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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典心

  偏偏,屋漏偏逢連夜雨,像是計算好了似的,薛家侵吞商會公產的事,也在這時被掀出來,鬧得滿城風雨。

  珠珠在軟榻上,嬌慵的挪挪身子,鳳眼睨著海東青,立刻明白,是他在背後動了手腳。她光明正大的懲治惡人,他的手段卻更高明,不需動刀動劍,兵不血刃的斷了薛家商路,直教那對父子生不如死。

  「你做了什麼?」她好奇的問?心裡浮現欽佩。實在是太熱了,她偷偷踢蹬玉足,脫下繡鞋,貪圖些許清涼。

  「你不需知道。」他聳肩,不肯多說,綠眸閃亮,沒有錯過她任何一個小動作。

  她咬著紅嫩的唇,暗自抱怨他小器,伸長了小手,洩憤似的把酒杯斟得滿滿的,一心想著先把他灌醉,再好好想想,要怎麼整他。

  唔,不過,眼前的景物怎麼開始模糊起來了?

  傾斜的酒壺有些顫抖,撞擊酒杯,喀喀喀喀響個不停。就連那雙美麗的鳳眼,如今也有些朦朧。

  「不談薛家,那就再喝。」

  他也乾脆,舉杯一飲而盡,拿起空酒杯對她晃了晃,薄唇微掀。

  「真是好酒量。」她擠出微笑,覺得身子愈來愈熱了。

  情況似乎有些不妙,她料到了一切,唯一沒有料到的,是海東青千杯不醉的酒量。

  她對自個兒的酒量可是很有自信的,放眼京城,無論男人或女人,還沒人能在酒桌上贏得了她,否則,她也不會選擇出這險招。

  酒宴上,她連連勸酒,有時只勸不喝,平均下來,她只喝了不到他十分之一的酒。只是,萬萬想不到,他飲下三、四甕牡丹花瓣酒,卻仍面不改色,倒是她先支撐不住,酒力流淌,渾身熱得有些酥軟。

  不行不行,她必須撐住,否則商印還沒偷到,自己先醉倒,那出見不是太過窩囊了嗎?

  綠眸望著她,深不可測,只要她斟滿,他就舉杯,毫不遲疑。只是,隱藏在眼底的薄笑,隨著她愈來愈醺醉而加深。

  這個小女人,先前還為了那株「喜娘」勃然大怒,還沒過多少日子,竟然怒氣全收,美艷的小臉上掛著甜蜜的笑,藉口要感謝他的救命之恩,設下牡丹酒宴,撤下所有奴僕,親自斟酒伺候。

  第五甕酒喝完,她還能保持清醒,眼睛瞄啊瞄,猜測他會把商印藏在哪兒。商印那麼重要,肯定是貼身帶著。唔,這麼說來,等會兒她就「不得已」要在他身上亂摸嘍?

  第六甕酒喝完,她愈靠愈近,傻優的看著那張俊臉,美麗的眸子朦朧嫵媚,要不是他伸手扶著,小臉差點就要浸到美酒中。

  第七甕酒喝完,她已喝得半醺半醒,斜臥在軟榻上,釵環零落,粉唇上噙著慵懶的笑。

  「你醉了。」海東青徐緩的說道,按下小手,接過第八甕牡丹花瓣酒擱回地上。

  「才、才怪,該、該醉的是你--」她搖搖醺然的小腦袋,迷迷糊糊,看著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軀愈靠愈近。

  「我不會醉。」他坐上軟榻。

  「那、那就糟了--」她模糊不清的說道,小巧的下顎被托起,熱燙的男性氣息迎面而來,烙上軟軟的紅唇。

  海東青合著美酒,吻上那嬌艷欲滴的唇,美酒有了他的滋味,哺入她的口中,靈活的舌也同時餵入,逗弄戲惹,勾住丁香小舌,霸道的品嚐著。

  「唔--」她輕吟一聲,因這突然的一吻而手足無措。

  這回,他的吻更熱,還滲著美酒,讓她更沈醉了幾分。他的舌模仿男女交歡的舞步,在她無助的低吟下,反覆吸吮與衝刺,肆無忌憚的挑逗著她。

  怎麼了?他們不是在喝酒嗎?怎麼喝著喝著,他反倒舍下美酒,在她口中啜飲?

  當熱燙的唇挪開,印上雪白的頸,她半醉的呢喃。「不,我不要你碰我--」

  嘴上這麼說,小手卻揪住他的衣裳不放,甚至還自動自發的撫著結實的胸膛,捨不得放手。

  「但是我想碰你。」他低語著,醇厚的聲音震撼她的身子,喉間發出低沈的笑聲。

  唔,他在笑嗎?原來,他是會笑的。

  她被吻得更熱,扭著身子掙扎,緋紅大氅滑開,豐嫩的身子攔在軟榻上,只裹著黑絲兜兒,冰肌玉膚嫩得像剛剝了殼的荔枝,嬌艷欲滴。

  冷空氣襲來,她低喘了一聲,只覺得涼快許多,完全忘了羞怯。他剛強的身軀欺壓上來,沈重熱燙,燃起情慾之火。

  「把你的商印給我。」她盡力說出這最簡短的句子,生怕多開一次口,便多了幾聲示弱的嬌喘。這件事,關係著面子,就算是醉了,半隻腳已經踏進虎口了,她也還念念不忘。

  「可以。」海東青抬起頭,沒有考慮,立刻允諾答應。

  「真的?」咦,他何時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大手探向一旁,折下一朵綻放的紅色牡丹,將花簪上她耳鬢,灼熱的呼吸也隨之而來,吹拂過她的耳。

