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
跟著杏兒走到餐廳!阿傑驚訝的望著滿桌子的佳餚。杏兒遞了一副碗筷給他,然後坐了下來。
「菜已經冷了,不過還可以吃。」
阿傑跟著坐了下來,為自己盛了一碗湯,喝了一口,他微皺著眉頭,是冷的;他站起來把碗中的湯倒進水槽,再將整鋼的湯端到爐子上加熱。
「今天是什麼日子?那麼豐盛?」
杏兒聳聳肩,為自己夾了些菜,她才答非所問的說:
「你今天怎麼會有空到這兒來?」
「霍達剛剛聯絡上我,教我過來這兒看你還在不在,陪你聊聊。怎麼回事啊?你們又吵架了?」
杏兒若有所思的瞪著阿傑。
「沒有吵架。阿傑,林靜薇你熟嗎?」
「靜薇?她是你們這次的主題嗎?」
杏兒舉筷的手在空中停了幾秒才放下來,她神情凝重的問:
「這次的主題?我們是不是真的太容易為一些事情起爭執了?」
觀察著杏兒的表情,阿傑小心的回答。
「不是有一首歌的歌詞是這樣的嗎……『情人的眼裡容不下一粒砂粒』。不過,你不要因為靜薇的出現而多心了。」
「是嗎?」
對於這個答非所問的答案,杏兒只是低下頭,沉默不語。
從這個角度只看見杏兒垂著眼不說y隉A阿傑突然發現杏兒的睫毛挺長的,而且微微翹起。
「你的睫毛很漂亮,有沒有人跟你說zL?」
「有啊!你剛剛就說了。阿傑……」
見杏兒欲言又止的模樣,阿傑暗自叫苦,杏兒一定是想問關於靜薇的事。果然,過了一會兒,她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抬眼盯著他。
「阿傑,我不想太小心眼,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馬上……靜薇是不是霍達以前的女朋友?」
遲疑的不敢作聲,阿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杏兒才好。杏兒眼眨也不眨的盯著他,隔了一會兒,她輕輕的歎了口氣,「為什麼放棄她?林靜薇是那麼的出色。」
杏兒的表情使阿傑決定還是誠實回答的好。
「那時大家都還年輕,他們兩人都太倔了,常常堅持己見而不肯稍做讓步;靜薇希望一畢業就直接出國念碩士,而霍達想留在國內唸書,還沒畢業兩人就分手了。杏兒,那是過去的事了。」
「他們一直還有聯絡?」
「這些年才又開始聯絡的。靜薇畢業後就直接進入國貿集團,聽說混得還不錯。這次國貿要派人回來接洽案子,她知道後便極力爭取這個機會,想回來見見老朋友,大伙好好的再聚一聚。」
「你怎麼那麼清楚?」
阿傑擺出一副被污辱的表情。
「死黨做假的?」
「那林靜薇跟你也很熟?」
「以前一直是一票人玩在一起,只是後來她忙著出國的事,就漸漸淡了些。」
杏兒若有所思的望著桌上的菜,手中的筷子無意識的攪動著碗裡的飯。
「她真漂亮。雖然文文靜靜的,但似乎很能幹的樣子。」
「你別看林靜薇好像秀秀氣氣的,以前的她是個很直爽的女孩。」
「那現在呢?」
「應該還是吧!這次她回國我也只是聽霍達提起,還沒見到她。一個女孩子獨自遠征到陌生的國家是很不容易的,雖然環境會改變一個人,但天生的個性應該不是那麼容易就會被改變的。」
那自己的天性是怎樣?懦弱?不敢面對現實?杏兒不再說y隉A低頭無意識的看著自己的手指。瘦不見肉的一雙手,蔥白似的指頭、粉紅色的指甲,以前有許多人看到她的手就直嚷著說真是少奶奶的命。少奶奶?那是古早時代的名詞,現在的名詞是「公主」,集所有寵愛於一生的小公主,但她從不覺得自己的命運算是公主。奇怪,以前做那些粗活怎麼沒在自己的雙手留下痕跡?不知道童話故事裡的灰姑娘整天做家事,手有沒有長繭?王子邀她跳舞時會不會嫌她的手粗?想到這,杏兒突然開始回想霍達有沒有嫌自己的手粗過?
