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鳳箸一擱,揚聲道「我不吃了。」看到地獄門王那副施捨的表情誰還有心情吃, 她就算餓死也不要看人臉色。
「阿飛,妳不是一直喊肚子餓嗎?」
見若男毫無知覺的模樣,飛鳳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我是天生乞丐命,習慣打野食,你們慢吃。」她起身離席,寧願一個人吃飯還比 較自在。
不喜歡不棄那冷冰冰的態度,更為了躲避是魂那對熾人的黯眸」他擾得她無法平心 靜氣,決定找個地方冷靜。
楊家在杭州城稱得上聲名顯赫,爹親交遊廣闊,遍及黑白兩道,出入她家的人三教 九流都有,什麼人物她沒見過,俠士壯漢她看多了,何況她還有七個表兄弟,個個允文 允武,風流瀟灑。
是魂這個小白臉她根本看不入眼,或許他是那種能讓女嬰笑,少女一見鍾情,少婦 傾心,老婦垂青的男人,但她絕不在這一歲到九十九歲的女人之列。
「你跟我來做什麼?」
受不了多如牛毛的教條和門規,飛鳳好幾次都衝動的想離開地獄門,可是一想起待 她情同姊妹的若男,她便捨不下,只好勉強留下來。
她是個獨生女,沒有兄弟姊妹,唯一的手帕交歐陽喜兒又嚴尊主婢界分,因此她十 分珍惜和若男的情誼。
是魂亦步亦趨的跟在飛鳳身後,先前瞧她一身男裝,個頭又小,根本看不出她是女 的,沒想到換上女裝後的她亮麗脫俗,舉手投足間散發高雅大方的氣質,他猜想她應該 是家道中落的大家閨秀。
那他懷中這條金鏈子該不該還給她?說不定這是她祖傳的遺,所以就算行乞也不捨 得賣掉。她若是曉得他就是搶了她金鏈子的人不知會怎樣?他想她大概會將他剁成肉醬 去餵狗。
「我.......上次的事件.......」
「我都忘光了,你還惦著。」這個色狼還記著看到她身子那件事,該不會見她孤苦 無依好欺負,故意跟著她。
「不是的,我只是想跟妳說聲對不起。」自古女人重名節清白更甚於生命,他怕她 想不開。
「好啦,我收下你的對不起,你可以滾了。」煩!跟著她,害她什麼壞事都不能做 。
「妳...妳現在要去哪?那邊是地獄門的後山。」她該不會想跳,了結此生?豆大 的冷汗自是魂的額頭泌出,越想越覺得不妥,他怎能放心讓她一個人獨處。
「我去哪關你什麼事,你別再跟著我。」飛鳳擺出兇惡的面孔,雙手扠腰的轉身面 對他。
「我可警告你,你別以為我好欺負,必要時我會選擇玉石俱焚。」不知能不能嚇走 他?
「千萬不要,妳別想不開,如果那件意外真的對妳造成很大的傷害,我......我願 意負責。」是魂咬了咬牙。雖然他不太想這麼快就結束逍遙愜意的單身生涯,但,看了 她的身子,他身為男子漢必須有擔當。
「負責?」她又不是瘋了,才從婚姻中逃出又跳進去。見他一副從容就義的模樣, 她嗤聲冷笑,「好呀!如果你能答應我這輩子只愛我,只娶我一個,絕不會三妻四妾, 也不在外頭包養女人或上妓院,我就考慮嫁給你。」不可能有這樣的男人。
「這.........」他猶豫了。愛?他喜歡每個認識的姑娘,那樣算不算愛?
「我就說嘛,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跟地獄門王也不例外,最好別來惹我。」
這些日子來,看原本笑臉常開的男姊淪落到為愛神傷憔悴,她就為她感到不值。
「滾,別在我面前礙眼。」
「不棄是不棄,我是我。妳一個姑娘家脾氣不要那麼大,小心將來嫁不出去。」
是魂頭一次遇到這麼不講理的女子。
以前他認識的姑娘哪個不是舉止合宜、嫻靜大方,以羞答答的眼神看他,而這個囂 張的阿飛非但不正眼瞧他二還視他為害蟲,巴不得啃他的肉、喝他的血,見面就給他兩 個紅龜。
「你.......」飛鳳惱羞成怒。
「圍過來。」突然,幾個凶神惡煞的地痞包圍住他們。
「各位兄台有何指教?」是魂反射性的將她護在身後,在他認為,男人保護女人是 天經地義的事。
「你幹麼擋著我?」飛鳳心一驚的掃視這幾個人,赫然發現是不久前她送一顆豬頭 當藏寶圖的那幫人。
「原來妳是個女娃兒,看來妳過得挺不錯。」為首的地痞冷嘲熱諷,不懷好意的看 著她一身高貴的穿著打扮。
「這都歸功於各位兄台的照顧。」否則她也不會掉入水塘,更不會去搶劫,因而遇 上若男。
「怎麼?你們認識?」是魂總覺得這些人好像在哪見過。
「不關......」驀地飛鳳靈機一動二罪近是魂身邊低語,「我說你既然是地獄門王 的哥兒們,武功應該差不到哪裡去。」
「是還可以。」聽見她的話,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那麼這些人交給你。」
溫熱的氣息盈滿茉莉馨香吹過他敏感的耳朵,是魂心頭某根細弦被扯了下,下腹竄 過奇異的戰慄。
飛鳳趁他精神恍惚,使勁將他推給那幾個地痞,「我先走一步。」隨即揚長而去。
「阿飛!」沒想到她居然這樣對他!為什麼他那麼歹命?好不容易送走了靈玉那個 大麻煩,現在又多了丫霸姑娘阿飛,何時他才能遇上像丁若男那麼溫柔可人的姑娘?
