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麼?」好好的一件真絲襯衫就這麼毀了。
接著他的手探向她的胸罩後扣,細小的鐵扣卻不好解開,愈解愈不耐煩。
「我自己來。」顫巍巍的接下他的工作,不經意與他那粗糙布繭厚掌相觸,如受電殛,她身體竄過一陣電流。
他低咒一聲,驚懼的收回手像被燙著似的,難以置信自己身體居然對她起了反應。
他以她的襯衫縛住她的手,然後奪過她的胸罩,將罩下的鋼絲取出。
「你輕一點……唔。」她滿口被自己的胸衣塞住。
對她姣好的體態視若無睹,他拿著鋼絲,一拐一拐的走到暗巷中,左顧右盼一下,旋即衝到路旁一輛車邊。
昭儀瞭解他謹慎的舉動是怕驚動聚集在外頭的人,只是可惡的他居然把她丟在暗巷裡,也不怕萬一有人經過瞧見,而她還衣衫不整。
「套上衣服。」不一會兒,他快速走回來,也不知從哪弄來一件大衣,直接扔給她。
「唔……唔!」她扭動身軀,比了比自己反縛的雙手。
藍森懊惱的低咒,大掌一扯,她雙手得到自由。「動作快一點。」
「是。」昭儀取下嘴裡的胸罩壓下胸腔燃起的怒氣,認命的套上大衣,他還真把她當人質看。
「我們馬上離開這裡。」他強抓起她,戒慎的注意巷外的情況,一口氣衝到車旁。「上車。」
她被推擠上車,他也擠進狹小的空間,霎時,她覺得空氣變得稀薄,呼吸全充斥他的味道。只見他不知何時撿起她的襯衫和胸衣,此刻正利落在大腿傷口上方打個結試圖止血。
想到她的胸罩正綁在他腿上,沒由來得,她耳根子一陣燥熱。
「開車。」他以鋼絲轉動一下鑰匙孔,不一會車子啟動了。
昭儀吞了吞口水,用力踩下油門,車子「嘎吱」一聲後退,車速得連她自己都彈離座位,她本能的踩煞車,「唧!」
兩人都往前衝,她的胸撞到方向盤,而他的整張臉全貼在擋風玻璃上。
「可惡!你會不會開車?你是故意找碴是不是?」藍森咆哮。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委屈的扁起小嘴。「嫌犯在那!」遠處有人發現異常,指著他們,立刻大批警方朝他們而來。
「他媽的,快開。」不等她反應,他大腿橫跨過來,踩上她的腳,踩緊油門。
她被擠得緊貼著椅背,眼睜睜的看著車子如火箭般飛射出去。
突地,像是什麼東西拍擊著身子,劈哩啪啦的,是槍聲!她領悟到那些追擊他們的警方還真的想置他們於死地,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臭女人,把方向盤抓好。」
昭儀沒時間思考,現下只有想辦法逃出這一片混亂。
「別發呆!」他怒吼聲不絕於耳。
「我知道!」
車子瘋狂的急轉,她只能緊抓著車座的邊緣,一路橫衝直撞奔馳過大街及小巷,擺脫追緝的警車,車速還是沒緩和的跡象。
「喂!你這樣開太快了,把你的腳拿開,要不然我們兩個都會死。」
「注意前方,危險!」
「啊——」在昭儀尖叫時,車子擦撞路旁的行道樹,劇烈的震動後,最後「砰」的撞上路邊電線桿停下。
幸運的是他們沒事,不幸的是四週一片荒涼,人煙罕至。
撞車前數秒,昭儀頭一次感受到瀕臨死亡的滋味,伸手探了探前額,擋風玻璃沒破,但她的頭卻好痛。
車子引擎仍在跑,但車子卻不動,她想走下車去透透氣。
「你想做什麼?」車門已開,說時遲那時快,他在她要下車前抓住她的頭髮。
「唷!」被扯到頭皮欲裂,昭儀的火氣幾乎要爆炸,「啊——你放開我!」她拉開喉嚨的大叫。
「住口,可惡!」他的耳膜差點被她尖銳的聲音給刺破,急忙摀住她張大的嘴。
而事實證明,千萬別在母老虎發火時捂她的嘴,只見她用力咬下。
「啊——」這回換他怒嘯,「你搞什麼?」他使勁擺脫人也。
「誰叫你拉我頭髮。」她按撫著疼痛的頭皮。
「我以為你想……算了。」不知怎麼地,他不想讓她離開,取出懷中的行動電話撥號,「任務完全,接下來交給你們,我會立刻找到他的。」
「你在跟誰通話?」
訝異她冷靜和過人的膽識,藍森眉一挑,「你認識我是什麼人?」
「是好人就不會拿槍指著他人的頭。」她肚子裡積了許多冤氣。
「是壞人呢?」
「壞人的話,我也不必客氣。」她右膝用力一踢,算準紅心。
他猛抽口氣,雙膝一屈的翻下車。「你……」這女人夠狠,居然想害他絕子絕孫。「你究竟……啊!你是用直排輪踢人的茱蒂!」
昭儀一顆心提到半空中,又鬆了口氣,「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你這女人!」驀地眼前一黑。
又來了!昭儀任他靠著她胸前昏過去。媽的!她幹麼要忍受他這粗魯的野蠻人?
