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兩年,自家丫頭演的可都是主角喲!
雖然都是女扮男裝的演個小王子,可是瞧著丫頭那帥氣的扮相,也實在是挺迷人的,她這個做娘的少說也添了不少風光。
今年再加上借住在家裡的裘裘,男、女主角手到擒來的全都落在自個兒家了。
接下來的時間,真的是老天爺給足了面子的順利,不但老師們辛辛苦苦配的音效幾近十全十美的播放,小演員們個個也都稱職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台下的爸爸、媽媽們更是不遺餘力的拍紅了手掌。
終於,最感人、最浪漫,也是最高潮的重頭戲到了。
表情肅穆的小王子緩緩地彎下身子,俯下臉,輕輕的將唇印上沉睡中的睡美人的唇瓣,然後……
時光的轉盤停留在這一剎那!
奇怪,她今天怎麼親那麼久?
感覺到嘴唇上的壓力沒有減少,反而有緩增的感覺,裘裘忍了忍,不敢立即張開眼睛去探個究間,怕又惹來葉紅鶴的嬌斥。但是,一秒、二秒、三秒……當時間又被靜默搶了幾秒鐘後,他終於忍無可忍的微瞇了起來,然後倏地將眼睛瞪得大大的。
這……怎麼可能呢?小王子帥氣的臉孔呈放大版的貼在他臉上,只見她……雙目緊蓋、氣息平穩……
葉紅鶴這個責任重大的小王子,就這麼睡倒在裘裘這個被她壓在身下,動彈不得的睡美人身上。
小小話劇,就在這個讓大人笑垮了的畫面裡,心不甘情不願地落幕了!
???
跨了一個年頭,裘裘已經足七歲了。
由於妻子的早逝,再加上幾年來為了妻子而花費的大筆醫療費用,早就將畢士楷的經濟給拖垮,所以他決定要結束在台灣的一切到新加坡重新開始,因為,留在台灣,他會觸景傷情的無法振作起自己的心。
當他將自己心中的打算告訴葉奎宏時,葉奎宏有些不捨,但卻也不表示反對,只是提出了個要求——
讓裘裘繼續留在葉家!
人在他鄉,從零開始的生活不用說,當然是困苦的,若身邊再拖了個小傢伙,淒苦的生活是可想見的。為了好友,葉奎宏開了口,讓裘裘繼續留在葉家,這樣畢士楷就可以無後顧之憂地好好打拚自己的新事業。
當離鄉背井的他一切都穩定下來,而且也能提供裘裘無虞的物質生活後,再回台灣將裘裘接回他身邊。
畢士楷考慮了幾秒後,便贊同了葉奎宏的建議,雖然,他覺得對好友過意不去。
但是葉奎宏夫婦心裡可不是這麼想的。
就算不是為了好友的托付,裘裘那乖巧聽話的小傢伙也真讓人疼愛。常常,他們甚至會忘了裘裘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所以,當裘裘的年齡到達了可以提前入學的條件時,他們便決定要讓他去上學。
要不然,自個家粗蠻又強悍的丫頭真當他是妹子般,天天樂此不疲的替他男扮女裝的打扮著,不出幾年,裘裘搞不好真的會雌雄莫辨了。
當老朋友從新加坡回來要回孩子時,見寶貝兒子穿著吊帶裙……見鬼的,那時教他們拿什麼老臉皮去面對故人呀?
裘裘要上學的提議,全家人都贊同,只除了葉紅鶴。
「不要、不要!」小腦袋被她搖晃得都掛起了滿天星斗。
「丫頭。」板起了臉,葉奎宏試圖以眼神喝止她,「裘裘不能老是跟著你啊!他要到學校……」
「不要。」其實葉紅鶴根本不知道裘裘為什麼一定得上學,可是,她喜歡總是靜靜跟在她身邊的裘裘,她不要跟裘裘分開。
眼看老頭子敗下陣來,林佩玲義無反顧地接下了下一波的遊說行動。
「紅鶴,乖,裘裘大了,我們得讓他到學校去唸書啊,要不然,等你畢叔叔回來時,發現裘裘沒去學校唸書,我們怎麼跟他交代啊!」
「不要。」扁起了小嘴巴,葉紅鶴從頭到尾就是這兩個字。
「丫頭!」
「裘裘,你跟爸爸、媽媽說好不好?」小胖腿一揚,她跑到一直靜默的裘裘身旁,拉起了他的手,「你叫他們不要拆散我們好不好?」
拆散?!面面相覷地互視了一眼,葉奎宏夫婦又好氣又好笑地瞪向自己的小女兒。小小年紀,還真學得有模有樣的,小丫頭片子哪懂得什麼叫做拆散啊?
