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預警的這一幕落入正巧轉身的齊小七眼中,他倒抽一口氣,慌忙的背過身,「你……你沒別的衣服替換嗎?」腦海裡浮現她柔美的腰側邊那大片白玉凝脂的肌膚,轟然的一股熱氣衝上腦門。
「沒有,我只有穿這一套下山。」她的聲音充滿懊惱。
「我……我這有幾件乾淨的衣服,你不介意的話先借你穿。」他不敢回頭,隨手自包袱中取出衣裳往後扔。 「你真好,那我怎麼還你?」她反射動作的伸手接過,拿在手上看了一下寬大的男性衣裳。
「不、不用還了。」齊小七吞了下口水,感覺褲襠部位也跟著發熱。
不會吧,他怎麼可能對一個胖姑娘起慾望,一定是禁慾太久的關係,等會去鎮上找妓院紓解一下。在心裡他告訴自己。
「不行,我爹說做人絕不能欠人東西,有借就要有還。」打量下四周幽靜的森林,鳥獸絕蹤,除了正背對她的他,仇癡君決定趕緊把衣服換上,「你現在還不可以回頭喔。」
「你不會現在就要換上吧?」聽著身後傳來憲牽的聲音,他真不知她是太單純還是太相信他的人格。
「再一下。」套上過於寬鬆的衣裳,仇癡君以腰帶縛緊。「好啦!你可以轉過身了。」
齊小七回頭,不覺莞爾的看著自己的衣服鬆垮垮的套在她身上,宛若掛著一個大布袋,看不出臉圓圓的她身子挺嬌小。
想到這,腦海竄過剛才瞥見嬌嫩細緻的女性曲線和賽雪肌膚,一股熱自下腹開始蔓延,他竟然只看了她的肌膚就起了慾望!
「你怎麼啦,臉好紅喔,是不是發燒?」仇癡君望著他,這還是她離開惡虎寨以來,第一次看到比三姊收藏的畫還好看的男人。
凌亂不羈的黑髮率性的以一條藍緞束於腦後,深鏤的瞼部線條稜角分明,雙眸清澈如水,又像湖底倒映著滿月一樣明亮炯然,嘴角彎著玩世不恭的弧度,像是對任何事都漫不經心,即使是面對自己的生死。
他不是能夠任人擺佈、驅使的人,她不知怎麼地就是有這樣的感覺。只是像他這樣好看的人,怎麼會被倒吊在樹上?她很好奇,卻不敢問,因為他此刻正臭著一張臉,似乎不太高興。
「別靠過來。」齊小七低咒一聲,倒退數步與她保持距離。
他絕不可能對一個好吃又粗魯的胖丫頭感興趣,一定是太久沒有女人了,他在心裡告訴自己。
「你生氣啦,是不是怪我把你的糧食吃光光?」她有些不好意思。想到吃,她肚子發出咕嚕的聲響,聲音大到他很難忽略。
「你該不會又餓了?」她是飯桶嗎,怎麼那麼會吃呀!像她那麼會吃,不知將來誰養得起?
仇癡君尷尬的一笑。「你身上的糖呢?」
「沒有。」假糖葫蘆倒有一個。
「你騙我!」她小嘴一扁,眼眶一紅。
「不許哭。」齊小七厲聲低吼,她嚇得忘了哭。意識到對救了自己的她似乎太大聲,他放柔音量,「走吧!」拔起地上的綠竹杖。
「你要做什麼?」她怯生生覷了他一眼,他好凶!該不會要打她吧?
「幹麼這樣看著我,我又不會吃了你。」他發現看到她因飢腸轅轆使得圓圓白嫩的臉蛋失去光彩,他競無法狠心丟下她不管。他沒好氣的道:「胖丫頭,看你要跟我走出這森林,還是說你想留在這前不著店後不著村的荒郊野嶺守株待兔,看哪個笨蛋會扛著食物經過?」
「你要帶我去哪?」仇癡君趕緊跟上。
「找吃的!」他想他一定是瘋了!
