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濕意滴在他臉頰,他呆滯的眼神慢慢有了焦距,最後,停留在她不安的嬌顏上。
「不要再跑了,已經結束了。」她的兩行清淚不知不覺已滑下兩頰。
「你哭了。」鬼夜靜靜的凝睇著她,沒有知覺的手卻動了起來,掬起她珍貴的眼淚,晶瑩剔透的映射落日美景,使他死寂的心湖慢慢因她的倩影而泛起漣漪,他冰冷的心臟開始有了鼓動,「你是在為我而哭嗎?」
「這是你眼中流不出的眼淚。」隨著含笑的哽咽,李冠燕斗大的淚珠兒如斷線的珍珠不停的掉落。
「我的眼淚?」他反射性的觸碰自己的臉。不意外的碰到一片濕冷。他哭了嗎?他是個冷血殺手,怎會有情呢?「這不是真的。」一古腦兒推開她,他絕不能受她影響,她的情他要不起,也不能要。
「鬼夜!」
「滾!」他指著門,冷冷的平板音調不露一絲情緒。
「我不要!」她不會讓他撇下她。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不走!」她站定在他面前,昂起下巴與他冷凝的黑瞳交鎖;抬起雙手摩挲他冷峻的臉龐,他臉部剛硬的線條漸漸在她掌中放鬆。
「這是你自找的。」鬼夜生硬的聲音自齒縫中擠出,轉過臉他瘋狂的佔據她的唇,毫不留情的吸吮,並緊摟她的身子將她逼到牆邊,以自己龐大的身軀擋去她所有逃脫的退路,「你會後悔的。」
李冠燕生澀的回應他粗暴的吻,柔美的微笑在眼角、唇際慢慢的綻開,訴著她不後悔的意志。
他熾熱的吻入侵她口中,貼附著她跳動的心,這一刻,她可以感受他還活著,他真實的在她面前,她抱緊他,生怕下一刻他又消失不見了。
「該死的!」他的吻放肆的游移在她的玉頸,雙手用力一扯,她的襯衫掉落在地上。唯有嚇走她,他才可能重獲平靜。
他的吻如野火燎原,由玉頸延燒至她的玉峰,不知何時上半身已一絲不掛,而下半身的衣物也正被他褪去,想到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她心跳如雷,血脈僨張,不由自主的閉上眼,沉浸在他點燃的慾火中。
他的手肆無忌憚的溜入她的內褲裡,使勁一撕,布帛破裂聲再次撞擊她急速鼓動的心扉,身無寸縷使得她不禁打了個冷顫,自動的扶向他溫暖的身軀。
他在她身上磨蹭,臉部因咬牙壓抑著慾望而泛紅,她卻絲毫無懼的更貼進他,他的計劃宣告失敗,此刻兇猛的慾火被她撩起且一發不可收拾,他發現自己沒有退路了。
他堅挺的慾望核心貼合在她女性的幽壑,他不再克制的解開自己的褲子,釋放慾望,猛力的挺進。
「啊!不、等———」突來的撞擊和緊密的進入令她刺痛不已。
「太遲了!」鬼夜沙啞的在她耳邊冷笑,毫不留情的繼續律動著。
他深深的充滿了她的體內,無情的猛然抽動,在疼痛消失後是種全新的感覺攫住她,有個溫暖的漩渦在她下腹慢慢散向四肢,她發現自己抬起臀迎向他,雙腿交叉在腰側,彷彿是身體自己有了意識似的與他一起律動。
她可以感覺到在激情的過程中,他內心的防線逐漸崩潰,他不信任愛,也畏懼愛,在他內心,唯有將心封閉才不會被愛背叛;唯有封鎖感情才不會被感情羈絆。但,她要讓他明瞭這世上還有許多人關心他。
她抱住他,將臉埋在他頸窩耳語,「我愛你。」霎時,他猛力的衝刺,將她推上了雲端。
他靜止不動,亢奮仍停留在她體內,他低語,「原諒我。」
而後慢慢的退出她的身體,心中湧現的是失去理智後的自責內疚,該死的他利用她的純真傷害了她。他將衣服拾起送給她,始終不敢看她。
「這是我心甘情願的。」李冠燕一手抓著衣服擋在胸前,一手撫過他的唇、他的下巴、他的眉,傳達內心真摯的情感。
鬼夜抬起頭看了她半晌,沉醉在她無悔的柔情中,他深吸了口氣怕自己陷得太深、太快而無法自拔,於是不發一語的轉身背著她扣上褲子,往二樓走去。
「等我一下。」她急忙的隨便套上衣服追上,怕他再度自她視線中消失。
她跑上二樓,卻發現沒人;三樓,也不見人影。他不見了,化作一縷輕煙消失在空氣中,她又再度被丟下。
面對空蕩蕩的鬼屋,她激動的大喊,「鬼夜!」
然而,迴盪在屋內只有冷颼颼的晚風。
***
一個月過去了,這世界彷彿不曾存在過鬼夜這一個人,完全沒有他的消息。
