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少扯上我們。」
誰知道那兩個痞子,不但不約而同的拿話來砸碎她的希望與快樂,還拿那種你休想得逞的眼神輕蔑她,像是串通好了似的腦袋也同時搖晃了起來。
錢立巖的拒絕她還算能接受,反正他那個無情無義的大變態總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死樣子,她已經見怪不怪了。可是錢立封眼底的恥笑,恥笑耶!卻讓她足足嘔了好幾個小時的冤氣。
有話就直說嘛,敢用那種輕蔑表情恥笑她,她跟他沒完沒了,哼。
「這個葉小姐是別人的太太了?!」對於葉紅鶴,何以靜也頗為訝異自己為何仍惦著她的一切。
她就好像陸小戎,全身充滿了耀目的青春活力,是那種親和力十足的漂亮妹妹型的女人。
「對呀,還是好朋友的老婆呢,朋友妻不可戲耶,這可是千古名言唷。而且,你不知道,錢家那兩個痞子對他似乎評價頗高唷。」那兩兄弟的帳她改天再翻,現在先平緩以靜的傷心。
「真的?」
「我騙你幹麼,這又不是什麼好康的事情,我幹麼要……以靜,你怎麼啦?」看著何以靜臉上重燃的生氣,更恐怖的是她竟然站了起來,陸小戎氣急敗壞的嚷了起來,「我的媽呀,你不會是打算立刻就去找他吧?」
「我……」何以靜雖然重新坐回椅子上,但對她的質問卻是沉默以對。
「唉、唉、唉。」迭聲的連歎了幾聲大氣,陸小戎忽地忿忿地跺起腳來,「拜託你也稍微端一下架子好不好?告訴你,這男人就是不能對他太百依百順的,否則他會騎到你頭頂上來的。」
「這是誰教你的?」睜大了眼,何以靜好奇的望著她。
「我老媽呀。」陸小戎的鼻子翹得高高的,「你看,我老爸不是被我老媽整治得服服帖帖的?現在想想,我老媽說得話還真是沒錯耶。以靜,你鐵定就是因為平時太柔順了,所以人家才不把你看在眼裡、捧在手裡疼著。」直來直往的她根本就沒想到自己的話挺尖銳的。
「我知道自己很一廂情願。」怔了幾秒,何以靜失聲苦笑,有氣無力的擠出這麼一句,不請自來的眼淚細細緩緩的滾落頰邊。
「以靜?以靜你怎麼啦?」老天,怎麼又在灑水了!「老天爺,以靜,你幹麼好端端的又在哭了?」手忙腳亂的掏著面紙,陸小戎小聲的咕噥著,「該死,我又說錯話了。」
「沒有,你沒有說錯。」何以靜沒有伸手去接陸小戎遞過來的面紙,被淚水盈霧的眼眸黯褪了晶亮的色彩,「小戎,如果感情的事是可以選擇的話,我但願從來不曾認識他。可是,現在說這些都太晚了。」如今已由不得她說不要就可以不要了。
愛上了,又如何能瀟灑的揮手說重來一遍!
***
他還是沒來!
昨天晚上她揣著緊張的心情特地去邀請他的,希望他能參加她的畢業典禮…………望著他若有所思的眼神,她幾乎可以確定他會出席。結果……
頹然的垂下肩膀,懷中捧著幾束漂亮的花束,何以靜悶悶的走過校園中最清幽的一角。
她特意等到典禮結束後,人潮散得差不多時才出現。簡雍仍是沒來,她的情緒很紊亂,也沒心思去跟旁人多說些什麼。
「以靜,你都躲到哪裡去了?害我找得腿都快斷掉了。」像個雷達似的陸小戎眼尖的逮到了她,興匆匆的衝過來,「你不會是要回去了吧?不要啦,這麼早回去做什麼,反正你的行李不是準備得差不多了?」
淡淡的笑了笑,何以靜輕輕的替她拂去因為奔跑而散落在頰邊的髮絲,「你的小錢哥呢?」陸小戎的畢業典禮沒見到錢立封?真令人驚訝。
「才不要給他跟呢,只要他一出現,我所有的快樂都會被破壞了。」她之前已經三申五令的命令威嚇他,不准他出現在她的畢業典禮上,「他那個方型人最無趣了,這個不行,那個不准的處處干涉我的自由,好像我是他女兒似的管著我。喂,阿忠他們待會要聚餐,然後去唱歌,去不去?」
「我……」
「去啦,去啦。」她還沒說出口,陸小戎就已經猜得出答案了,「這可能是大伙最後一次湊在一起吃飯耶。」
「什麼最後一次在一起吃飯,說得這麼絕望,又不是以後都老死不相往來。反正以後還有的是機會。」勉強的笑了笑,何以靜還是擠不出心情吃飯。
