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穿著剪裁合身的高級西裝,不過他偶爾一動,那包裹在深色布料下的肌肉令她很難忽視。
她真的很想捏捏看,他的肌肉是否跟她想像的一樣硬實。
不行、不行!她怎麼可以有這種飢渴又淫慾的念頭?她又不是深閨怨婦,怎麼會對男人有垂涎三尺的行為?
不過,話又說回來,誰說女人不能「肖想」男人?
只要她不作奸犯科、殺人放火、破壞別人家庭,她絕對有權力追求愛情啊。就算她要對他流口水流到氾濫成災,流幾加侖的鼻血都是她的自由,況且她只是覺得這男人的身材不錯,個性可是不敢領教。
這種男人一定最愛發號施令,誰敢不從,就拖出去斬。
他托了托眼鏡,雙手擱在膝前交握,如法官審問犯人的口吻問道:「小姐貴姓?」
「我叫方勝男,你可以叫我阿男。」
傑森低頭搓著手中的杯子,聲調微微上揚,帶點輕蔑無禮:「你跟凱文還好嗎?」
「托福,得過且過。」
「你們有孩子嗎?」。
「沒有。」嗯,她可以百分之百確定,她的大伯根本不知道自己弟弟的性向。
由此推斷,他們兄弟大概很生疏才會五年都沒聯絡。
「可以問一下,你找凱文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傑森沉思一會兒才道:「我爺爺想見他。」
「爺爺啊?」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引起傑森懷疑:「凱文沒跟你提過家裡的狀況嗎?」
方勝男愣了一下,隨即以假笑掩飾:「有、有,他常常提呢,他說爺爺很疼他。」她下意識地幫凱文說謊,也盡責地擺出好妻子的模樣。
傑森眼神犀利地盯著她瞧:「凱文真有那麼說過嗎?」
該死,這簡直比三堂會審還緊張。她又不是犯人,幹嗎要被拷問!
況且這是凱文的家務事,真要被逼問的,也該是雲平,她不過是個倒霉的掛名老婆,而且快卸任了。
唉!送佛送上西天,就幫凱文最後一次,下不為例。
她賠笑:「應該,他好像有提過。」
傑森淡漠地冷笑,並沒有拆穿她的謊言。
看來她對他們家是一無所知,因凱文跟爺爺是水火不容。
當他們的父母相繼死亡後,他們被送至爺爺的住處。
爺爺言語間對母親的鄙夷,讓凱文幾度挑釁相沖,還逃家多次。
大學畢業後凱文曾在公司幫忙過,在為公司成功地開發幾項計劃,賺進幾千萬美金後,就聲明除非爺爺能摒棄對死去母親的敵意,否則不會再踏人家中一步。
然後他就這樣消失地無影無蹤,再也沒有跟他聯絡,這或許是他對他這個大哥最大的控訴也說不定。
「呵!」她突然不雅地打了一個大呵欠,舒展筋骨地伸懶腰,當她在搓揉愛困的眼睛時,才記起她的行為不太禮貌,這不就是擺明了不耐煩嗎?
果然,傑森有點惱怒她失禮的行為,諷刺地笑了笑:「對不起,看來是我叨擾你太久了。」
「啊,不會、不會。」她不好意思地乾笑,「是我太累了。」
其實是他們之間的對話太枯燥乏味,她多想換上勁裝到PUB跳舞、喝酒。
何況再對望下去也無濟於事,而且她快掰不下去了。
「大哥,我看今晚凱文是不會回來了,不如……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可以先住下來,等他回來。」
其實她只是客氣問一下,心想,他一定馬上離開,想不到傑森竟反將她一軍。
「謝謝,那就麻煩你了。」他微微點頭,沉穩地道。
一瞬間,她的臉垮了下來,最後她勉強擠出微笑道:「不用客氣,大……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她努力裝出溫柔賢淑的樣子,迅速整理出一間空房給傑森。
可惡!本來還想把他趕出門的,誰知他就這麼厚臉皮地住下來。
把傑森安頓好後,她癱在床上喘口氣,望著牆上的鐘,已經十一點了。
凱文這殺千刀的還不快出現,丟她一人在這裡裝淑女,傑森每問一句,她就笑一次,活像個賣笑的。
她偷偷摸摸地來到走道上,偷聽客房的房間有無動靜,等到客房的燈火熄滅,她興奮得跳起來。
難得拗來一天假期,她怎麼可以躲在家裡,當然要呼朋引伴,招一些晝伏夜出的酒肉朋友到PUB快樂一下囉。
