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阿梓無緣無故堅持要暫時移居到台灣來修身養性絕對有問題,自從接到小窗的電話告知後,她心裡就產生了狐疑,也曾私下詢問粗線條的小窗,但只得到小窗語帶茫然的傻笑……呵,她就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
「沒辦法,陳年醇酒比較芳香誘人呀。」更何況,他們的相遇這麼的特別……下意識的搖晃著腦袋,原梓差點又掉進了白日夢裡。
英雄救美耶!
雖然在自我評價表裡,自己離絕世美人有一小段的距離,勉強給分,大概也只適合貼上中等美女的分數;而司馬決那副不怒自威的模樣不像英雄,倒比較像是行事乖張的梟雄,但,好歹也是有「雄」又有「美」。
哈!原梓暗自欣賞著。
「醒醒哪。」李竟窗實在是不忍心將她自甜滋滋的白日夢裡踹醒,可是,又怕她這回會是徒勞無功,白費力氣,「小心醉在酒缸裡,遲早淹死你。
阿梓的毅力及吃苦耐勞的程度常讓她與小窗讚佩,但小舅舅的心境卻是難以掀波的一攤死水。
「你別笑我了啦。」依依不捨地望著那扇闔的門,原梓以肘碰了碰她。「告訴我,他不會連在屋子裡也習慣戴墨鏡吧?」
「噢,他才剛進門,就在你們進來的前幾分鐘。」李竟窗頓了頓,「但平時就算在屋子裡,他也大多是戴著眼鏡。」
「是呀,我幾乎都不太記得小舅舅他那雙眼睛長得是啥模樣了。」李竟窗在一旁補充說明。
「他這麼神秘呀?」原梓精神抖擻,張大眼睛問道。
李竟窗和李竟窗對望一眼,慘了,她對小舅舅的興趣更高,也更濃了。
「阿梓,你的眼神有點給他怪怪的噢。」
她欲蓋彌彰的哼笑幾聲,「哈,小窗,你會不會太多心了?」
「才怪。」語帶揶揄,但李竟窗仍不掩一臉的關切,「說真的,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會盯上小舅舅?」
不愧是同胞姊妹,李竟窗立刻追加一句。「我也很好奇。」
「咦,你們對他這麼沒評價呀?」原梓大感意外。
姊妹倆同時輕呼一聲,再迭聲抗議,互視了一眼,而後決定由口齒較為清晰的李竟窗代為發言。
「才不是這樣,我們只是覺得,呃,你跟他……似乎是那種老死不相往來的異世界人種,可為什麼會……」
「為什麼會對他起了興趣?」
幾乎是同時,姊妹倆點了點頭。
「有些話我相信你們應該聽過。」
「什麼?」兩人又是異口同聲。
「感覺,或者說是感情,這種事情的發生往往是不可理喻,真要追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它就是在突然之間出現了,然後發醇、萌芽,現在,我希望能爭取到進一步認識他的機會。」
「感覺?」像是在剎那間頓悟,李竟窗輕喟了聲。
感覺?她在認識瞿北皇時並沒有嘗到天雷勾動地火的滋味,但是感情……
聽阿梓這麼說,她倒是能稍稍理解其中的意味。畢竟自己即將踏入禮堂,跟她的生命也早已交錯成一線,感情是最強而有力的黏著劑。
「我不否認緣份的牽成是個挺詭譎的理由,但阿梓,你不覺得光憑一個不錯的印象就下決定,似乎太冒險了些?」正因為曾經歷過在艱辛情路搖擺不定的酸澀,所以,李竟窗更不想見原梓最後以悲劇收場。
小舅舅是個好人,這是不容置喙的事實,但好人不見得會樂於回應別人無怨無悔的情愛呀。縱使小舅舅是個值得信賴的好男人,可他也是個逃避責任與牽絆的男人,一如自己曾經喜愛過的那個男人。
「或許這麼做真是過於冒險,可是人生處處是危機,也處處是轉機,你不覺得嗎?」原梓仍以一貫的樂觀心態笑著,極力掩去胸口那抹淺淺的黯然。
面對甫雀屏中選的意中人所顯現的冷漠與迴避,及李家兩姊妹的不甚贊同,她需要極大的定力來保持愉悅的樂觀心境,「我知道自己是過於一相情願了點,但如果不曾動力,就這麼放棄可能會有的情緣,我會無法原諒自己的怯懦。」「問題是,有必要這麼處心積慮嗎?」李竟窗歎口氣,好歹,她可以先將身上的傷養好,再去東奔西跑吧。
「誰教我性子急嘛,既然煞到了他,一心一意就只想多撈點機會瞭解他。」她微垂下肩頭,「坦白說吧,或許一開始是因為是他先發現我、救了我,所以我才會對他起了不一樣的好感,但怪得很,我躺在醫院時,成天就是掛念著他那張黑臉,對他有著相當濃厚的感覺。」
「那張黑臉?」輕顰眉峰,李竟窗第一個不服她的形容,「你也給我拜託一點,小舅舅的皮膚雖然遠比不上蕭薔那樣白皙柔嫩,可是,你用『黑』這個顏色來說他,也未免太過份了點吧。」虧她還口口聲聲說對小舅舅有好感呢,竟這麼譭謗他過份粗獷的外型,看來她的傾慕也不過是爾爾罷了。
喝,真搞不懂阿梓的眼光究竟是以何為評分標準!
