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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腦袋輕輕轉了個方向,不自禁的,一句呻吟自葉紅鶴口中冒了出來。
「怎麼啦?」不肯將懷中的身子放下,畢天裘千辛萬苦的才扭開了門鎖,小心翼翼地護衛著懷中的人兒。
「你是誰?」眼神渙散的望了他一眼,不待他回答,她的眼睜大了些,微顫的手指努力了幾秒,終於憑著意志力點上了他的鼻端,「哈,我認得你,你是那個長得帥帥的大頭目。」
大頭目?!這丫頭的嘴巴還是那麼不饒人,當年,他撐壞她的寶貝鞋子時,她脫口就叫他大腳婆,如今,他好心好意地抱她回房,她叫他大頭目,嘖嘖!
「你認識得我?」這算是好事一樁吧!
「是呀!」誰會對他沒印象?哼,一個大男人長那麼漂亮,真的是浪費,那張臉該留著給女人用才對啊!
「我是誰?」畢天裘問道。
瞧她臉上欲振乏力的清醒狀態,想也知道她所謂的「認得」跟他心裡所想的「認得」鐵定是兩碼子事。
「冪騿A你是大頭目呀!你為什麼要一直動來動去的?」葉紅鶴的眼睛瞇了起來,嘴巴也不高興地噘著,「站好!」凶巴巴地對著他下著命令,她的頭也開始抽痛了。
一口氣用腦過度,又講了那麼多的句話,她覺得自己快不行了。
「不要動來動去的行不行?」似哀求似抱怨,她的眼瞼逐漸地掩了下來。
聽見她虛無鬆散的口氣,畢天裘心裡發噱,情不自禁的憐惜漾上了俊臉。
「老天爺,你暈機的情形還真不是普通的嚴重。」輕手輕腳地將她安頓在床鋪上,他直起身,眸光似水的俯視著蒼白映目,卻倍感嬌媚的夢中人,「你一定連坐車也會暈車哦?」
「嗯!」夢中毫無意識地輕聲應著。
欷吁不已的,他移步走向房間附屬的盥洗室。走出來時,手中擰了條溫熱的濕毛巾,輕輕的在床側坐下,溫柔的替她拭著蒼白的臉頰。
大概是舒服吧!緊闔著眼的葉紅鶴自喉中發出一聲滿足的咕嚕,微嘟的嘴巴平順的抿平,然後一點點、一點點地往上揚著。
替她拭著臉頰及頸項的細膩動作沒停下來,但畢天裘的睫毛卻悄悄的染了些水意。
呵,紅鶴,依然是紅鶴。
臉蛋是成熟了,身形也與童年時的五短身材截然不同,但是,粗率又心無城府的真性情卻仍是這麼輕而易舉的就撥動了他的心境,向以為常的沉穩與持平,因她,一切都已經不再平常了。
就好像……他生來就是為了等待她的撩撥心弦。
如果當年早讓他知道,離開葉家後,會彼此音信全無的隔斷了這麼十多年的空檔歲月,就算最後還是得離開她,他絕絕對對不會連一聲再見也不說,就這麼跟著爸爸離開葉家、離開台灣。
二十年來,小小娃兒邁著一雙跑不快的腿,邊哭邊追著計程車的畫面一直縈繞在他的記憶裡。
重新擰了條濕毛巾,伴著她的腰身而坐的畢天裘輕輕地為她拭著身上的疲憊。當她臉上那抹不知來由的微笑更大幅度的扯動著小巧卻豐腴的唇瓣……情不自禁的,畢天裘低歎著,低俯下身,將灼人的唇印上了她的額際。
然後,移到她停駐著笑容的唇瓣上,一如童年的記憶,裝扮成小王子的她,俯頭吻住了裝扮成睡美人的自己。
似乎是感受到唇上傳來的熱量與壓迫,一聲若有似無的呻吟自葉紅鶴口中輕輕地溢出,直飄進他敏銳的耳際。
「你感受到我的唇了嗎?」輕輕的,畢天裘俯向她耳畔說著。
「唔……唔……」
這若有若無的呼應聲揪緊了他的滿心相思,情難自抑的,他再度襲上她略帶著白的唇瓣。
「呃!」不知道是因為身上的重量,還是唇上幾近令人窒息的攫取,葉紅鶴輕悶一聲,猛地移動身子,而且手一揚,「滾開!」準確得讓人吃驚,她揮向空中的手,剛巧掃過俯下身子的畢天裘那張漂亮的臉上。
沉浸在感動中的畢天裘沒料到她這突如其來的反應,微揚著臉,他呆呆地望著渾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抗拒行為,一個側臉又暈睡過去的人兒,不自禁的,唇邊綻開細細的苦笑。
這丫頭,似乎還是這麼崇尚暴力行為!
