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婷歎了口氣,「我知道了,我等一下送去給大姐。」
「那就拜託你了。」母親快步走到玄關,又忽然回頭,「對了,午餐我放在冰箱,你拿出來用微波爐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朱婷虛應一聲,目送母親離去。
隨著光陰流轉,大姐進了高中後朝六晚十,為了考上所好大學,高一就開始拚,其中原由也只有她自己清楚;而大哥正值國三壓力期,就算不想晚歸也會在爸媽再三叮囑之下必須晚歸,而遊蕩的地方大概就是學校籃球場。
因為家裡冷清,爸爸也多兼了幾堂課;媽媽也清閒了,於是開始積極去參加社區的活動,漸漸的,飯桌上積了一層灰塵,那種全家一起吃飯的和樂融融的記憶也只有隨時間塵封。
久了,朱婷也習慣了平淡的生活,一個人自由自在沒什麼不好,頂多脖子上多掛一串鑰匙,這是她惟一覺得麻煩的一點。
不知是時間改變了人?還是人改變了自己,她不知道。
擱下書包,朱婷換上白上衣、牛仔褲,將裝有姐姐運動服的紙袋擱置在腳踏車前便急忙的出門。走到一半才想到自己忘了吃午餐,肚子正咕嚕咕嚕叫。
算了!等東西送抵後再想辦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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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來到西梅高中的圍牆外,蔭部的椿樹依舊青蔥翠綠。望著高聳的圍牆,朱婷停下腳踏車,腦海裡與文英魁第一次見面的深刻印象猶歷歷在目,不知他近來可好?也許正和大姐近水樓台、比翼雙飛了。想著,心頭像被紮了下。
該死的!她在想什麼?他是大姐的男朋友啊!她敲了敲頭,甩去那奇異的思潮。
她加快腳步,還沒走到校門口,警衛房裡一位精神燦爛的老伯迎上前。
「小妹妹,你有什麼事嗎?」
「伯伯你好,我是替我姐姐送東西來的。」朱婷停置好腳踏車,抱著紙袋上前,淺笑頷首一禮。
「你姐姐念西梅高中?」
朱婷忙不迭的點頭。
「那怎麼會叫你東西送哩?你爸媽呢?」真是的,現在治安那麼差,居然叫個小孩子獨自出門。
朱婷雖不明就裡,仍認其的回答,「我爸媽有事忙著,沒辦法走開。」至於忙什麼,說實在她也不很清楚。
「潘伯,怎麼回事?」清朗的嗓音自一個高大俊朗的男孩口中逸出,驚嚇了朱婷。
側過頭,不知那男孩何時站在那兒的,他氣定神閒的倚牆而立,彷彿他原來就站在那許久,可是,她記得校園外除了她之外,偶爾呼嘯過的一兩輛車子也沒見停下或煞車聲,那麼他是從哪裡竄出來的,而她竟渾然未覺。
梭巡著他的外表,年紀約莫和她差不多,有著燦爛若朝陽的俊顏,他是無法讓人忽略的發光體,他身上有股無法言喻,傲然尊貴氣息,卻又不至於冷傲漠然得令人難以親近。
「少爺,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潘伯驚喜的上前拍拍他頭,「你又長高了。」
「潘伯,我是偷溜回來探望幽的。」俊朗的男孩調皮一笑,露出一口明亮潔白的牙齒。他將視線瞟向她,「這位是……」
「這位小妹妹是替她姐姐送東西來的,她姐姐念我們學校,叫……」
「朱櫻。」她機伶的接下潘伯的話尾。
「朱櫻?有沒有說是哪一班?」男孩問。
朱婷面有難色,「我不清楚那!我只知道她念一年級。」
「這樣很難找,光一年級就有二十五個班。」潘伯困擾的爬了爬灰白的短髮。
「沒關係,叫文魁那傢伙查一查就知道。」
文魁?「會是文英魁嗎?」她喃喃的低語落入他們耳中。
「小妹妹,你認識阿文?」潘伯圓膛著老眼,一臉的難以置信。
「是文英魁嗎?他是我姐姐的男朋友。」說完,朱婷不解他們臉上為何一副驚詫錯愕的表情,她蹙了蹙眉問:「有什麼不對?」
俊朗的男孩抿著嘴悶笑,乾咳了下,「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所認識的文英魁和我們所想的是同一個人。」
「對啊!阿文怎麼可能交女朋友?他對女孩子沒興趣的,說他對電腦一見鍾情還差不多!」潘伯忍俊的附和男孩的話。
朱婷扁起小嘴,「你們怎麼可以懷疑我的話,我姐姐的確正和文英魁交往,他還送她鑽石項鏈。」
「這沒什麼,阿文也送我一輛凱迪拉克啊。」潘伯伯笑呵呵接道。
「那不一樣啦!」朱婷不知是為姐姐心急,還是急欲否定什麼。
