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你怎麼了?臉上怎麼有傷?」
杏兒微微的縮了縮,霍達心思閃了一下,馬上放開手檢查著她的手臂,心疼的發現她的手臂也有多處擦傷,再看到小腿上的傷,不讓杏兒閃躲,他將裙擺猛的往上撩起。
「杏兒,這是怎麼回事?走,我帶你去醫院包紮。」
杏兒躲開他的手,往後退。
「不用了啦!只是一些擦傷而已,我自己上樓擦點碘酒就可以了。夜深了,你先回去休息,我沒事的。」
「你全身都是傷還說沒事?你這樣教我怎麼安心回去?你一定要去看醫生,走。」
第一次,他的霸道讓她覺得窩心,他是關心她的,看他緊張成這樣,杏兒忽然開心的笑了。看到杏兒臉上的笑容,霍達更擔心了,拉著杏兒便走向車子。
「杏兒,你一定要去看醫生,是不是傷到頭了?」
杏兒邊掙扎,邊低聲的說:
「我真的沒事啦!你別那麼大聲,會吵醒鄰居的。」
他回過頭來,仍然不停步。
「那就乖乖的跟我去醫院包紮傷口,否則我不會放心的。」
「霍達。」
他停住腳步,頓了幾秒,回過身來小心的將杏兒擁向自己,微抖著聲音說:
「杏兒,你就聽我的話到醫院讓醫生檢查一下,讓我可以安心好嗎?」
無法拒絕他的要求,杏兒讓步了。
「好吧!如果你真的認為有這個必要。」
一聽見杏兒答應了,他溫柔的將她安頓在座位上,趕忙上車,飛快的將車開往醫院。在路上,他還沒開口詢問原因,杏兒就開始述說她今天一個晚上的經歷,止不住的寒意、那兩杯馬丁尼、飄在空中的路、吐完以後的舒暢、不小心撞到人家的牆外花圃……甚至連自己一開始的醋意,她都一鼓作氣,毫無保留的說出來。
霍達只是靜靜的開著車,沒插嘴,杏兒一口氣講完最後一句話後低著頭不敢看他。霍達將車停在路邊,側過身深情的將杏兒的臉抬起來注視著她。
「我的小傻瓜,你讓我感到又高興又生氣。」
「又高興又生氣?」
看杏兒一臉不解的望著他,他實在忍不住的輕輕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高興你會吃醋了。這是不是表示你真的有些在乎我?」
杏兒嘟著嘴,不悅的怒視他,「我本來就很在乎你,要不然……」
瞧她忽然滿臉通紅的望著他不說y隉A霍達忽然瞭解了,快樂的笑了起來。
「要不然也不會讓我吻你了,是不是?」
她輕輕捶了他一拳,「你最討厭了,知道就好,還說出來!」
她忽然記起另一句,「那你又生氣些什麼?」
他盡量不碰到傷口的把她圈住自己的雙臂中,將她拉近自己一些。
「生氣你的不信任我。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我早就已經對你投降了。」
「投降也可以是暫時性的啊!」
「我整顆心已經永遠向你臣服了。」
「真的?」
「你看,你都不相信我,難怪我會生氣。」
「可是林靜薇那麼漂亮。」
「我的小傻瓜也不差啊!」
杏兒有點高興了。
「可是林靜薇那麼能幹。」
「我的小傻瓜也很聰明啊!」
笑意已經爬上了她的嘴角。
「可是林靜薇那麼出色。」
「我的小傻瓜也很棒啊!」
「可是……」
看著她快樂的表情,霍達擰了擰她的鼻子,愛憐的說:
「你這個小傻瓜不相信我,實在讓我生氣,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的心只讓你一個人住而已。」
「誰教林靜薇那麼出色?今天一看見她就讓我擔心死了,以為她要鳩佔鵲巢了。」她委屈的說著。
霍達輕輕的捏了下她的手,故意上上下下的看著她。
「我不知道靜薇像不像班鳩,不過你倒挺像喜鵲的。」
她不依的撞了他一下,他握住她的手,看到那些擦傷,連忙坐正身子開動車子。
「先上醫院去,免得我一整個晚上都無法安心。」
「你真的很擔心?」
「當然,老婆受傷了,我怎麼不擔心?還有,謝謝你的生日大餐,阿傑狠狠的訓了我一頓,說我那麼粗心。可惜我沒有那個口福,真是抱歉,辛苦你了,老婆。」
「誰是你老婆?」
「你啊!還有,以後不准喝酒了。」
想到酒的味道,她吐吐舌頭,「酒還真難喝。」
「不會喝酒還學人家去PUB喝?也不怕遇到壞人。知道難喝以後就不能再喝了,除非有我在場才可以,知道嗎?」