清涼謐靜的月夜。
卸去他的偽裝,昭儀猜得果然沒錯,是藍森·邁爾。一下子扮強盜,一下子演土匪,他這國際CID還真不好當。視線移到床榻上昏迷的他,不知何時一雙攝人炯亮的藍瞳直著她。
昭儀的心臟漏跳一拍。
「這次沒把我丟在跟邊?」藍森沒有表情的一張臉,看不出喜怒哀樂。
「我不想吃上棄屍的罪名。」她沒好氣的說。
「難道大小姐良心發現,你還要瞞我多久,茱蒂·武?」
「我什麼時候騙你?我可不像你。」
藍森無言,她說的是事實,轉開話題並撐坐起身,打量這間清雅的臥房。
「這是什麼地方?」
「我家。」她該去給他弄一些吃的,好補充體力。
「又是你救了我?」他苦笑。
「我只是順手。」總不好背個棄屍的罪名。藍森啞笑,「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你不怕我對你怎樣嗎?」
「你應該領教過我的身手,雖然我對瀕死的動物一向有同情心,但這並不表示不打落水狗。」昭儀刻意拍拍他手臂上已包札的傷口,他痛得攢起濃眉,而她則露出甜蜜的笑容,「好好休息。」
痛歸痛,藍森卻有大笑的衝動,不諱言,他愛上這謎樣的東方女性。
「吃藥了。」昭儀端著銀盤,在敲門沒得到回應後,她逕自推門而入。
他躺在榻上睡得跟貓一樣,若不是微弱的氣息在床單下起伏著,憑他身上裹成木乃伊的傷處看來,不知情的人還真以為他是一具屍體。
不過,他睡容滿安詳的,就像無害又無邪的小男孩,完全看不出持槍時的凶煞狠厲。
將銀盤擱在床頭櫃,昭儀輕搬一張椅到床邊,仔細端詳他,意外發現梭角粗獷分明的他竟有一對比女孩子還長且細密的睫毛,而原本慘白的唇色也漸漸有了血氣,下巴也冒出青青黑黑一點點的鬍髭。
好奇那鬍髭摸起來的觸感,無意識的手已伸出去,但才剛接觸他下巴,她的皓腕即被一個強而有力的鐵掌扣住。
「你難道不曉得趁人之危是很沒禮貌?」沙啞的嗓音自他微顫的嘴逸出,早在她足音停在門外,他就驚醒了。
富磁性的慵懶音韻流入她心扉,她心跳不自覺的加快,掙扎著想抽回手卻怎麼也扳不開他的手。
「我不介意給你偷襲啦!何況我現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病人。」
虧他說得出口,「放手!」
「不行!我要收取一些被偷窺的費用?」他輕易的一帶,將她拖上床。
「偷窺?我哪有……唔。」微啟的小嘴被他霸道的佔據,他靈敏滑溜的舌頭強悍的闖入,整個口腔、呼吸道全棄斥著他陽剛、濃重的男性氣息。
她張大眼珠子,難以置信初吻就這個被他無禮的奪去,在傳統禮教和女性初次情結的衝擊下,一股受到屈辱的怒火蔓延到全身。
她想殺了他!
從她激射怒濤的水眸中讀出,藍森眼眸掠過一抹逗弄的笑意,沉醉她口中的芬芳,渾然未覺危機將至,只聞「啪」一聲,巴掌聲與門開啟聲同時響起。
「哎呀!大小姐,你怎麼可以打人?」端著晚餐的王媽進入,而藍森適時因這一巴掌放開她。「王媽,是我不好,是我太過唐突。」
他還會演戲!昭儀美眸噴火,被臃腫的王媽推到一旁。
這是誰的家,怎麼她做主人竟比不上他這麼外人?才幾天而已,躺在床上的他拉攏了她全家上下,連祖奶奶也看好他,什麼跟什麼?誰會嫁給……從腳底爬升的火辣熱氣自耳朵噴出。
昭儀趕緊摀住發燙的兩頰,裝作若無其事。「不管怎樣,打人就是不對。」王媽疼惜的連忙拿濕毛巾替藍森擦試,讓他頭一次感受溫情,「小姐,不是王媽愛說你,你也該顧慮到邁爾先生的身體狀況。」
「王媽,你可以叫我藍森。」他喜歡被人呵護在手心的感覺,這是他從未擁有過的親情。
「真是對不住,我們大小姐個性比較倔強,若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