  「我的小紅狐,要商印沒問題,但是你必須聽話。」他低聲說道。

  趁她酒醉時動手,實在有些卑鄙,但是海東青心裡沒有半點罪惡感。

  如果今日先醉的人是他,珠珠只怕也不會客氣,畢竟有例在先,她也曾探著小手,大膽的亂摸。她對他的身體是好奇的,沒有半分膽怯,那樣單純的性感,是任何男人都無法抗拒的。

  他要她!

  這一朵紅艷艷的牡丹,打從在玄武道上現身的那一瞬起,就奪去他所有的注意,令他難以忘懷。此後的種種,包括與錢金金的口頭約定,都只是為了得到她,所布下的天羅地網。

  如今,該是收網的時候了。?聽話?怎麼聽話?珠珠眨著眼睛,身子輕顫,心裡隱約覺得有哪兒不對勁,但是醉意上湧,他的唇舌、觸摸又那麼燙,灼得她腦子發暈,沒有辦法思考。

  一切似乎有哪裡不對,卻又像是理所當然,當他吻著她、愛撫著她時,她只能拱起嬌軀,發出迷亂的呻吟。

  海東青又折了一朵牡丹,恣意誘惑她,以花拂過粉臉,再徐徐往下滑去。

  柔軟的花瓣又嫩又涼,帶來難以言喻的刺激,令她顫抖不已,肌膚都泛出淡淡紅暈。

  珠珠張開紅唇,輕咬著他的胸膛。他的咆哮與怒吼,都沒有讓她膽怯,香汗淋漓的小臉,反倒閃過挑釁的決心。

  如果,這場歡愛是一場勝負,他已經贏了那麼多,擺佈得她喘息不已。那麼,她的柔媚,至少能小小扳回一城。

  她就是要他失控!

  ※  ※  ※

  濃睡不消殘酒。

  隔日近午,琥珀水榭外響起細微的聲音,有人推開門,在門前站了一會兒,接著才踏入屋內。珠珠宿醉未醒,仍舊緊閉雙眼,繼續安睡。

  一陣輕笑傳來,如蘭的氣息靠近軟榻。

  「珠珠,醒了嗎?」金金輕柔的問。

  珠珠唔了一聲,眼睛還是沒睜開,翻身賴床。不知為什麼,她今日特別倦累,而被窩又格外溫暖,她睡得好舒服,貪戀得無法起床。

  「都快晌午了,你們還不起來嗎?是不是要把午膳送進來?」金金笑容可掬,聽語氣就知道她心情極好,彷彿是剛剛做成了一筆好買賣。

  你們?!這兒是她的閨房,只該有她一個人,哪來的「們」?

  珠珠心中閃過懷疑,困惑的睜開眼,赫然發現海東青的俊臉近在咫尺,健壯的身軀不著片縷,就躺在她的臥榻之旁,一手還霸道的環著她的腰。

  老天,她做了什麼?他做了什麼?他們做了什麼?

  「啊!」珠珠嚇得差點摔下床,驚呼一聲,腦中一片空白,連忙後退,妄想離開他的箝制。

  「別動。」他的力道加重。

  「放開我!」

  「你沒穿衣裳。」他淡淡的提醒,綠眸仍是波瀾不興,只是在最深處,多了一分親暱的光芒。

  珠珠發出挫敗的聲音,小腦袋垂得低低的,窘得說不出話來。沒想到這麼一低頭,視線就掃見那散落一地,被揉散了的五顏六色。

  那是什麼?!她瞇起眼,定睛一看,陡然像被兜頭澆了盆冷水般,覺得全身冰涼。

  花!

  她的牡丹花!

  昨夜的種種全湧入腦海,還沒來得及為初夜嬌羞,牡丹被毀的憤怒,就已經激得她顫抖不已。噢,這個胡蠻踩死她一株牡丹還不夠,竟又毀了她上百盆的牡丹!

  這下子,春宵一刻可不只千金了。

  「我的花啊!」她抱頭尖叫,酒力褪去後,立刻就翻了臉,前晚的嬌媚,此刻全轉為憤怒,對著海東青直嚷。「你、你、你竟然揉了我的花!」雖說花死不能復生,但是她還是要找個人來扛罪。

  「是你要求的。」他氣定神間的說道。

  她呆住。

  「你要我把花揉在--」

  「我沒有。」她脫口否認。

  海東青看著她,半晌之後才開口。

  「說謊。」

  床上兩人正在爭論,金金已經喝完了一杯茶。「海爺,容我提醒一句,你跟我妹子可還沒成親。」她面帶微笑,滿意的看著自己一手促成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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