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知道她單純得像一張白紙,她這樣曖昧的舉止哪像大家閨秀,不引起誤會 才怪。
「祈大哥,我武功不差,還是唐門的使毒高手,你身邊需要像我這樣的保鑣,要是 遇到使毒的人,有我在,我還可以照應你。」
祈雲險些笑出聲。她還真大言不慚,一個毒藥和解藥裝哪都分不清,下毒連分寸都 拿捏不好還牽連無辜的旁人,這樣還稱高手?
她又換上楚楚可憐的模樣,拉著他的手,「好不好?等你們行程結束我就會乖乖回 家。」
他心房再次被撞了下,望入她水瀲波光的靈眸,他發現拒絕的聲音卡在喉頭怎麼也 發不出聲。
「點個頭就算你答應了。」
祈雲不自覺的點了下頭,才意識到他的心神和理智竟不由自主受單純的她牽引。
「太好了!」路筱慈雀躍的手舞足蹈,情不自禁的吻了下他的面頰,驚覺自己大膽 的行為,霎時紅霞爬上粉顏,「我???我去梳洗一下。」她不好意思的逃離現場,留 下一臉錯愕的祈雲。
他被吻了!撫著殘留她柔軟唇瓣的餘溫,他第一次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但,他還是不能帶她同行,這是為她好,總有一天她會知道,如此想後,莫名的, 他的心房像破了大洞。
連日趕路,夕陽西下後不久,他們一行已經抵達鎮上,而路筱慈已在馬車上累癱倒 下了。,「公子,客棧到了。」
祈雲點頭,注視著睡得香甜的人兒-路筱慈。
她跟唐門沒有一絲血緣關係,是唐太君身邊忠心護主不幸喪命的路氏夫婦的遺孤, 臨終托給唐太君,唐太君見小女娃討喜便收為入室弟子,否則依唐門武藝傳血緣不傳外 的規矩,她是沒資格進唐門。
「現在什麼時辰了?」路筱慈翻個身,揉揉惺忪睡眼,望了窗外一眼,天空烏漆抹 黑,她打個呵欠又閉上眼。
「妳繼續睡吧,該醒時,我會叫妳。」她似乎沒半點危機意識上早純得像張白紙, 無怪乎毒郎君會鍾情於她。
是分手的時候了,隔日,天未明,祈雲無聲無息的來到床前。
「祈大哥,是你呀!」被驚醒的路筱慈撐起沉重的眼皮,慵懶的模樣就像是剛睡醒 的小貓。「我剛才作了夢,夢到那些壞人追著你,要你的命。」
「那些人不會再出現了。」
「太好了,那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
「富陽鎮。」
她神色恍惚的喃喃自語,「富??什麼?」她驚慌的彈坐起。
「富陽鎮已經是我們能送妳到離長安最近的城鎮。」祈雲轉動輪椅往外走。
「等等,你別走呀,你不是答應??」倉皇的跳下床,昏眩感襲來,她趺坐在床上 。
祈雲生疏有禮的道「從這間客棧左轉第二間的藥鋪就是唐門分舵,我已經請人通知 妳的師兄們前來,相信妳很快便可與他們會合。」
「別丟下我???」連鞋都來不及套上,她拎著鞋衝出門,像無頭蒼蠅亂捶,走到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她東張西望,門外已經不見祈雲的身影,她抓了人便問,卻沒有人 看到坐輪椅的祈雲,只有早鳴的雀兒在樹梢嘰嘰喳喳。
風吹著她心中的困惑,吹落一絲悵然。
「祈雲!」他竟然丟下她!
猛地從惡夢中驚醒,路筱慈鬆了口氣,原來只是作夢。
他答應過她的,她相信他。抱著這信念,路筱慈抱著枕頭再度沉入夢鄉。
清晨,雞啼初曉,旭日東昇。
路筱慈推開房門,伸個大懶腰,猛然想到,祈大哥不知道住在哪間房?