「什麼以後有的是機會,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大夥兒鳥獸散去後,想再湊在一起吃飯、磕牙什麼的,那可真是難上加難了。」其實她也不是很想跟他們一票人去吃吃喝喝什麼的。
因為,朋友啦、同學啦,他們的確是很重要,可是,家裡的老爸跟老媽他們的怒火更令人膽戰心驚哪。今天中午不回家吃飯,是要冒生命危險的耶。
老媽從昨天就已經開始準備今天中午的大餐了,整個人完全駐紮進廚房去了。老爸更是一大早就笑得合不攏嘴的踩著那輛千年不換的破腳踏車出去,說要去跟陸家的列祖列宗報告這個好消息。
好消息!現在只要一聽到他們口口聲聲嚷出這三個宇,陸小戎心裡頭就有氣泡冒出來。
以前哥哥們大學畢業,甚至辛辛苦苦的拿到博士時都沒見他們高興成這樣,這回輪到她,他們就高興得只差沒有放鞭炮向全世界公告,好像她能混騙到一張畢業證書是多麼不容易的奇跡似的。
「小戎,我可不可以不要去?就這麼一次?」在這個時候還要她去打哈哈、「賣笑」,她做不太到。
「不去吃飯、唱歌是可以啦,可是,我家你總不會也不想來吧?我老媽可是拼了老命的獻出拿手絕活,還千叮萬囑的要我把你帶回家吃飯唷。」像是她的反應早在意料之中,陸小戎好整以暇的自口中掏出第二個方案。
「不好吧,這是你們家庭聚會,我……」
「我什麼我,這是我老媽的指令,你敢違抗?有膽子自己去跟她說去。況且,又不是只有你一個外姓人,還有錢家那兩個傢伙。」一想到他們,陸小戎臉上的笑容連花朵兒看了都會自慚形穢,「嘿嘿嘿,以靜,你不來會後悔的喲。」不知道錢立封那傢伙究竟有沒有聽出她的暗示?她想要一輛摩托車都快想爆了頭了。
「你又敲他們的竹槓了?!」何以靜看到了她眼底的賊笑。
「什麼敲?那麼難聽。人家我好不容易終於撐過了這四年,他們當然得好好的聊表心意啊。」哼哼,諒他們也不敢不來上貢。
「在你的威脅下?」
「什麼威脅?!嘖,以靜,你愈來愈不懂得什麼叫作說話的藝術了。我不暗示他們的話,萬一他們又送我那些什麼項鏈、首飾,那種我不喜歡的東西怎麼辦?」要不是骨子裡還暗存著那麼一丁點殘餘的良心,她還真想暗示那兩兄弟,她其實最想要的是吉普車。
哇塞,想想看,坐在吉普車上馳騁在馬路上的畫面,要多帥就有多帥!可是,唉真可惜,她為什麼要這麼有良心呢?
「項鏈……首飾……」一股悲哀漾上了何以靜的臉。
簡雍送的那份禮物她至今仍沒有拆封,完好的收進了紙箱子裡。怕的是每看一回,心緒又會不由自主地低蕩一回。
「幹麼,我又講了什麼讓你觸景傷情的話了不成?」陸小戎不想說話這麼苛刻,可是看到以靜那一臉掩飾不住的失望與傷感她就有氣。以靜擺明了就是因為那傢伙沒來而心情不佳嘛。
不來就不來嘛,真是的,沒見過像以靜這麼死心眼的女人,只見了人家簡雍一眼,就徹徹底底的只認定他一個人了。嗤,真是的,男人嘛,天底下多的是。又不是身處在諾亞方舟那一個籮卜一個坑的環境裡。
「小戎,我今天真的是完完全全沒有半點心情,改天好不好?你回家跟陸媽媽講一下,我實在是……」
「不幹,你自己去跟她說去。我老媽那張臉一板起來,有誰敢喘氣呀?」
「唉!」淡淡的歎了聲,何以靜無可奈何的被她拖著走,「我自己會走啦,你不用這樣扯著我。」
「誰知道你會不會趁我不注意的時候逃開,不拉著你怎麼……咦,那是誰?」瞪著校門一側的那一車一人瞧,陸小戎突兀的停了下來。
「怎麼啦?」走在她身後的何以靜沒有防備的撞了上去。
「你沒看見哪?」那個酷哥……嘖嘖,簡雍耶。
「看見什麼?」納悶的循著陸小戎的視線瞧去,何以靜整個人震住了,「他終於來了。」她低喃自語的微啟著唇。
簡雍手裡什麼都沒有,雙手鬆松的盤在胸口,面無表情的倚靠在他那輛黑色的BMW車門,炯亮的眼神卻是牢牢的逮著何以靜驀然怔忡的臉龐。
「簡先生!」不顧週遭還有多少雙探索的好奇眼神,何以靜忘我的衝向他,「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