儘管是被她這麼一掌揮去了不少情慾,但望著又沉入饜眠的嬌靨,抑不住心頭想望,他輕輕地又再度將唇俯下。
熱燙的唇來來回回的巡吻在她乏力回應的唇上,畢天裘任由自己心滿意足的雙唇一遍又一遍的自她唇中索回這二十年來的失落。
曾經,他以為自己已經失去了她呵!
那段日子,他並沒有感到椎心刺骨的滋味,但是,卻比那更糟。
因為在得知那個社區因為那把無情的火而付之一炬時,他以為自己的心也在那個當兒陪著他們一起葬身火窟了。
他還是照常的過著自己的生活,雲淡風輕地面對在生活中來來去去的每一個人。可是,他從來不曾嘗試曝敞自己已經封閉的感覺,這麼多年,他以缺了心的形態生存著,而且以為自己就要在這種過程中走完這一生。
只因為那個唯一能撩動他心跳的人兒,已經隨著火炬消逝了。
直到無意中看到了那張傳真上頭的人事資料,葉紅鶴的名字赫然刻在眼中,那一刻,許久未曾跳動的心臟竟然不由自主地猛擂狂捶著。
所有的心思全然匯向台灣,那個有著她的土地上!
直到今天……
「我終於找回你了。」輕輕的在葉紅鶴額上落下一吻,畢天裘將床頭的燈光捻暗,但卻仍不捨得離開。
身子斜倚在床頭,一隻手托住專注的臉龐,另一手,捺不住想思,緩緩地拂過她細緻的臉蛋,細細的描繪著。
一筆,又一筆,他凝著激動地描繪著,像是再次將她的影像深深地嵌進腦海中。
第六章
討厭,他們幹麼全都以那種神秘又賊兮兮的眼神瞅著她瞧?
不動聲色的瞟了坐在斜對面的古曉芸一眼,看著她倉皇卻又喜孜孜的將眼神移開,葉紅鶴不由得皺起了眉心,嘟嘟噥噥著,將百般無聊又倍感威脅的眼望向在主持會議的大頭目。
這張會議桌實在是有夠大,大得足夠兩個壯漢在上頭打架都不會掉下來。
但是,隔著這張桌子「遙望」著最前頭的那個男人,她都還可以清清楚楚的瞧見那個男人傲人一等的出眾長相。
清清楚楚的瞧見?猛烈的搖晃著腦袋,葉紅鶴陡然一驚,自己在搞什麼鬼?還清清楚楚的瞧見?她的視力幾時突然好成這樣?
「紅鶴,你不贊成?」
「啥?」貿貿然的被畢天裘這麼一點名,她一時之間還真是反應不過來。
贊成什麼?她可是什麼鬼話都沒裝進腦子裡呵!
「還是,你覺得這樣不妥當?」
什麼事情不妥當?他到底在搞什麼鬼啊?真是怪胎一個,整個會議室裡的大小主管都聽他使喚,他幹麼專挑她這種可憐的小秘書出招呢?莫名其妙。
「沒有啊!」葉紅鶴隨意的應著。反正,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照著大頭目的話說「是」,就絕對不成問題了。
她的話大概是讓畢天裘聽得龍心大悅,只見他黑眸中精光驀閃,唇畔浮起淡淡的喜悅,「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該死,他們剛剛到底提了些什麼建議?怎麼好像……問題核心繞著她打轉的樣子?
怪事一樁,她的意見真那麼重要?葉紅鶴的心裡有些忐忑的敲起了不安的鐘聲。凝著心,她幹幹的僵著唇角,很無可奈何地點了下頭。
「既然紅鶴也不反對,這件事就交給她處理了。」畢天裘彷彿和著磁性的嗓音迴盪在寬敞的會議室。
啥?什麼鬼事情要交給她處理?葉紅鶴滿頭霧水的將目光從簡雍跳到古曉芸,再跳到林甄意,然後跳過好幾個她叫不出名字來的洋鬼子大主管,再繞回黑眸晶亮得盯著她瞧的大頭目臉上。
似乎,他有些揣著心地等著她的反駁。
「好吧!」要葉紅鶴開口問是什麼事情,她可是打死也絕不會做這種事的。
若她一開口,豈不是不打自招地向他們自首,她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聽大頭目在講些什麼!
這等大罪,說不定是會殺無赦耶,她只有一條命,她可不想這麼「青青菜菜」就被浪費在別人的土地上。
「OK,既然紅鶴也沒有意見,我們就這麼決定了。」畢天裘動作優雅地站了起來,環視眾人的眼神有著不易察覺的志得意滿,「散會。」
簡雍丟了個被葉紅鶴歸類到曖昧那一款的眼神給她,然後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大手自桌上撈起那份他壓根就沒有翻動的資料夾。
「我們的工作這樣就結束了。」葉紅鶴湊到他身邊小小聲的問著。
反正,如果能夠一舉就閃躲成功,管他大頭目剛剛丟了什麼苦差事給她,眼前,她只要機靈一點,眼明手快的緊跟著跟前的大魔神溜過關,就「啥米攏無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