杏兒快樂的睨了他一眼,看到自己被他握在掌中的手,她反握住他的手,將它拉到自己唇前吻了吻。他帶著笑意的眼睛愛撫著她,手輕輕的搬上她的臉頰,她微側著頭,用臉頰磨蹭著他的手,問出盤旋在心底的問題。
「霍達,為什麼是我?」
「什麼?」
「為什麼是我?你的條件那麼好。」
「若你真認為我的條件那麼好,為什麼還一直將我往門外推?」
他認真的看著她,看得她的心不自覺的都有些慌了。閃避著他的話,她繼續追問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你都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
「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不是你?」
「我知道自己並不出色。」
「誰說你不出色?」
「你認為我很出色?」
「你是獨一無二的陳杏兒。」
她高興的湊過去在他頰上親了一下。
「算你有眼光。」
「姑娘,你可以懷疑我的眼光,可是你要相信自己的眼光。」
他一隻手穩健的握住方向盤,另一隻手執著她的手貼向自己的唇,杏兒側過臉看見它的嘴角掛著笑,不禁滿心歡喜。靜了一會後,杏兒又好奇的問:
「霍達,說真的,你那時怎麼會捨得放棄林靜薇?她是那麼的漂亮!」
「因為我在等老天爺送給我一個小傻瓜啊。」
望著他真誠回視的眼神,杏兒相信了。
※ ※ ※
看著他還笑個不停,杏兒故意鼓起腮幫子,兩手扠在腰上,用一雙凶神惡煞的眼睛瞪著他。
「早知道就不跟你說這件事了,剛剛不應該讓你上來的,直接就讓你滾回家,看你還笑成這樣。」
「原來你是這樣子和阿傑認識的。你那時真的不怕阿傑是壞人?」
「怎麼不怕?!他說要請吃飯時,我還考慮了幾秒鐘,不過肚子實在是餓扁了。」
「知道你的弱點了,原來是肚子不爭氣。」
「人家那時候餓死了嘛!還好阿傑請我吃那一餐,還買了那麼多吃的給我,要不然那包薯條吃完後,我真會餓死。」
霍達笑著問:
「你們家沒寄錢來嗎?」
杏兒突然靜下來不說話。看見她的神情,霍達拉她過來坐在身邊,摟著她。
「怎麼回事?」
想到當年的情形,杏兒的眼眶紅了起來,眼淚也湧了上來。她搖搖頭,將身子側過一邊,不讓霍達看見自己的臉,一會兒才啞著嗓子說:
「沒事,你要吃些水果嗎?我去拿。」
霍達避著她的傷口,一把將她轉過身來面向自己。
「怎麼回事?杏兒,為什麼提起這事你會難過?」
杏兒抬眼看著他關心的臉,眼淚決堤而下,悲傷的望著他,她輕輕的說出這些年不敢輕易說出口的話:
「媽咪過世了,留下我一個人。」
看著杏兒止不住的傷心落淚,霍達溫柔的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撫著她的肩輕聲問:
「媽咪那時剛過世?」
他懷裡的杏兒點點頭。
「嗯,我們一直就沒什麼錢。她留下來的錢辦完喪事後就沒剩多少,繳完房租就只夠買份薯條。」
「你那時為什麼要騙阿傑說錢被扒光了?你老實對阿傑說,他一定會盡力幫助你的。」
「我不要他同情、可憐我。」
心疼她受的苦,霍達再將她稍微摟緊一些,讓她的臉貼著自己的下巴。
「你媽咪是怎麼死的?」
「車禍,當場死亡。」
兩人都不出聲,一會兒杏兒才輕聲的說:
「或許這對她也是一種慈悲吧!她那時身體已經很不好了,又捨不得花錢去看醫生。」
「你爸爸呢?」
杏兒失神的想了一會,「爸爸?我不知道。我不曾見過他。」
「你媽咪都沒問你提過他嗎?」
「沒有,每次我一問媽咪關於爸爸的事,她就只是掉眼淚。看她掉眼淚我就覺得難過,不敢再問下去。」
「你都不知道你爸爸的事了?」
杏兒搖搖頭,手指無意識的觸著霍達的手臂。
「媽咪過世後,我整理她的遺物時發現了她的日記,有提到爸爸的事。」
「你媽咪有提他是誰嗎?」
「沒有。」
「他們為什麼會分開?」
「因為另一個女人。」
「另一個女人?」
「嗯,爸爸和媽咪都快訂婚了,結果那個女人就在那時候出現。爸爸很喜歡她,但是他也還愛著媽咪,媽咪不忍心看見爸爸那麼痛苦,無法抉擇,所以她就自願退讓。只是沒想到肚子裡已經有我了。」
「她為什麼不回去找你爸爸呢?孩子是需要父親的。」
「不知道。」
「那你媽咪的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