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可以先把紅巾掀開嗎?」窒人的安靜讓她渾身不自在,迎春深呼吸的保持平靜。
聞聲,鬼皇將睨了眼床榻上穿大紅衣的新嫁娘,慶幸自己臉上還戴著銀面具,否則要是給她瞧見真面目不知會怎樣?
看了桌上的秤,遲疑了片刻他拿起,小心翼翼的挑起紅巾,遲緩的動作彷彿抬起萬斤的石頭。
霎時,紅巾掀開,刺眼的光讓迎春忍不住眨了眨眼。
「是你。」鬼皇將倒抽口氣!怎麼會是她?
「當然是我。」迎春沒察覺他的異樣,一張銀面具讓她無法看清他臉上表情,只當他是初次見面有些驚訝。
鬼皇將不動聲色的將驚訝掩藏,目光眨也不眨的凝視她柔美嬌俏的模樣,感覺一陣心蕩神馳。
經過一番巧妝後的她艷光四射,一身紅嫁衣貼身的勾勒她婀娜多姿的曼妙身段,唇不點而朱,眉不點而黛,雙頰泛著醉人的酡紅,靈動的星眸流轉秋波,瑩瑩眼波倒映著火紅的燭光,舞動的火花迷炫了他的理智,他感覺所有的意識全集中在男人陽剛部位。
一方面是震驚,一方面是被她絕俗美艷的容姿震攝住,他幾乎忘了呼吸,以及接下來該說的話。
「相公,我們該喝交杯酒。」相較於他的呆滯,迎春落落大方的挽著他坐到花桌前,望著杯中的殘酒。「啊,你已經喝過啦。」不自覺的說話口氣中流露如釋重負的感覺,可惜呆傻中的鬼皇將渾然未覺。
鬼皇將任她拉到花桌前,腦海裡流轉著大大的問號,皇上指婚的應該是夏如意,怎麼是她嫁過來?
「沒關係,我們再喝一杯。」想到和她喝交杯酒,他心臟像打鼓。明明是錯嫁了新娘,可是他卻一點不覺得憤怒,胸口滿溢著喜悅。
「這樣,好吧。」就陪他喝一杯。
纖纖素手倒了兩杯酒,一杯放人他粗糙厚掌中,這大掌的膚觸感覺好像……好像那個刺客,可怎麼可能,她不能再胡思亂想了,那個刺客跟她是陌路人,她現在應該要想的是如何離開這。
迎春恢復自若的微笑,「夫君,該喝交杯酒。」手纏上他的手。
「啊……噢。」鬼皇將回神,端著酒杯與她手腕勾轉回,酒杯湊近他的唇,視線始終沒有離開她慧黠靈眸,在那一瞬間,他捕捉到一抹詭光,還來不及探索,突然的微醺襲上腦門。
「相公,別喝那麼急,這女兒紅後勁很強。」迎春僅僅將酒杯靠近唇,並未就口後放下酒杯,心中開始數著數。
「為什麼是你?」鬼皇將甩了下昏沉的腦試圖保持冷靜,可能是前廳被灌了太多酒。「不過,沒關係。」突然間,他覺得這個婚姻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糟,他慢慢靠近她。
「相公,你為什麼這樣說,我們已經是夫妻了。」迎春神態自若的起身避開他的接近。
手腕倏地被他抓住,身子被他用力一帶,竟跌進他懷中,她險些叫出聲,力持平靜的望人他深不可測的眸子,心跳莫名加快。
他為什麼要這樣看著她?彷彿他們是認識很久的……「情人」,她怎麼會想到這個名詞,他們根本不認識。
被他盯的不自在,迎春覺得臉好像著了火,她嚥了嚥口水,「你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我是夏如意呀!」
扣住她小巧的下巴,凝視她嬌艷欲滴的唇瓣散發誘人的光澤,鬼皇將嘴角輕佻起邪肆的笑。
「不,你不是,你不是夏如意。」喃喃的沙啞嗓音慢慢變小,她發現他覆著銀色面具的男性臉廓近在咫尺。
當她警覺到時,他的嘴以霸道的氣勢佔據了她的唇,這突來的吻震撼了她,腦袋一片空白。
他竟然吻了她!
她做夢都沒想到這樣的事,他怎麼可以!
更教她不解的是她竟不排斥他的碰觸,否則剛剛他突然抱住她,她大可給他一巴掌。
這個吻帶著強烈的侵略性,如果不是她預先做了準備,恐怕會被他吃干抹淨。想到此,她耳根子竄過一陣熱流。
「我不屬於任何人。」迎春深呼吸試圖冷靜,冷卻下滾燙的臉,但她發現自己手指和雙腿居然在顫抖。
「你不是夏如意,你是孟迎春,過來。」他聲音低沉粗啞,簇著火光的眼瞳氤氳著慾望。
迎春心陡地一跳,處變不驚的道:「你怎麼知道?莫非你已經見過夏如意?」藥效怎麼還沒發作?