適巧,一個端茶水的店小二經過她面前,她趕忙拉住他詢問。
「請問昨晚跟我一道的客倌呢?他們住哪?」
「他們呀!就住妳隔壁房。」店小二送她一個「住隔壁妳不知道?」的怪異眼「不 過,一早他們就走了,也替姑娘妳的帳結清了。」
「走了?那知不知道他們往哪?」昨晚的事不是夢,她真的被丟下了。
「這小的不清楚,妳可以去問問掌櫃。」
「喔!」路筱慈放開他,打算去找掌櫃,猛地煞住腳,「等一下,你們掌櫃在哪? 」
「前廳。」店小二有些不耐煩了。
「我知道,只是怎麼走?」路筱慈不好意思的問。
「順著這長廊直走就到前廳了。」
「好!謝謝。」
店小二低淬了聲,「怪人。」便消失在花園拱門後。
「你做得很好。」神喜將一錠銀子放在店小二手上,祈雲隱身在角落觀察她的一舉 一動。
「謝謝公子。」隨便撒個謊就有錢賺,這等好事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你可以去忙你的了。」神喜不悅的揮退店小二,回看喜怒不形於色的祈雲,「公 子,這樣做可好?」
「這是為了她好。」祈雲幽邃的眼變得黯沉。江湖上要殺他的人多如過江之鯽,不 想牽連無辜的她,只好跟她保持距離。
路筱慈照著店小二的指示走。
她肚子已經開始咕嚕咕嚕的哀叫。
日已上三竿。
「姑娘,妳怎麼還在呀?」店小二捧著午膳送進客房再次經過長廊,訝異的看著在 長廊上徘徊的路筱慈。
她只能乾笑,「我???我好像迷路了。」
聞言,店小二差點撞牆。
「算了,我正好要去前廳,妳跟我來吧!」
「你可不可以先帶我去茅房,我內急。」路筱慈微窘的囁嚅。
店小二眼一翻,寧願昏過去。
等到路筱慈終於離開客棧已是日過午時的事了。
她再次迷路了。
身無分文的路筱慈走在喧囂熱鬧的街道上,好奇心讓她忘卻自己迷路了,只顧著睜 大眼看著一路上新奇好玩的賣藝者和攤販。
「公子,你看,是路姑娘。」神喜自二樓雅閣往下眺。
祈雲頭也沒抬,細嚼慢嚥著。
「公子,她不是應該在客棧等唐門的人來接她?」
祁雲優雅的品茗。
「她該不會是又迷路了?」
祈雲取出白色手絹輕拭著唇。
「她蹲在包子攤前,看起來好像很餓。」還流口水。
祈雲放下手絹,隨從立刻奉上一條新白絹。
「公子,要不要去幫忙她一下?」神喜兩道眉毛攏起。
「她不會有事。」祈雲淡然的開口,繼續動起筷子,彷彿天塌下都與他無關。
「真的,那個包子攤的老闆送她包子,她正在狼吞虎嚥。」神喜佩服主子神機妙算 。「她走過來了???入寺等,她臉色發白,好像噎到了。」
驀然一道白光閃過,她手中多了一壺水。
不管這水從哪裡飛來,路筱慈囫圃的灌下,也不怕水有毒。
「公子,我們桌上的水不見了。」看來明明在乎,偏偏故作若無其事,公子的心思 有時還真讓人難以理解。
「叫店小二再送來。」
「公子,她過來了。」隔著雕花鏤空的窗欞,她趴在窗台上,飢腸輥輥,看著店內 用餐的人。
「姑娘,一個人嗎?」幾名地痞圍著她,打量她的目光放肆無禮。
「公子,她有危險。」神喜覷了覷祈雲的臉色。
祈雲的手陡地一震,茶杯裡的水微濺出來。
「我們要過去幫忙嗎?」
「她自己可以應付。」該死的!她為什麼那麼輕易信任別人?
「她跟他們走了,公子。」他好像聽到公子在低咒。「他們進了對面的酒家。」
祈雲手中的杯子被捏破了。
子,「再來一杯。呃!」醉醺醺的路筱慈笑嘻嘻的試圖集中注意力,看著眼前的男 「你很像我喜歡的人????呃!嗚,我喜歡的他,可是他不喜歡我。」說著,她的眼 淚如斷線的珍珠滑下,「為什麼?我承認找很迷糊,什麼事都做不妤,只會泠人帶來麻 煩,可是我真的喜歡他,我這輩子從沒那麼喜歡一個人,為什麼他要丟下我?」
「妳該睡了。」祈雲長歎,扶她躺下一昌他看到那些地痞灌醉她意圖不軌時,什麼 冷靜理智全飛到九霄雲外,他第一次有殺人的衝動。
「你別走,祈大哥,我要向你父母提親,我要娶你???」伴著喃喃囈語,醉意和 睡意讓她慢慢闔上了眼。
這傻氣的丫頭!祈雲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神喜推門而入,「公子,她睡了?那些色慾熏心的流氓我已經移交官府處理。」
祈雲點下頭,「神喜,我問你,我該不該放手?」玄谷老人遺言交代的婚約還存在 ,但新娘已經愛上別的男人,他該怎麼做?
「公子,就如靈玉小姐所說的,你是人,應該有權追求自已的幸福。」
「是嗎?」但,一個沒有心的他不知道該怎麼去愛。
「太師父已經作古了,就算你違背承諾也沒關係,反正他不會知道,何況我們此行 不是要去確認靈玉小姐的相公?」人都死了還不忘陷害入,公子就是太忠誠認真了。
「師父是這一輩子唯一對我好的人。」因此他更不能忘恩負義。
「可是他也不能任憑自已喜惡隨便主宰他人的一生。」神喜苦口婆心地道「公子, 你真的該放下一切,為自已後半輩子作打算。你可以預測和改變其它人的命運,為什麼 不能試著改變自己的未來呢?玄谷少你一個不會倒,還有玄地少爺、玄日少爺、玄月少 爺,要不然叫靈玉小姐的相公入贅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