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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凌築

  舒欣拎著大包、小包來到劍影家,管理員說鑰匙被一個少年仔拿走,她猶豫了下,還是按電鈐。

  這回來開門的是頂著張連陽光也相形夫色的俊朗少年,椎氣未脫的伸個大懶腰,半瞇著睡眼,猛打哈欠。

  「你是紅嚴新請的女傭嗎?」他沙啞慵懶的音調充滿磁性,半睡半醒的瞄到她手上的重物,自然而然的有紳士禮貌立刻接過,「我幫你提,快進來吧!」

  當她是女傭?她打量自己一身寬大T恤和牛仔褲,簡樸的打扮難怪他會誤會,不過他態度謙沖自牧,就算女傭也倍感禮遇和尊重。

  「不好意思,打擾你睡覺。」他大概和刀魅一樣常借紅嚴家睡覺。「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舒欣。」

  「我叫梅之靖,叫我傑克……你是舒欣?」睡意瞬間被別愕取代,兩道如火炬般的深瞳電射向她。

  她心微顫了下,「有……有什麼不對?」在剎那間他有如睡醒的獅子般銳利駭人,但此刻又笑容可掬、燦爛似朝陽。

  「沒什麼,久聞不如一見。」梅之靖攔下手上的大包、小包笑瞇了眼。

  「紅嚴和你提起過我?」舒欣從櫥中拿出圍裙穿上,準備大顯身手。

  梅之靖笑笑的避開回答,得知她是文魁送來資料中的人。剛才太累了以致沒仔細瞧,原來她就是讓鐵漢心動的女人,不知有何特異之處?令他感到玩味。

  「你要做菜,那我有口福了。」資料當然註明她擅長廚藝美食,僅煮給那食不知味的莽夫吃實在糟蹋,應該讓她廚藝發揚光大。

  「只要你不見笑,可以留下來一起吃個便飯,紅嚴一會兒就回來。」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他笑咧了嘴,露出白亮的牙齒。

  在他放電似笑容輻射下,她禁不住臉紅心跳,「你……你到客廳稍坐一會兒,我去倒茶給你。」這個陽光少年有一種無法言喻的魅力,相信假以時日他會成為卓然出象的翩翩佳公子。

  「那怎麼好意思,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禮多人不怪,以後才有下次。

  舒欣和梅之靖一見如故,相談甚歡,若非心有所屬,她也會為他親切的笑容折服。

  劍影甫進家門就看見這一幕。

  一服微酸在心裡發酵,有種領域被人入侵的感覺。

  「紅嚴,你回來了。」聽到開門聲,舒欣迫不及侍的迎上前。

  劍影不吭一聲,瞥了眼笑瞇瞇的閻帝梅之靖倚牆與他目光較勁,酸意凝聚直衝胸口。

  「我菜都還沒弄好,多虧了之靖幫我。」

  之靖?他攢起眉峰,那麼快就叫得那麼親熱。「我供住,可不供吃。」冷冷的瞪著他們眉來眼去,劍影胸臆滿腔酸味。

  「你們不是朋友嗎?」

  「他說的你就信?」這笨女人,給人賣了都不知道,要是來者不是閻帝是人面獸心的大野狼呢?

