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佳,沒關係,我跟杜醫生是多年的好朋友。」
「好朋友也不能這樣講話,既然沒本事就不要開業,草菅人命。」安佳雙手插腰,還是氣呼呼的。
杜世笙訝異的挑了下眉,「小姐姓安呀?」意味深沉的與沈佑鷹眼神交會,就是她?
沈佑鷹點點頭。一個感情遲鈍的粗魯丫頭。
「關你什麼事,你要看的病人是他,不是我。」安佳被杜世笙瞧得背脊竄過一陣冷風。
「你那麼在乎他?請問你跟他是什麼關係?」杜世笙慢條斯理的問。
「他……ㄟ,你管那麼多幹麼,看你的病。」她的心漏跳一拍,面對他眨也不眨的注視,她竟心虛的低下頭。
「如果你不是病人的家屬,那麼請你先到外頭候著,順便通知病人的家屬來。」杜世笙溫和的下驅逐令。
「他沒有什麼親人了。」安佳吶吶低語。
為了作報導,她對他作了番調查,因而知道了在這世上,跟他比較親近的親人就剩年邁的外公。
想到這,她胸口莫名的刺痛了下。「而且他外公公事繁重,現在人好像在國外,怎麼可能趕得回來?」
「那他與你無關呀。」杜世笙淡然道,望向一旁的小王,「這位先生,麻煩你把這個小姐帶出去,別妨礙我醫治。」
「好的,醫生。」小王怕耽擱了救治的最佳時機,客氣的對安佳道:「小姐,我們出去吧!」
「可是……」安佳回望沈佑鷹孤零零的一個人躺在病床上,心口一緊,移動的腳步變得遲疑。
「放心,我們主任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小王順便把門帶上。
門一關上,杜世笙立刻不懷好意的轉向安之若素的沈佑鷹,「她就是你最愛的小櫻桃?她不是還在國外唸書?」
沈佑鷹聳聳肩,從容的拿起外套暗袋中的PDA開始工作操盤,輕描淡寫的道:「她上個月才回國。」要不是偶然在街頭相遇,他還不知道她已經回台灣了,這應該算是緣份吧。
「你打算怎麼辦?需要我幫忙。」最後是肯定句。
杜世笙嘴角勾起揶揄的弧度,看也知道他的傷勢不重,會勞師動眾的送到他診所,肯定只有一個目的。
「呵,平常要約你出來比登天還難,也不來探望我,現在才想到我。」原來是這麼回事,春心動!
沈佑鷹氣定神閒的從股海中抬頭,「你不會連這一點忙都不幫吧?」
當年他們同在劍橋唸書,因為修同門課而認識。
當時還沒大學畢業的他已經當起密醫,他的理由很簡單──好玩,也正好賺賺學費,自食其力。
在所有教授眼中,杜世笙是個問題學生,令人頭痛,常蹺課、常遲交報告,可是混歸混,功課卻是頂級的優異,讓教授想當又不知從何當起,跟當時品學兼優,從未遲到、早退的他稱得上是南轅北轍的兩種人,卻歪打正著的結為莫逆。
基本上他們算臭味相同,不同的是他對人溫和親切、進退有禮,是教授眼中的好學生。
天知道他的演技已爐火純青,以一張偽善的笑容蒙騙世人,要不是偶然被杜世笙發現他惡整討厭的教授,而那個被整的大呆教授還萬分感激的送他好禮,杜世笙還真會被他那乖寶寶形象給騙去。
杜世笙拿起聽筒和小槌子幫他檢查腿,「幫啊,怎麼不幫,看在你像王寶釧疑心苦守寒窯那麼多年的份上,你希望我怎麼幫你?」
「幫我把傷勢弄得嚴重一點。」沈佑鷹眸光一閃。
「要嚴重到什麼程度?」杜世笙邊說邊檢視完他的腿傷。連點擦傷都沒有,這小子還真能裝。
「最好一個月不良於行。」
「才一個月,你有那麼行?那麼多年都搞不定,你確定一個月就夠了?要不要我告訴她你腿筋斷裂,骨碎神經斷?」
沈佑鷹收起PDA,「不必誇張到要住院的地步。」過去是因為她人不在台灣,而他又忙於工作和唸書,無暇分身去追愛。
「一個月是吧?」杜世笙眼底閃過狡詐。
「對,麻煩你了。」
※ ※ ※
「下次多多捧場。」
這個杜世笙居然給他打上厚重的石膏!變成傷殘人士的沈佑鷹裝可憐的靠著平焱海和小王的幫忙坐上車。
一行人跟著坐上車,驅車離開。
「這醫生是不是腦袋有問題?」安佳黛眉顰起。還捧場咧,沒砸掉他的招牌已經算是客氣。
「安佳,你不知道杜世笙?」平焱海扶著沈佑鷹上車後,驚詫道。
「他很有名?」看不出來呀,像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杜世笙可是醫界赫赫有名的神手怪醫,經他動過的手術幾乎是藝術,完全看不出任何手術過的痕跡,許多人想找他動手術還得預約。」堪稱現代的怪醫秦博士。