「你氣什麼?我又還沒見過他的眼睛長得是啥模樣,當然是連他的太陽眼鏡一塊兒想嘍。」
「噢。」
「阿梓,唉,情路迢迢,我們該祝你一帆風順才是。」李竟窗完全能體會她急切的心,但萬般不願見她在撞得頭破血流後,只得到了心神俱碎。
原梓一臉笑咪咪的道了聲,「謝啦。」
「喂,先別高興得太早,事情沒這麼簡單。」雖然不想掃興,但李竟窗仍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多給原梓一點暗示,「你大概不知道小舅舅他們的稱號。」
「他們?」歪著腦袋,她疑惑地重複著李竟窗的話。
他們?這對她來說,倒也是另一項新的資訊。
「就是小舅舅那一票朋友呀。」
「噢,他的朋友們哪,那你說呀。」她笑得燦爛,巴不得李竟窗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在聽呢。」
李竟窗張口欲言,但心思較為敏銳的李竟窗哪會不瞭解原梓的不良居心,使了個眼色給姊姊,示意她「惦惦」,然後朝原梓笑得一臉無辜與無奈。
「我們不知道。」
「小紜!」原梓不是笨蛋,也看出了她們姊妹倆的「眉目傳情」。
李竟窗揚了揚眉,「嗯?」
「你故意隱瞞事實。」原梓惡聲惡氣的指控著她的不願合作。
「我有嗎?」再揚揚眉,她的神情更顯無辜了。
「說句公道話,小紜,你的確很像是故意的。」自認行事公正的李竟窗傻呼呼的跳出來仗義直言,「知道什麼就跟阿梓說嘛。」
「小窗!」深感挫敗地撫著額頭,李竟窗迭迭歎著大氣。
這個傻丫頭噢,怎麼跟在瞿北皇這精明的未來姊夫身邊那麼久,察言觀色的能力卻一點進展都沒有。
「是呀,說嘛。」原梓趁勝追擊。
她又歎了口氣,「好啦,是曾聽我媽媽提過,小舅舅他以前曾經參與一個號稱夜叉的團隊。」她說得心不甘、情不願。
李竟窗瞭解原梓的感情有多執著,更瞭解她的好奇心比貓還要大,若讓她知曉了小舅舅異於常人的生活形態,鐵定更勾出她的鍥而不捨。
「真的?」哇塞,好酷、好辣、好狠毒的綽號噢。原梓的情緒更High了,「是殺手集團還是傭兵集團?他們人數眾多嗎?」依他的身手研判,應該不脫這兩款人種之一,「為什麼叫夜叉?聽起來就是很有聳動力的名字。」
若裡頭的成員全都跟司馬決一個樣,再替他們照張團體照的話……哇,鐵定會造成一股猛男風潮!
看吧。李竟窗感覺到自己額旁的太陽穴開始抽筋,一切都被她料中了。
「你問我,我哪知道呀,大概是因為他們都在晚上行動吧。」她不甘不願地多說了幾句,見原梓嘴角蠢動,一副想搶話說的模樣,她柳眉一挑,舉起纖纖細指,極度優雅的輕輕搖晃著,「抱歉,對於小舅舅的事情我就只知道這麼多了,若原小姐你想再多挖些秘辛,請你撥以下這通電話。」「什麼電話?」李竟窗的嘴巴搶話搶得比原梓還快。
嘴角噙著柔媚的竊笑,李竟窗像電腦般地念出一串數字。
算她孬種吧,她決定將責任外移,不讓自己擔負過多的愧疚與不安。
即使阿梓有什麼感情損失,也不能在自己頭上,因為,她是咎由自取呀。
「誰的電話?」
「是呀,是誰的電話?」李竟窗也很疑惑,不過這組號碼……挺耳熟的哩。
「家裡的呀。」李竟窗責怪似的瞟了姊姊一眼,「別說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將咱們家裡的電話號碼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呃……」李竟窗除了傻笑,還是傻笑。
她是沒忘得一乾二淨,可也忘得差不多了。呵呵,真丟臉,幸好瞿大爺要過兩天才來,要不然又多一張嘴巴數落她了。
原梓微蹙眉,「你是要我問你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