  舒欣愣了下,「可是他知道你叫紅嚴……」

  「問管理員,白疑也知道。」管理員是個老好人,真要老人家管理這棟華廈的人恐怕也心有餘而力不足。「你在煮什麼?」空氣中飄來焦味,劍影大遘步的走向廚房。

  「舒欣,你的魚。」梅之靖趕緊跟上。

  「糟了!我忘了。」舒欣驟然變色,跑進廚房時只見劍影關掉爐火,將鍋子置於水槽中,嘶!水聲夾著焦味激起煙味。

  差點把他鍋子燒個洞!劍影關掉水,搖搖頭的看著焦黑的鍋子。這樣迷糊的女人沒把洗衣粉當成鹽巴也算是奇跡了。

  「對……對不起!」舒欣羞慚得連頭都不敢抬。可憐的魚兒就這樣報銷了。

  「沒有人怪你。」見她一副受盡委屈的小媳婦模樣,彷彿誰欺侮了她,讓劍影心頭直悶著一股氣。

  「可是……」板著臉始終看不出他臉上喜怒哀樂,他生氣了嗎?他會討厭她笨手笨腳嗎?她惶惶不安的滑下兩行清淚。

  她泛紅的眼灼燒他的心,「別哭了!」他咬牙悶聲,壓抑不住那心絞的抽痛,他咆哮,「我說不許哭了。」

  她愣住,梅之靖則是饒富興味看著冷靜過人的劍影失去自制。

  「你生氣了?」她顫巍巍的吸吸鼻子。

  「沒有!」該死的他居然在閻帝面前失常,從來沒有一個女人的眼淚讓他胸口悶窒,紊亂了他心跳,除了她!他或許真的陷下去了。

  「你還有幾道菜?」

  她搖搖頭,「就剩糖醋魚。」只可惜魚已泡水了。「我記得冰箱還有剩些剛才做苦瓜排骨湯的排骨。」想到料理,她眼睛一亮。

  淚水洗滌過的雙翦秋瞳清亮有神,炫目得令他呼吸一窒:心跳變得急促。

  「如果利用剩餘的材料和排骨就可以做一道糖醋排骨,你覺得如何?」「你喜歡就做啊!」為掩飾片刻的怔仲,他狼狽的離開廚房。

  梅之靖跟上他的腳步,附耳低語,「劍影,你愛上她了。」一針見血的話刺進他心臟。

  自從梅之靖吃上癮舒欣的料理便賴在劍影家,天地門也不去,甚至無恥得叫她每天來煮晚餐,讓劍影感到不齒、羞愧。

  「開飯了。」

  舒欣最後一道菜上了桌,兩匹餓狼爭先恐後撲向餐桌,至於羞恥心早拋在美食誘惑之後,吃飯皇帝大。

  叮咚!門鈴插入,絲毫不妨礙兩人狼吞虎嚥的吃速。

  「我去開門。」甫起身的舒欣被劍影的大掌按下。

  「你乖乖吃飯!我去。」他板著臉走向門,大有將來人大卸八塊的殺氣。還沒碰到門把,門已自動推開,幸好他身手矯健的一躍才免於被門板打到。

  「哇!真熱鬧,紅嚴呢?」刀魅不請自入,環顧屋內不見討厭的巨人,不禁喜上眉梢,乍聞滿室飯某香更勾起他胃裡的饞蟲,「好香,我可以插一腳嗎?」他自動走向餐桌,為自己拉了張椅子,快手的探向食物。

  冷不防天外飛來手刀剁向他手腕,他機靈的用另一手擋,迅速的將食物塞進了嘴,而另一拳飛至,他旋身漂亮的閃過,迎向殺氣騰騰的壯漢,「哎呀!你在呀!來坐,一起吃飯。」他易客為主的親切微笑。

  「你來幹麼?」劍影額際青筋凸起。又來個厚臉皮的風騷男。

  「吃飯!真是好吃。」刀魅咀嚼,「以前紅嚴的便當是你做的對不對?」難怪找遍全台北都買不到,可惡的劍影居然有如此好口福。

  舒欣見腆的頷首,「你若不嫌棄就留下來一起用,反正我煮很多。」為應付這兩個食量大的男人。

  「太好了。」刀魅立刻加入戰局,根本不理身邊臉色一青一白的男人。

  「紅嚴!」她扯了扯僵直的他。

  劍影低首與她流轉秋波的清流水眸相遇,恍若涓涓水流安撫了他的鬱火。

  舒欣在他灼灼目光下感到心慌意亂,如觸電似的連忙鬆手,「我去廚房端湯。」她剛站起,慌張的腳卻勾到椅腳,整個人順勢跌入他寬廣的胸膛。

  「對……對不起!」她紅窘得趕緊推開他。

  電光石火間的碰觸撞得他心臟猛跳了下,她身上的香味立即飄入他的鼻腔,還沒來得及分辨那誘人的女人香是從哪散發,她已逃離他身邊,手裡仍殘存她柔軟嬌軀的餘溫和淡雅清香。

  旁觀者清的梅之靖也不禁搖頭。在舒欣軟語呢喃,鐵漢也成了繞指柔,真不知是福是禍?不過美食當前也顧不了那麼多。

  來了兩個食客不夠,在刀魅呼朋引伴下,晚餐時刻連文魁、星龍、飛虎,甚至嘗盡山珍海味的武氏三少武昭訓即武閻也上門。

  瞧他們鬧哄哄的將他家當餐館般來去自如,他臉上緊繃的肌肉霎時轉為鐵青。

  「你們這些人還要不要臉?」

  「紅嚴,你臉色好難看。」飛虎扒著飯,興味盈然的看劍影暴躁得如冬眠醒來的大熊般,這還是百年難得一見,天地門中號稱七情六慾不動如山的他居然用吼的說話,奇跡、奇跡!

  「是不是生病了?」刀魅嘻皮笑臉的補上一句。

  「閉上你的烏鴉嘴!」媽的!這到底是誰的家,怎麼個個無視於他的存在?

  「你們除了來打牙祭外,就不能找別的事做?」他雙目噴出火焰。

  「民以食為天。」文魁慢條斯理的品嚐佳餚,「紅嚴,你撿到了個寶。」他曖昧的梭巡臉紅的兩人。

  「我在北京挖那麼久的寶就沒這好運。」星龍托了托眼境,意外發現,「紅嚴,你臉怎麼那麼紅?」

  「該不會真感冒了?」舒欣顧不得害羞,憂心的伸出小手撫向劍影的額,似乎微微發熱,就在欲試摸下自己額頭溫度比較時,卻被他一把握住皓腕。

  「走!我送你回去。」不理那些訕笑和嘲弄,他抓著她走出大門。

  「可是那些碗盤……」

  「那群死鬼會收拾得乾乾淨淨。」

  「可是我騎車來,可以自己回去。」

  「那麼晚,你一個人騎車回去太危險。」與其每日擔憂她來來回回的安危而心驚肉跳,乾脆由他接送比較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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