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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鈴蘭

  綠瑤望著堆積如山的書,無力的坐下。

  袁韜透過文件的縫隙,看著她認命的動手整理。

  一個高中女學生,怎麼可能分得清德文與瑞典文的差別呢?更別說那堆書是專業書籍,可能她這輩子見都沒見過。這當然是他特別找來刁難她的。

  啊!天氣真好!溫暖和煦的陽光照在身上,微風輕搖著絲質的白窗簾,一下一下的緩緩搖擺,催人入夢。

  他以手背遮眼,瞇眼看到她跪坐在桃木地板上,深咖啡色的光潔地板映照出她的身影,兩條辮子垂掛在胸前。成堆似山的書團團把她圍成一圖,她嬌小的身影幾乎要被書海淹沒了。

  她專注的翻著字典,奮力的想找出心中想要的答案,棘手的問題逼得她額頭冒出一層薄汗,而他是那麼優閒的在這兒品茗,享受人生,想到此,他的內心就充滿無限的滿足感。

  要是文傑看到他的作為定會罵他心理不正常,不過怎能怪他呢?他身不由己啊!要不是爸媽從小把他出醜的照片到處發送,且三不五時在親戚、友人間散播他的糗事,造成他性格扭曲,他就不用藉由捉弄別人來彌補充滿恥辱的童年。

  唯有跟這種天生愚蠢的人在一起,他才能感到莫名的安心啊!

  這種心酸血淚史,只有他她跟妹妹能相互慰藉。

  妹妹的任性、高傲,也是因為小時候過於可愛,被爸媽抱著到處炫耀,結果被那些外人揉捏、逗弄,常常出一趟門,身上總會有紅腫淤青,最後終於導致性格丕變,不好相處。

  嗚……誰能怪他們兄妹?要怪就怪那對遠走高飛移民美國的雙親,他們才是始作俑者。

  這還不打緊,他所受的屈辱終於在高中時爆發,父母親竟然拿自己小時候穿開襠褲的照片,給他心儀的女孩看。

  他失眠一個月後,終於找上心理醫師。

  他沒發瘋簡直是祖上有德,自此他拚命的打工,在出國留學前花了近一百萬元,買回被不肖父母分發的裸照,更偷回底片,和那些父母「珍藏」的錄影帶一併燒燬,否則他現在不可能堂堂正正的在台灣立足。

  不過傷害已經造成,無法磨滅,想到傷心事,他就忍不住拉起衣角拭淚。

  驀地,柔軟的觸感輕撫過他的臉。

  他猛然的握住,張開眼才發現竟是綠瑤的手。

  「你幹什麼?」他比她更惶惑。喝!這小笨蛋,何時跑到他面前,他竟然毫無所察,還是自己對她太放心了?

  她吞吞吐吐,「袁大哥,你在哭啊?我在整理書時,聽到好像小狗的哭聲,後來才發現是你發出聲音,以為你作惡夢,所以……所以才來看看。」誰料得到,那低嗚的聲音竟從袁大哥嘴中傳出。他額頭還直冒冷汗,一臉痛苦,她覺得可憐,才想幫他擦擦汗。

  想不到自己不知不覺中睡著了,還夢到童年。他摸摸自己的臉,還真有淚水。

  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看看他的父母把他折磨成什麼樣於,窘態還被小笨蛋看到,瞧她還一臉同情。

  竟然被她同情?可惡!他惱羞成怒,決定更要好好加倍的「疼愛」她。反正她也不會反抗。

  他站起身,命令道:「去除草!」

  「啊?」現在又是什麼樣的情況?她正在整理書啊……

  「走!」

  不容許她反駁,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扯到樓下,走至屋外,抵達放置工具的倉庫後,他找出一把鐮刀,又翻出一頂夏威夷寬帽,一併交到她手上。

  「這……」

  袁韜不可理喻的威喝,「把後花園的草全除乾淨!」

  在他滅迫的目光下,她乖乖的拿起鐮刀,戴起大圓帽,怯怯的蹲下,一手握著草,一手笨拙的揮動鐮刀,割下幾根稀疏的草。

  「繼續啊!」他不留情的催促道。

  綠瑤硬著頭繼續割草,原本整齊的草坪突然禿了一塊,十分怪異。

  等她再抬起頭來,袁韜已經不見了。

  那她現在該怎麼辦啊?怎麼原本好好的袁大哥,突然性情大變,兇惡的把她帶到這裡除草?是不是她錯說什麼話,還是錯做什麼事,惹得他不高興,所以這麼處罰她?

  她徬徨無措的蹲在地上,內心揣想著各種情況。

  既然答應要幫袁大哥的忙,那不管是整理書或割草,她都應該努力去做,不該有第二句話才是,說不定他真的很想看到這片草坪除乾淨呢!