「他真的是杜世笙?」小王也一臉吃驚,畢竟能親眼見到傳說中的神醫的人沒幾個。
「我曾經看過他到沈氏企業幫我們老總裁看診。」見簽到簿上寫著杜世笙,他還嚇了一大跳。
因為杜世笙鮮少出外診,有權有錢還請不動他,某某重量級國家資政罹患癌症,還得移尊到他小診所才獲得醫治。
「既然他那麼有名,怎麼診所看起來那麼窄小破爛,病患那麼少?」安佳沒忘記剛進診所時的情形,連護士加起來不到十人。
「那是因為他很懶。」不喜歡她把注意力放在別的男人身上,沈佑鷹打岔,表面神色怡然自若。
「老鷹,你還好吧,還會不會痛?」安佳坐到他身邊,看他臉色蒼白,她胸口揪緊了下,心想或許因為他是為了她而受傷,所以無法對他置之不顧。
「痛還不至於,除了活動比較不方便。」
在安佳眼中卻變成了他逞強的忍痛,不想讓她擔心,這讓她更加愧疚,「對不起,這都是我害的。」
「安佳,這次事件你要負一半責任,如果不是你那麼莽撞衝動,根本不會發生這意外。」平焱海忍不住厲聲道。
「阿海,別怪她。」沈佑鷹給她個安慰的微笑,「你放心,這只是小傷。」若無其事的移動了下包著石膏的腿,眉頭緊緊皺起,看在旁人眼裡他一副強忍著痛楚的模樣。
「沈總,我代安佳向你說聲謝謝,要不是有你救了安佳,後果不堪設想。」平焱海感激的說。
「阿海,聽你對安佳的口氣,你們好像很熟,像是她的大哥?」沈佑鷹談笑問探問。
「他才不是我大哥。」安佳悻悻然的搶著回答,又不是吃飽撐著找個管家公在身邊盯著,每天給他嘮叨。
平焱海意味深沉的自後照鏡看了眼安佳,「不瞞沈總,安佳的奶娘是我媽,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沈佑鷹輕鬆自若的微笑,「原來你們是青梅竹馬。」又出現一名情敵,而且相處的時間比他還久。
「主任,你別亂動。」小王趕緊提醒他。
「是啊,醫生說,你要好好待在家裡靜養,最好暫時別作劇烈運動。」安佳含歉的看著他打上石膏的腿。
「那怎麼行,聯泗現在正值非常時期,我怎麼能丟下公司的事在家休息。」沈佑鷹面露難色,環顧車內的眾人。「阿海,你先送我和小王去開車,你等一下也要趕著上班不是嗎?」
「那你怎麼辦?老鷹,你該不會打算這樣打著石膏一拐一拐的上班去吧?」安佳黛眉緊蹙,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沈佑鷹頷首,「我受傷的事請你們不要洩漏出去,我不希望引發外界不必要的聯想。」為了誘拐親親老婆,他這次可是犧牲大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紙包不住火。」安佳心想著要是她害他受傷的消息傳了開,不知會被傳成哪一種八卦緋聞?
她是記者,可不想變成新聞事件的主角。
「沒關係,這件事能夠壓多久就壓多久。」這種丟人的模樣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主任,我知道了。」小王點點頭。主任是聯泗的四大龍頭之一,如今總裁疑似失蹤,而樓主任前去馬來西亞找人,只剩總經理和沈主任坐鎮,要是連沈主任都出事,恐怕外界對聯泗是負面的消息。
「沈總,我盡量幫你。」平焱海很清楚沈佑鷹在沈氏的地位有多敏感,在沈氏內部動盪不安之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五章
六月二十九日 天氣陰
那個臭老鷹,我要跟他斷交,也不過是幾顆櫻桃,幹麼那麼凶。
叫我櫻桃小丸千,他自己還不是騷包得跟花輪一漾,每天都跟一群女士嘻嘻哈哈的在一起……
「老鷹,要不要休息一下,吃吃櫻桃?」
安佳坐在聯泗的公關主任辦公室裡,漫不經心的吃著水果,不知道自己這幾天為何會在這伺候沈佑鷹。
那天她打電話給小舅交代行蹤和說明為何人末到時,也不知道小舅怎麼那麼神通廣大,居然曉得沈佑鷹因她而受傷的事──
「他是你訪問的對象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