她畫了個美艷彩妝,換上新潮亮麗的緊身洋裝後,足蹬三寸高的銀色高跟鞋,甩著銀光閃閃的小皮包,往墮落的天堂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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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夜狂歡過後,方勝男帶著滿足的笑臉、微微的醉意,加上熊貓黑眼圈回到家中,一進門,她就把腳上的高跟鞋隨性地踢飛。
「你回來啦。」沉穩低厚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倏然一驚,抬頭看著高高在上的傑森,算計的眼神似笑非笑地望著她,手上還握著剛剛被她踢飛的銀色高跟鞋。
完了,她果然只要一喝過頭,什麼事就忘光光,連昨晚家裡收留了一位不速之客都忘了。
虧她昨晚表現得可圈可點,讓凱文顏面有光,現在可能會打折扣了。
「哈……哈,你真早起,現在才……」她心虛地瞄一下時鐘,「九點多一點。」她不自在地傻笑,酒意全醒。
「已經不早了,況且我一向淺眠早起。」他在暗示她,她偷溜出去的事情他一清二楚。
昨晚,他站在窗戶旁,看著風姿綽約的方勝男被一輛敞篷跑車載走,車上有男有女,個個都笑得開心。
「我……我是去吃早餐。」死馬當活馬醫了。她睜眼說瞎話,完全不在意傑森狐疑的眼神。
「穿這麼漂亮?」他實在不想戳破她的謊言,不過她的謊圓得太離譜。
「是啊,現在流行嘛!」她逃竄回房時,電話響起,她不情願地去接,「喂,找哪一位?」
突然,她的神情變得惶恐不安,不停地對電話彎腰、發誓。
「真的,我沒騙你,凱文的哥哥來了,我要招呼他啊。」她賠著笑說,「真的啦,我怎麼敢騙你呢,你是我心目中最最最崇拜的小如秘書耶。昨天我等的客人就是他,可是凱文沒回來,我也沒辦法,今天我恐怕也不能去。」
她倏地揚高聲音:「是誰說在舞廳看到我?」竟敢打小報告,不要命了。
突然想起家裡還有外人,她心虛地壓低聲音,回過身,發現傑森眼神銳利地監視她的舉動。
方勝男臉上頓時掛了幾條黑線,低聲下氣地對阿如說:「我等會兒再打電話跟你報告,你等一下喔。」
好不容易掛上電話,方勝男正煩惱著該如何對傑森解釋時,電話又響起。
「喂?哪位?」
「是我啦!老婆。」電話另一頭傳來凱文爽朗的笑聲。
「你在哪裡啦?還不快死回來。」她抓緊話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聽起來很正常,深怕搗亂她生活的罪魁禍首溜走。
凱文的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還伴隨著陣陣海浪聲:「我在度假。」
她壓低聲音,讓髒話從嘴裡進出:「度你個頭,還不快回來?」
「真的,我跟雲平在熱情洋溢的南半球熱帶小島上。」
「別……玩我了,你……們快回來吧。」她的語氣明顯地軟化了許多。萬一他們真的付諸行動,她可真吃不消。
「你也曉得我跟雲平需要兩人空間。」
「我管你要不要兩人空間,家裡有你的客人,你趕快來帶走他。」她掩住話筒講話,還不時小心瞄著正在參觀她書櫃的傑森。
「誰?」
「你的雙胞胎哥哥,長得跟你一模一樣,如假包換。」
「啊!這樣我更不能回去。」凱文訝異地大叫。
「什麼意思?」什麼叫不能回來?她已經演不下去了,還想叫她一個人撐完這場獨腳戲?
凱文懊惱地交代:「反正別理我哥,他說的任何事都別答應,也別透露我的任何事,更別跟他到任何地方。反正他說什麼,你的回笞一律是NO。」
「喂!要是他賴著不走呢?」
「我敢打包票,絕對不會!他在美國的公司需要他賣命,他一定不會待太久。」
「那你的公司呢?阿如已經三催四請地要我上班,你這個龍頭竟然帶頭偷懶,快回來,否則我馬上辭職。」
他不理她的威脅,故意把話筒推向熱鬧的方向:「嘿!要我回去也要一兩個月,聽,小島正在舉行一年一度的慶典呢。」
話筒傳來土語吆喝喧嘩和打擊樂聲,讓她氣急敗壞,再也忍無可忍地破口大罵:「原來你們真的丟下我一個人跑去國外玩!」
「不先斬後奏,你會讓我去嗎?」
「好、好,既然你無情,別怪我無義。我也要落跑,看誰躲得遠,哼!公司我也不管了。」她重重地掛上電話,氣得七竅生煙。
「發生什麼事?」
方勝男沒好氣地冷嗤一聲:「還不是你的好弟弟。」
「剛剛是凱文打來的?」看來他錯失一次和弟弟接觸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