  既然如此,她還是乖乖的把這件事做好吧!她任勞任怨的繼續手上的工作。

  二樓的書房裡,袁韜躲在窗簾後看著那個蹲在地上的身影,賣力的除草。他雕像般的臉龐微微放鬆,嘴角的微笑慢慢擴散開來,直至無法閉合,笑到胃都快抽筋了。

  普通人絕對不會任由人驅使,她要不是乖過頭奴性太重,就是她真是個笨蛋。

  在他二十六歲的生涯中,從沒遇過如此少根筋的傢伙,簡直單純到人神共憤的地步。

  嗯!這種能紓解他壓力的傢伙,怎麼可以輕易放過呢?

  待會兒再對她好,她肯定馬上忘掉他今天的反常了。

  呵呵呵!

  *  *  *

  從下午兩點到五點,直到夕陽餘暉映照在她身上,之後周圍漸漸陰暗,綠瑤才站起身來,「哎喲!」四肢竟然不能活動自如,酸軟無比,再看看手錶,都快晚上了。

  可是她草還未除完呢!

  況且沒跟媽媽說不回家吃晚餐,她該打個電話回家說會晚點回去才行。

  只是力不從心,腳使不出一點力移動,膝蓋還抖個不停,連跨出一步都是問題。

  「怎麼啦?」體貼的嗓音適時響起。

  綠瑤抬頭一看,正是笑得一臉溫柔的袁韜,眼睛都瞇起來了,那是和善到令人心底發毛的微笑。

  綠瑤被他這樣的表現給駭著,跳到旁邊,整個人頓時縮成一團,不顧腿的酸痛。

  「你瞧你,彷彿見鬼了。」

  「你……你不生氣啊?」

  「我為什麼要生氣?」他訝異的瞪大眼。

  她小心翼翼的探問,「可是你……你不是生氣才罰我除草?」

  「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呢?你這麼討人喜歡,何況媛媛的同學也算是我妹妹,我把你當親妹妹般看待,除草的事純粹是一場誤會,你不會怪我吧?」他更進一步的握住她沾滿泥土的手。

  是嗎?可是當時他臉色大變,恐怖至極,不像是待她如親人的大哥哥啊。

  「來,吃晚飯吧!來呀!」不容她抗拒,他很快把她帶到屋裡。

  此時媛媛早已回家,與裴文傑雙雙對對的坐在客廳裡剝橘子吃。

  一看見綠瑤,裴文傑驚訝的道:「綠瑤,你來找媛媛嗎?咦,怎麼弄成這樣?跌倒了嗎?要不要擦擦藥?媛媛,同學來了,不好好招待人家,還坐著啊。」

  「不用、不用。」他體貼的關懷讓她十分感激,她趕緊笑道。「不好意思,借我盥洗室梳洗一下。」

  不發一語的媛媛,瞥見綠瑤進盥洗室後,事不關己的冷笑,「她是哥哥的客人,才不是我的呢。」

  「嗯?」裴文傑看出袁家兄妹交換不尋常的眼神,嗅到一絲絲陰謀氣味,「你們在玩什麼把戲?」自小與這對惡魔兄妹為友,他瞭解他們可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善良,骨子裡都流著殘酷的血液。

  一聽到他質疑,袁韜摸鼻子聳肩,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裴文傑直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他歎一口氣,與媛媛談條件,「你告訴我個中緣由的話,我下星期都是你的,如何?」

  袁韜指著他罵道:「喂!你賣身啊?媛媛,別忘了我們的約定,不准說!」

  聽到裴文傑一星期都是她的,媛媛兩眼發光,哪顧得了什麼道義,「就這麼說定了。其實是我哥要我每個星期拐她來家裡。哥哥認為她的反應很棒,所以他用你的行程和我把綠瑤拐來作交換。」

  「你又在玩整人遊戲了?」

  「個人興趣!你別插手啊。」袁韜悻悻然的警告。

  裴文傑翻眼,「你有點同情心好不好?別老是拿別人開玩笑,小心惡有惡報,天收你啊!」

  「怎麼怪我呢?」袁韜毫不慚愧的辯白,「你要是玩過,就曉得她是多好騙的人,令人愛不釋手。今天我要她幫我除草,一整個下午她蹲在那兒,什麼話都不敢說,笑死了。我隨便幾句,她馬上服服帖帖的。」

  「哈哈……哥哥,你壞死了。」媛媛拍手大笑。「她在班上也是耶。任何人要求,她都答應,濫好人一個,不會拒絕別人。」

  「是羅!我要讓她學乖點,讓她知道,世界上有好多壞人的。我可是好心,多磨練一下,她以後才會懂得防範。你瞧媛媛,她多精靈,不愧是我袁韜的妹妹。」

  「謝謝誇獎!」媛媛煞有其事,站起來提著裙擺鞠躬接受讚美。

  裴文傑看著這對泯滅天良的惡魔兄妹,一搭一唱嘲笑他人的善良,深感無奈。

  突然他瞥見客廳角落一抹白色身影忽然離去。

  糟糕!該不會正好被綠瑤聽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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