第四章
「吃慢一點,沒人跟你搶。」
一碗公的面才上桌立刻見底,看仇癡君秋風掃落葉的吃相活像餓了好幾百年,一旁送飯菜的店小二看得目瞪口呆。在山林裡見識過她吃相和吃東西的風馳電掣,齊小七已經見怪不怪。
窗外的藍天已披上五彩繽紛的霞衣,從山林整整走了半天才到達最近的村落。此刻,他們正坐在這偏僻的村落裡唯一的客棧。
而客棧裡所有的人都對他們這桌行注目禮,他們大概這輩子沒看過那麼會吃的姑娘,所謂所有的人也不過只有小貓兩三隻,這樣客棧能在這荒山野嶺經營下去實屬不易。
「你真是大好人。」嚥下最後一口湯,她攻向雞腿,頭也不抬的道,「小二,再來一份包子。」
店小二趕緊趨前賠禮的道:「姑娘,真是抱歉,我們小店的包子已經全在姑娘肚子裡。」
「這樣喔,那再給我一碗麵好了,燒雞還有沒……」仇癡君垮下肩,她還沒吃飽。
「真是對不起,姑娘你點的八碗麵也是最後的份量,燒雞也是現殺的。」店小二顱了覷打扮怪異的二人,望向齊小七的眼神裡流露一抹同情,要養胃口那麼大的姑娘,也難怪這相公一身落魄。
仇癡君聞言,小臉黯然垂下。
齊小七張口結舌,「你還能吃?」她吃了八碗麵,九籠半的包子,五隻燒雞,兩罈女兒紅,而他手裡這碗麵還剛吃一半而已。
「你還要吃嗎?」仇癡君垂涎的瞪著他那一碗。
「給你。」齊小七將碗推向前。照她這樣吃,金山也會被她吃空,難怪他們家淪落到當土匪。
「謝謝。」她的喜悅在眼底漾開,大快朵頤起來。
看她快樂的吃相,胸臆有著無法言喻的滿足感,彷彿所有食物都變得好吃,連他也肚子餓了。
「小二,還有什麼吃的就全都送上來吧!」他放下一錠銀子。
「是是,馬上來。」店小二層開眼笑的收下銀兩。
不一會兒,一大盤花生,還有現炒的什錦菜,大概是所有剩下的青菜全倒進鍋裡一起炒,以及不知放了幾十年的魚貝乾貨全上了桌,看到這菜色,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在養豬,其實也差不多。
「客倌,請問還需要什麼,儘管吩咐。」
「我們還需要兩間上房。」
「客倌,我們這只是小茶館,沒有供應上房。」店小二頗為難,這村落地處偏僻,大多是打獵維生的獵戶,鮮有旅人。
「那有沒有可以落腳,讓我們睡一晚的地方?」這附近連間破廟也沒見,他是不介意露宿,只是怎好讓一個黃花大閨女跟他一起。
「我們後面是有柴房啦,打掃一下應該可以休息,如果客倌不介意的話。」店小二遲疑的道。
「那好吧,麻煩你。」
齊小七掏出銀兩,看她孑然一身,大概什麼也沒有帶。「還有去替姑娘買幾套衣裳。」
「好,馬上去辦。」店小二恭敬的打揖。
「你人真好。」仇癡君感動的直勾勾望著他。「打從我爹過世後,下山以來你是我遇見過第一個對我好的人。」
「你救了我一命,我回報你也是應該,請你吃一頓飯算不了什麼。」齊小七臉頰肌肉抽動著。
咕嚕的牛飲完湯汁,她意猶末盡的舔了下唇,朝他咧嘴粲然一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
「叫我小七就可以了。」淺啜一口茶,齊小七平靜無波的眼神瞬間閃了下,快得難以察覺。
「那桌上這些都可以給我吃嗎?」
他甩甩手,「吃吧!」真是自找活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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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山林蟲蛙像全都睡著了,靜得沒有聲音。
「現在要幹麼?」吃飽喝足了,仇癡君拍拍肚皮,打個嗝,這還是她離開惡虎寨以來第一次吃飽。
「休息。」齊小七淡道,壓低了嗓音,「還有晚上記得別睡著了。」
「為什麼?休息不睡覺,怎麼休息?難不成還守歲呀!現在又不是大過年。」仇癡君頻頻打呵欠,就算過年她也不曾守歲,睡比較重要。
看她眼皮已經開始蓋下,他沒好氣的搖搖頭。「你還可以名列十二生肖老么的妹妹。」豬妹。
「你說什麼?」
「算了,自己提高警覺就好。」
「兩位客倌,房間已經打掃好了。」店小二提著燈籠走到桌邊,笑咪咪的道,「請二位隨我來。」
隨著店小二繞過屋後,只見一問木造的矮房,年久失修的門扉看得出沒什麼安全可言。
進入屋內,只見一張老舊的方桌四椅,以及臨時搭鋪的稻草床。
「就這了。」店小二走到桌邊,取燈籠裡的火點燃桌上殘燭。「客倌還有任何需要儘管吩咐。」
「沒事了,你可以下去。」齊小七賞了碎銀給店小二。
「謝謝大爺,小的退下。」店小二眉開眼笑的將錢揣入懷裡,然後轉身離去並帶上門。
而那廂仇癡君直接走到炕邊倒頭就睡,半點危機意識也沒有,她能平安活到現在還真是上輩子燒好香。
「別睡了,起來。」齊小七一把揪起她。
「不要吵,我要睡。」她揮揮手的翻進炕裡。
「你是豬呀,吃飽就睡,豬說不定都比你機靈。」只聽聞酣聲,她已沉入夢鄉。他鬆開手。
望著她毫不設防的甜美睡臉,濃密如羽扇的睫毛下是張圓潤無瑕的臉蛋,浮現淡淡紅暈宛若嬰兒般吹彈可破,讓人垂涎三尺,不知道看的感覺是否跟摸起來觸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