李冠燕的獸醫院已恢復營業,唯一的新鮮事大概是,在楚儀住院那段期間,由於黃曉筱細心照料,兩人感情日漸滋長,有了愛的火花。
她曾到天地門找過鬼夜,可卻人去樓空,由大樓管理員口中她得知那頂樓根本不曾租出去過;去楊家鬼屋時,整片荒煙蔓草被怪手剷平,好像整塊地已被有錢人買走了。
日子一如往昔沒多大的變化,念恩正值大學聯考,念婷過完這暑假就要升上五年級。
「呃!好噁心。」黃曉筱看到滿箱的蛆萬頭鑽動,衝進廁所裡猛吐。
「冠燕,你還是那麼心軟,我們是獸醫不是昆蟲病理專家。」楚儀瞪著一桌爬蟲類。
「沒辦法,誰教我們店名叫寵物醫院。」李冠燕抿著嘴道。
「啊——」浴室傳來尖叫,楚儀立刻跑過去,李冠燕倏地想到她一定是看到了浴室水缸養的海蜘蛛和海蟑螂了。
不經意瞥見稟上的牙籤,她想起了鬼夜,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冠燕,我們不是寄養寵物收容中心,叫那些飼主快將它們領……」黃曉筱氣呼呼的走回店裡,望著陷入沉思的李冠燕,話到一半就卡在喉嚨。
「怎麼了?」楚儀走到黃曉筱身邊。
黃曉筱比出一個噤聲手勢,壓低嗓門拉他到角落竊竊私語。
「小陸?就是你提過的那個啞巴殺手?」
「不要講那麼大聲。」黃曉筱賞他一顆爆栗子。
「你說冠燕喜歡那個殺手?」聽到這消息,他的心裡竟沒有一絲不悅,有的只是擔憂,她怎會喜歡個殺手?
「別告訴我你對冠燕舊情難忘。」她充滿妒意的眼冒著火,「如果你想吃回頭草,跟我講一聲,我是很大方的。」
「你吃醋啦!」楚儀輕擰了下她的俏鼻,他就愛她毫不矯作的坦率性子和嬌憨可愛的模樣。
「很抱歉,本姑娘沒進過廚房,還不知道醋長什麼樣子。」黃曉筱雙手交叉環在胸前,別開臉。
「可是我卻聞到一股好濃的醋味!」楚儀佯裝在鼻端扇風。
「那是本小姐放的屁。」她從鼻子哼了一聲,冷不防的整個背貼上一片溫暖,耳邊拂過他呼出的熱氣。
「就算你的屁我也喜歡。」
「咳!咳!」李冠燕悶咳兩聲。不是她要棒打鴛鴦,實在是……她憋不住了,噗哧的笑聲逸出口。
「冠燕。」黃曉筱羞得滿臉通紅,手肘頂了下他,咳道:「都是你啦!」
楚儀不以為忤的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惰不自禁的啄了下黃曉筱鼓起的可愛小嘴。
李冠燕從沒想過斯文有禮的楚儀也會那麼膽大惹火的公然演出,為避免得了針眼,她提起垃圾識時務的準備離開,臨走前丟下話。「我去丟垃圾。」
「你看啦!冠燕被……唔!」她喋喋不休的小嘴被封住,楚儀發現這方法可以讓未來老婆改掉嘮叨的惡習。
門裡打得火熱,門外的李冠燕無奈的只好將門上的板子換成『休息中」,然後伸個大懶腰,決定放自己半天假,殊不知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入躲在暗巷中那雙冷銳似鷹隼的利眸中,一抹溫柔在他漠然的幽瞳一閃而逝。當她回頭東張西望時,他不徐不疾的隱身沒人黑暗深處,當她開始移動,他也像影子亦步亦趨的跟著她。
總覺得有人在窺看她?李冠燕優閒的在綠蔭下的人行道散步,好幾次停下腳步忍不住回頭張望,只見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路人,她的月眉蹙了一下,心想會是她的錯覺嗎?
不知不覺竟逛到念婷的學校附近,心念一轉的看了看表,她想念婷也該下課了,乾脆就等念婷下課好了。
正盯著李冠燕瞧的鬼夜,冷不防的背被拍了下。
「陸大哥,你站在這做什麼?你又生病了嗎?」念婷睜著漂亮的大眼正站在他身後。
他的警覺心居然低落到連念婷走到身邊都沒發覺,看來自己實在太大意了。
「你這幾天跑哪去了,媽咪說你回家了是不是?」念婷扁著小嘴,「你是不是不喜歡念婷了?」
鬼夜憐惜的揉揉她的頭,蹲下身與她平視,「怎麼會呢?」
「那你怎麼可以不告而別,害念婷哭了好幾天,連媽咪也哭了。」
「你媽咪哭了?」微顫的聲音梗在喉頭艱澀的逸出口。
「嗯!還是我晚上起來尿尿偷偷發現的,媽咪抱著你以前穿過的衣服一直哭,看到我連忙裝作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