「小子,納命來。」
「嘿!兄弟有話好說,打架不是好事。」是魂神色自若的閃躲著二遢能談笑風生。 「阿飛她是做了什麼,得罪了各位,小弟在這替她向各位賠不是。」他不慌不忙的朝眾 人打躬作揖。
「既然你跟她是一道的,想必和她有一腿,我要你分的那份。」若不是得到了寶藏 ,他們倆怎麼可能穿那麼好的衣衫。
「分什麼?」是魂一頭霧水。
「還裝傻,只要你把你看到的寶物交出來,我們可以饒你不死。」
「寶物?」提起他看過最珍貴的東西,他腦海中浮現的竟是飛鳳那柔軟豐腴的胴體 ,沒想到在那粗布衣衫下她還挺有肉的,想著,他露出癡傻的笑容,忘了要閃躲。
「危險!」飛鳳想到,禍是她惹出來的,她怎能丟下他獨自承擔,而且萬一他打不 過人家呢?擔心之餘她又跑回來。
「妳怎麼回來了?」分心說話的同時,結實的一掌擊中是魂的胸口。
「你要不要緊?」飛鳳擔憂的扶住仍露出癡傻笑容的是魂,「你怎麼那麼笨,看到 人家打過來不會閃?」
是魂滿臉笑,看穿了她面惡心善的本質,胸口不禁流過暖烘烘的甜蜜。
「哎呀,你怎麼流鼻血?」
「真的?」他抹了下鼻子。
「你的鼻子也被他們打到了嗎?」她取出絲絹替他擦拭。
「這個.......」他哪能說是因為腦海裡突然浮現出她那令人血脈僨張的赤裸胴體 。
「啊,怎麼越流越多。」飛鳳歉疚不已。
「沒關係。」顧不得享受她的溫柔,他一手帶開她護在身後,一手格開突來的攻擊 ,「兄台從背後偷襲,非君子所為。」
「你幹麼跟那些地痞說那麼多廢話。」難怪被打,活該。
「我師父曾說『練武不是拿來傷人二思在強身。』打架不是好事。」是魂單手應付 這幫人,依然氣定神閒。
「但人家打你,你總要回擊,不能老挨打。」
「妳說得不無道理,但我並不喜歡打打殺殺,今天人家殺了我,明天我家兄弟找人 報仇二這樣冤冤相報何時能了。」是魂意味深長的說,眼神變得黯沉,彷彿陷入什麼回 憶之中。
飛鳳一震,想不到外表玩世不恭的他也說得出一番大道理。
「小心,別楞在那。」是魂迅速的承接下地痞偷襲飛鳳的大刀。「你們快住手,我 並不想跟你們打。」
「這些話你留到地獄門跟閻王爺說吧!」
「哈!你怎麼知道我站立的地方就是地獄門?」這些笨蛋找死,他是在救他們,一 旦他離開了戰圈,躲在暗處怕出手波及他的地獄門殺手,將會毫不留情的殲滅入侵地獄 門的人。
「你跟他們說那麼多廢話幹麼?」飛鳳瞪著他。應付這些地痞明明游刃有餘,會被 打是自找的,她後悔真不該擔心他而回頭。她想掙開他的大手,卻發現他的手勁出奇的 強而有力。
「妳彆扭來扭去上這樣很危險。」若有似無的身體碰觸,像火苗點燃了他血液中的 火線,燃燒的慾望全湧進胯下。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最好馬上放開我。」被他扣住的手腕像被火鉗子燒烙,她心 跳得好快。
「別使性子。」他怕她受傷,又不願傷及無辜只好不斷閃躲。。
「我就是任性,關你什麼事。」沒經大腦多想的她只想掙脫他,她張嘴往他手臂使 勁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