不是望向他們,注意力也全放在手腳功夫上,卻更襯托出她專注的神采。
「別碰她。」脫口便是警告,不待田沐山出言詢問,他已經自動自發的加以解釋。「她的靠山是孟獲。」知道阿山對同宗的東方女人向來就頗具好感,怕扯出亂子,他不禁加重語氣。
「啥?」
「你忘了?」不會吧!「是孟獲介紹她來的呀。」虧他還是孟獲的好朋友呢,結果,才一轉眼功夫就忘記人家的托負。
「孟獲介紹的?」擰起眉,田沐山忽地張大口。「赫,她就是那個女人?」
「對,沒錯,她就是孟獲叫你多盯著點的『那個女人』。」
聽大衛一詳細說明,田沐山忍不住加重打量的味道,甚至不自覺的歎起淺淺的遺憾。
左瞧右望,她實在是不怎麼符合孟獲的口味;他認識孟獲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孟獲那小子冷酷歸冷酷,可女人緣好得教人發酸,圍繞在身邊的女人通常不是言語前衛的辣妹,就是衣著惹火的騷娘兒們,但,她看起來很有陽光氣息,揮動的四肢是骨感一點,可身子的跳躍力頗佳、挺靈活的,雖然身上穿得也不多,卻仍帶一點良家婦女的端莊賢淑。
反正,就算是被脫得一絲不掛,她也不像是那種可以在酒吧把到的女人!
「喂,依你看,她不會真是孟獲的女人吧?」若真是這樣,他會覺得有點失望。
「是他兄弟的女人。」大衛搖頭兼歎氣,懶得再數落他幾句。「我猜得沒錯,你連這件事也沒聽進耳。」
若不是那天孟獲找上門時,他也在場,清清楚楚的聽見他們交談的每一句話,這會兒真要懷疑阿山根本就是左耳進、右耳出,存心拿朋友交代的重責大任當扇子扇風,轉個頭便隨風而逝。
「兄弟?孟獲不是獨子嗎?」田沐山皺眉。幾時冒個兄弟來著?連他都被蒙在鼓裡。
「拜把的啦。」
「噢。」孟獲的死黨沒幾個,數來數去……「是阿頡?」他們全都是來自台灣,所以阿頡是最有可能的人選。
如果是阿頡……田沐山探索的眼神添進些許認命。如果真是阿頡,那倒是有可能,因為兩人的氣質都挺相似的。
「是呀。」
「噢。」
「別噢噢噢的引人遐思,反正你欣賞歸欣賞,聽我的話準沒錯,別『肖想』動她一根寒毛就是了。」
「你在鬼扯什麼?」
「總之,你聽清楚,心裡有數就得了。」露齒奸笑,他又溜一句台語,「可別『掂掂呷三碗公』噢。」
嘴角一撇,田沐山總算是收回目光,沒好氣的瞪著他。
「不錯嘛大衛,你的台灣話愈來愈『輪轉』。」
「當然,我有你這個也是半路出家的好老師,台灣話怎可能不愈來愈『輪轉』呢?」眉眼一挑,他拍拍田沐山的肩膀,轉身走人。
忠告,點到為止,多說就成了個討厭鬼。
田沐山不經心的將孟獲的托負左耳進、右耳出,自然,他也將大衛的忠告左耳進、右耳出。
不知怎地,只要見到虔素葆,他總捺不住想上前攀談幾句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