猶豫地垂下了頭,裘裘的心糾結成了一團。
爸爸臨走前說,等他唸書時,他就會回來接自己,他好想快快去唸書喲!這樣,他就可以快點兒跟爸爸住在一起了。可是,他也不願意跟紅鶴分開來,而且她臉上那副急切又緊張的模樣實在是讓他拒絕不了。
「裘裘?」葉紅鶴快哭出來了。
「丫頭,裘裘到了該上學的年紀了,你也不能再一天到晚粘著他了,況且,他是個小男……」
葉奎宏的話還沒說完,葉紅鶴就猛地掉過頭去衝向自己的房間,嘴裡還大聲嚷著:「爸爸是壞人、媽媽是壞人,裘裘也是壞人,我討厭你們!」半路上踉蹌了一下,差點兒跌了下去。
慢了好幾步才跟上去的裘裘,沒來得及拉住她的小手,她就已經將自己給藏進房間裡了。
事情發生時是在近午飯時間,氣憤的葉紅鶴沒有出來吃午飯。
沒關係啦!小女生鬧鬧彆扭嘛,餓她個一餐,以丫頭平素的習性,她是最挨不了餓的。葉家夫婦在心裡嘀咕著,強迫自己不去在意她這種無聊的作為。
下午的點心時間,葉紅鶴也缺席了。
小丫頭該不會學起人家做什麼絕食抗議了吧?大夥兒開始有些緊張起來了。
「都是你這個死老頭沒以身作則,平常淨讓她看什麼鬼電視。」火氣一提起來,林佩玲逮個機會發洩起自己心頭的緊張,「現在好啦,好的不學,壞的全都學了起來,不但將自己給鎖在房間裡不肯開門,連飯也不吃了。」
沒經過女兒這一次的抗戰,她還真是想像不到,原來自家的小女兒那麼機靈,小小年紀就已經知道怎麼樣將自己給反鎖在房間裡了,而且,不管她老子與娘軟硬兼施的使盡了一切的心理作戰方法,那扇門仍是闔得緊緊的。
不開口、不接觸、不理會,就是葉紅鶴的回答。
坦白說,葉紅鶴生平第一次的無言的抗爭,著實是讓葉家夫婦看傻了眼。
「怎麼辦?這丫頭……」無來由得,林佩玲的眼眶紅了起來。
小丫頭向來是挨不了餓的,但她竟然能忍住肚皮的哀號,午飯跟小蛋糕都不出來吃,如果一個不小心,小丫頭片子已經在房間裡餓暈了的話……
「都是你啦,上次鑰匙被丫頭搞丟時,叫你找鎖匠來配一副你就不去,現在可好了,如果丫頭她在裡頭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怎麼辦?」
「哎呀,才餓個一餐,死不了人的啦!」葉奎宏倒比較看得開,而且,心裡還暗暗地佩服著。
這丫頭,贊!真有骨氣,說不吃就不吃,不愧是他葉奎宏的女兒!
「什麼才餓一餐死不了人?」嗓門一拔,林佩玲一副要找他拚命的樣子,「死老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也是你女兒耶!」
廢話!「我知道呀!」腦子裡敢反駁老婆的話,可是他可沒膽真的就這麼說出來,就算沒瞧見老婆眼底的核子炸彈,她揮動在他眼前的拳頭也挺嚇唬人的了。
「知道?知道還不快點想辦法。」咆哮聲中,林佩玲的拳頭朝他揮得更近了。
「葉嬸!」謹慎的,裘裘朝她走近,小手中端著一盤蛋糕,被砸爛了的起司蛋糕。
林佩玲被這盤子裡的東西引走了部分心神,「這是什麼?」
「剛剛端給丫頭吃的蛋糕。」不待她再問,裘裘就已經面帶沮喪的自動解釋著,「被她從門縫裡拿小皮球給扔爛了。」
聽到這個解釋,夫妻倆一個如釋重負的淌下了淚,一個卻開始揚聲笑了起來。
「死老頭,你笑個什麼勁?」女兒還能拿小皮球扔蛋糕,可見得人還安然無恙,只是,她的脾氣還頂得高高的下不來。
葉奎宏沒有理會她的話,只是大掌撫住裘裘的小腦袋瓜,柔聲柔氣地問著他:「裘裘,如果葉伯伯要求你明年再念小學,可以嗎?」
裘裘不解地望著他,林佩玲也愣了幾秒,然後皺起了眉頭,「老頭,你這是什麼意思?」
「還有什麼意思,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女兒的脾氣有多倔,她都已經氣成這樣子,難不成你還當真想讓她餓死啊?」沒辦法,他們這兩個大人輸給一個小女娃兒了。
想了想,林佩玲也跟著望向裘裘。
「好啊!」不待她開口,裘裘就已經點了頭,表情倒是沒露出半點兒勉強。
讚賞地輕拍了拍他的頭,葉奎宏朝著那扇緊緊闔上了好幾個小時的門扯開了喉嚨,「丫頭,你贏了,出來吧!」
三個人等了一分鐘,那扇門後沒有發出半聲聲響。
「丫頭?丫頭,你聽到沒?」葉奎宏又扯開了嗓門,「爸爸說你贏了,裘裘今年還要再跟你一起到托兒所去混日子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