「杏兒,你在想什麼?」
「哦,沒什麼。對了,為什麼那時候林靜薇選擇的是霍達而不是你?你也很出色呀!」
「謝謝你的附註。」
「你應該十分瞭解自己的魅力。」
他笑了一會兒,才繼續說:
「霍達的魅力比我大啊!」
「別傻了。是霍達先認識她的嗎?」
「我們兩個是同時認識靜薇的。」
「那為什麼……」
「或許那時我和靜薇兩個人對彼此都沒那種感覺。」
「哪種感覺?」
「被電觸到的感覺呀!」
「你們男人也信這個?我一直以為只有女人才會信這個。」
「我是不怎麼信,但我知道有個人很相信。」
杏兒很好奇的問他:
「誰啊?」
「你的霍達。」
她不信的睜大眼睛看著阿傑。
「我才不相信,以他的個性……不太可能吧!」
「是啊!以前我所認識的他是不太可能,但自從他認識你之後就信了。」
「是嗎?」
「你的電流伏特強到都已經觸動霍達的心了。」
忽然想到了林靜薇,杏兒微微感傷的低聲說:
「他的心?誰知道這顆心能屬於我多久?」
「或許你不相信,但他是真的愛上你了。其實你對他有絕對的殺傷力,任何事情只要一牽扯到你,他就亂了神。你不知道嗎?」
搖了搖頭,杏兒迷惘的說:
「一開始我隱約感覺到他對我有興趣,但我一直努力的避開他。因為我不相信像他這種男人會真的選擇我。」
「像他這種男人?」
「長相出色,有良好的經濟能力,高學歷,像你一樣。對我而言,你們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為什麼你會有這種想法?是不是霍達對你不夠好?」
「我知道他對我很好,應該說太好了。但是我和他好像不太適合。」
「你為什麼會認為你們不太適合?」
「因為他太出色了,他應該選擇像靜薇那種出色又能幹的女子,而不是像我這般平凡的女人。」
「你會認為自己平凡嗎?」
「是的,我的野心不大。我只想嫁個愛我的好男人,養兩個胖娃娃,兩人共同經營一個溫馨快樂,屬於自己的家,可是霍達擁有的不應該只有這些。」
「你有跟他提過你的心願嗎?」
她搖搖頭。
「既然不曾提過,那你怎知這不是霍達想要的呢?」
見她陷入沉思中,阿傑想到另一件事。
「或許冥冥中真有天意。」
「怎麼說?」
「還記得那枚戒指嗎?」
杏兒點點頭。
「你知道那是誰的嗎?」
「不知道……」
忽然想到刻在戒指上的那個「達」字,她驚訝的微張著嘴,睜大眼睛望著阿傑,一會兒才能出聲問:
「那枚戒指是霍達的?」
阿傑點點頭。
「原本是要幫他拿去店裡清洗的,那天剛好碰到你……也沒多想,就順手脫下來送你了。」
「霍達沒問嗎?」
「我大概有跟他提過吧?我也忘了。那時兩個人為了畢業論文都忙昏了頭,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印象!如果他知道那枚戒指是他的,不知道會有多開心。」
真是天意?杏兒又不吭聲了。
「你還將戒指帶在身邊?」
「我一直祈禱或許還能再見到你,想將它還給你。」
「其實,我後來有再回去找過你,但你已經沒住在那兒了。」
「嗯,租約一到我就搬走了。那兒的房租太貴了。」
「太貴了?那只是間破房子……」
阿傑忽然住了口,杏兒諒解的對他笑了笑。
「所以你才會給我那枚戒指?因為我不肯拿你的錢?」
他咧嘴微笑,手抓了抓腦袋,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你應該也看得出來我的經濟不好,我和我媽在那個破房子住了快二十年。」
杏兒內心深處湧起一股感激之情,她抓住他的手。
「你那時真的幫了我好大的忙,讓我重新燃起對生命的信心。」
「你那時是不是有困難?」
「那段時間是我這輩子最低潮的日子。」
「你媽媽呢?」
「她就是那時過世的。」
他想起她很少提及的父親。
「你爸爸……」
「我沒有爸爸。」
他的眼睛同時寫著抱歉及同情,杏兒很坦然的面對他的同情。
「以前我會很難過,可是現在這件事對我的傷害已經幾乎不存在了。」
「我很高興你已平復心中的傷口,那時雖然只和你相處了幾個小時而已,但我感覺得出你對別人的防備心很重。」
「因為曾有同學拿這件事情當話題,所以我常不自覺的對人性感到悲觀。」
「你那時是怎麼過活的?」
「那時放暑假,還可以找個全天的工作,先將學費賺足了,開學後晚上再找個兼差的工作賺生活費,平時節省一點,日子還是可以過的。」
見他一副佩服的表情,杏兒不覺笑了出來,「我沒那麼偉大啦!我們班上有好幾個同學都是這樣過活的。」
阿傑想到自己還在唸書時,父親就買了一輛車給他代步。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丟臉,好像很沒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