鬼皇將眼梢勾起邪惡的一笑,「沒錯,對你這代嫁新娘以及尚書這次欺君的罪行,在我還沒做任何裁決之前,你就乖乖給我待著。」
迎春暗咬牙,然後綻開柔媚的微笑,「別這樣嘛,鬼將軍。」開始解開霞帔新嫁裳的盤扣。
「你是夏如意的貼身丫鬟,我猜是不是夏如意不想嫁,於是找你代嫁?」鬼皇將眼神變闃沉,嘴角微勾起一抹笑,隨著她一件件的衣裳落地,他呼吸變得急促,嗓音變得濁重。
「相公,你真聰明。」迎春巧笑倩兮,故作若無其事的拿下沉重的鳳冠,甩了下飽受折磨的頭髮,烏木色的髮絲如雲瀑披瀉而下,淡淡的清香隨著她飄逸的長髮而瀰漫空氣。她不打算瞞著他,「不過,這是我自己自願的,與尚書府的人都沒有關係。」
「你又不認識我,也沒見過我,為什麼想嫁給我?」聽到是她自願的,鬼皇將心口感到莫名竊喜,但臉上還是漠然的線條。
「沒為什麼。」藥效應該差不多該發作了。
鬼皇將皺了下眉,「你脫衣服幹嘛?」看著她怡然自得的脫衣裳,一陣熱流湧入下體,卻沒有任何亢奮的症狀。
「我要走了。」大紅嫁衣裡是她平日常穿的白錦衣羅裙,她拿掉累贅的髮簪與耳飾,還有手環戒指,全擱在桌上。
「你這是做什麼?」終於,鬼皇將嗅到一絲不對勁,發現她大紅嫁衣裡竟然還穿著平日的輕裝便服,慢慢的冷卻下迷亂的心智,沉聲道:「你已經入我鬼府大門,你還想去哪?」
「沒去哪,只是想離開。」迎春泰然的以髮帶束起烏黑的長髮。「我只是代嫁新娘,並非真正的新娘。」
「既然知道你是假的,你還敢走?你以為我會輕易放過尚書府的人嗎?論罪這可是欺君。」鬼皇將陰鷙的盯視她,她竟然想走!
「你還感覺不到嗎?」她整理好儀容,回身揚了揚眉。
「感覺什麼?」
「你身體沒有感覺到異常嗎?」迎春似笑非笑的瞅著他。
「什麼異常?」靈光一閃,猝來的不安襲向他,他轉頭抓起酒杯,震驚的圓瞠著眼,「你該不會在酒裡下藥?」
「你還不算太笨。」迎春開了嫁妝裡某一箱,取出暗藏箱子裡準備妥的包袱,沒料到他突然站在她身後,一把攫住她皓腕。
「告訴我,你酒裡下了什麼?」他冷銳的深瞳微瞇,透射著迫人的危險氣息。他竟然毫無所覺!
「你先放開我,我再告訴你。」迎春自信的微笑著,絲毫不被他陰沉荏厲的表情給嚇著。
「說!」他加重手勁。
「勸你最好不要動手動腳,萬一我不小心受到損傷,你這輩子也就完了。」迎春怡然自若,嘴邊噙著淺淺的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竟敢對我下藥,你不怕我殺了你?!」鬼皇將這輩子除了遇上皇上是他的夢魘,就算打仗運籌帷幄,也不曾吃下敗仗,這是第一次中計,而且是栽在一個女人的手裡。
「我若是怕就不會來當代嫁新娘。」
「你最好把解藥交出來,否則明日早朝,光一條代嫁新娘的罪名就足以讓尚書府上下滿門抄斬。」
迎春臉色一凜,眼神變得冰冷,「我也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如果你還想傳宗接代的話……」
「你下的是什麼藥?」某種不好的預感閃過他腦海。
迎春嘴角微勾出戲謔的線條,「沒什麼大不了,這藥不會讓你見閻王,只不過會讓你不振。」
「不振?」
「換個名詞,陽萎聽過沒?還是講明一點就是終身不舉,也就是不能人道,這樣你應該明白了吧。」心底對他是有那麼一絲愧意,不過為了保住清白,她也只有出此下策。
「你……」鬼皇將臉色丕變,額頭青筋暴凸,直指著她。視線轉而低下,難怪他心臟沸騰,男人寶貝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有什麼事就找我孟迎春,代嫁之事全是我一人的主意,與尚書府的人無關,假若你將此事洩漏,呈報皇上以致害夏尚書一家冠上欺君之罪,你就一輩子當太監吧。」迎春無懼的迎戰他冷鷙狂怒的眼瞳,即使她的手險些被他捏碎,她依然挺直腰。
「你這該死的女人,還不快給我解藥。」鬼皇將咆哮,將她拋到床上後以龐大的身軀壓制她,讓她無法動彈。
上次害他斷根,這次竟然要他絕子絕孫!
迎春跌坐在床上,猛跳的心好像要蹦出喉頭,她表面沉靜無懼的迎視一臉鐵青的鬼皇將。他全身肌肉盈滿暴戾之氣,隨著他龐大身軀的靠近,平靜的心湖泛起不該有的漣漪春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