「小妹妹,你恐怕不知道,文魁那傢伙最喜歡送禮物給人了,只要他覺得合適對方,他就會送給對方,不管有多貴重或多寶貝,對他而言沒有一樣東西可以讓他珍藏,愛逾生命的。像他上回去尼泊爾為找一顆書上記載的戒指而翻山越嶺,差一點凍死,最後終於給他找著了,覺得和幽挺合的,就送給幽當生日禮物了。對了,幽是我妹妹。」
幽,是她上次撞見的美麗小女生嗎?為什麼她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梅之靖,幽和我差兩歲。」
「可是你們長的不像。」像他這種越級念高中的人,大概就是所謂天賦察異的資優生。 「你也知道幽?」梅之靖濃眉挑起,不可思議眼前這女孩年紀輕輕居然就先後認識了文魁和幽。
「我是不認識她啦!只是有一次剛巧看到他們從圍牆上跳下來。」朱婷真言不諱。
也不曉得為什麼會對他毫無心防,總覺得他渾身上下有種無形的魅力讓人無法對他產生敵意可是,當他瞇起眼時,又是另一種懾人的凌厲之色,她莫名的打了個寒噤。
「潘伯,我不在學校的時候似乎發生不少事。」他爾雅無害的笑容裡蘊藏不得冒瀆的威嚴,「我不是告訴過你們要好好監督幽唸書,別讓她作怪的嗎?」 「少爺,小姐才不過十歲而已」潘伯額際竟滲出冷汗。 十歲?那女孩和她同年?朱婷更是吃驚,瞧瞧這氣宇軒昂的男孩自然只大她兩歲,而那叫作幽的女孩和她同年,真是人不可貌相,他們家大概都出天才吧!
「算了!帶這小妹妹去找文魁好了,他現在應該在電腦室。我自己去找幽!」梅之靖面覆寒霜的走進校園,在潘伯慌張的拿起腰間的行動電話時,他猛然回頭,「不許通風報信,否則你就別想待在學校,回梅園養老去!」話一抱下,他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少爺!」潘伯垮著臉。
「別怪我事前沒警告你。」聲音漸行漸遠。
「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朱婷輕聲問道。要不然梅之靖為什麼會臉色突變,而潘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沒有,這不關你……」突的潘伯靈機一動,「走,我帶你去電腦室找文英魁。」不由分說便拉起她往行政大樓跑。
他怎麼忘了幽現在是在上電腦課,由電腦室可以直接傳訊息給幽,那就不算他通話報信,要算也是算在阿文身上。
朱婷被潘伯大手抓得好痛,又跟不上他的健步如飛,幾番跟銷還是咬著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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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電腦室是指行政大樓的中央電腦主控室,也就是全校,師生資料、檔案管理等—切對內、對外的資料處理中心。而文英魁居然能自由進出,他真的只是學生嗎?
朱婷大感訝異,回看身後的潘伯。
「他就在裡面,快進去吧!記得叫他打天與地的訊息給幽。」
朱婷雖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點點頭,抱著紙袋,輕敲了下門。
「進采!」是文英魁的聲音。
朱婷怯怯的推門而入,「對不起,打擾了。」
「是你!」文英魁含笑的俊顏可沒半點驚詫,旋過黑色沙發座椅,「你怎麼會來這?」
「是潘伯帶我來,他們說你可以幫我找我姐姐,另外潘伯還交代,要我告訴你打天與地的訊息給幽。」雖然不明瞭「天與地」代表什麼含義,但一想及他曾送戒指給幽,她心情便怎麼也無法開朗起來。 」
「那個我巳經打了。」文英魁斯文的微笑,拉過一張沙發轉椅,「過來這邊坐,要不要喝點什麼?」
一聽到喝的,她肚皮便不爭氣的發出悶聲,讓她難堪得巴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你還沒吃午飯?」
朱婷羞愧的頷首,好丟人喔?nbsp; 罷袡琱A不姑懷浴!蔽撓⒖瑗鹋祒城隻豕t耐散祝~E茲蝡O陵閉鰝漇勴F_澳愕氖衷趺戳耍俊?br />
「好痛!」朱婷這才發覺自己的手不知何時紅腫了起來,手腕處還有多處指印淤青,而令她不解的是,他為什麼看起來好像很生氣?
「潘伯那大老粗,真是的!你坐著別動。」交代完,文英魁走到櫃子拿出急救箱打開,取出一瓶白色、沒有任何標示的塑膠罐,就像媽媽用的晚霜的瓶罐。
只見他蹲到她身前,執起她的皓腕,她的心卜通一跳,不知所措又不敢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