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許下承諾,是因為心中的些微顧忌。總認為兩人之間還有著鴻溝,並不是互相愛戀就有結果的。她怎麼地無法想像要嫁人王室,在旁人的注目下度過一生。
侯門一入深似海,何況是宮門呢?在王族裡,自由成為奢侈品,而她無法想像終生被囚禁的日子。旁人的視線會如同鐵窗,牢牢的將她封鎖,她害怕那樣的日子。
他對她的感情,能夠縱容她、保護她不受到那些限制嗎?她實在無法提出詢問,只好放任心中的不安持續著。
盼影心裡的思緒紊亂,隱約聽見身後傳來聲響。她心中燃起喜悅,以為是卡漢再度回到臥室中。但是當她回頭時,看見的卻是一個不曾見過的陌生女僕。
那女僕的神態有些緊張,手中拿著一塊白絹,急速的走上前來。
「有什麼事嗎?」盼影詢問著,猜測對方是剛進王宮的女僕。她臉上帶著友善的笑容,卻驚訝的發現對方手上的白絹筆直的朝她而來,還來不及發問,白絹已經緊密的封住她的口鼻。
盼影這時才警覺不對勁,連忙想要呼救,但是口唇被緊緊拮住,她根本無法出聲,而那女僕的力氣好大,輕易壓制住她的反抗,執意要她吸人白絹上的氣味。她的手腳掙扎著,聞到某種刺鼻的氣味。
深沉的黑暗在她腦中爆發,截斷了她的神智,她逐漸鬆軟無力,因為藥力而陷入昏迷。
不知道過了多久,昏暗的夢境逐漸透人些許光線,原先那陣刺鼻的氣味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古老的香氣。她能夠感覺陽光灑在身上,遠方有嬉鬧的聲音,而身下的熱沙用高溫烘烤著她,她因為不舒服而呻吟著。
非常緩慢的,盼影睜開眼睛。視線因為長久的昏迷而有些模糊,她茫然的瞄起眼,端詳著眼前陌生的環境。因為先前的藥效,她難受的吞嚥口水,滋潤著乾渴的喉嚨。
這是一座帳篷,但是擺設品並不奢華,比起王宮內的裝飾,帳篷內的物品以實用為主。
四周的白帆布因為狂風而飄動著,帳篷上有一處圓形缺口,用來采光。十分明顯的,她已經被帶離王宮。
她困難的試圖站起身子,但是因為先前的藥效還存在血液中,雙腿像是裝了棉花般軟弱,她試了好幾次才成功,勉強搖搖晃晃的走到矮桌旁,貪婪的喝著水瓶裡的清水。
連續灌了好幾口水後,她才用顫抖的手放下水瓶,雙腿再也支撐不住,重新跌坐回地毯上。她想起先前在王宮內被迷昏的情形,試著整理混亂的思緒。她直覺的知道事態嚴重,王宮內警衛森嚴,竟然會有人冒險潛人,趁著眾人不注意將她迷昏,還順利的帶出王宮,可見對方是有備而來。
盼影揉揉太陽穴,因為疼痛而喘息著,迷藥的氣味雖然已經被一旁燃燒的薰香取代,但是藥效仍在,她的身體尚未完全恢復。
厚重的毛毯門簾被掀開,一個穿著中東傳統服飾的男人踏入帳篷,在看見她時有些詫異。他的五官粗擴,年紀與身形都與卡漢相仿,但是卻增添了一股沙漠的草莽之氣,看來更像是沙漠裡的盜匪。
她磨起眉頭,困惑的看著對方,覺得似乎在何處看過這張面孔。或許她所看見的是相似的五官,這個男人像是某個她所見過的人長大後的模樣。
「你醒了。」他面無表情的打量著她,態度並不友善,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很抱歉沒有如你所願的被毒死。」盼影冷然回答,決定不給對方好臉色。不論他是誰,用如此粗魯的方式將她帶來,大概也非善類。
「我沒有要毒死你的打算,只是詫異你會那麼早清醒,按照藥量,你應該再睡上幾天的。」他不耐煩的回答,大步走上前,伸手就抓向盼影。
她尖叫一聲,轉身想要逃走,但是虛瞞的身子走沒幾步就被那男人牢牢抱住,她瘋狂的掙扎著,腦海中閃過無數可怕的景象。她驚駭的張口咬住對方,眼角幾乎已迸出些許淚水,心中充滿著恐懼。
卡漢雖然也常不顧她意願的將她抱人懷中,但是僅止於戲耍,動作雖然堅定卻不曾傷害到她。相較於卡漢的擁抱,她能夠感覺眼前這個人粗暴得像是想殺了她。
「放開我!」她緊咬著對方的手掌,發出模糊的警告聲,決定抵死不從,怎麼也不願意屈服。
那男人低低的誼咒,卻沒有鬆開手。他動作迅速的將手探入她的衣衫,滑向她的纖腰。
「該死的女人,竟然敢咬我!卡漢怎麼會看上你這種女人?」他憤怒的低語,沒有停下動作。
盼影幾乎要哭出聲來,身子劇烈的顫抖。她覺得恐懼,也覺得想吐,無法忍受除了卡漢之外的男人觸摸她。她在心中狂喊著卡漢的名字。幾乎願意忖出十年的性命,只求能夠馬上見到他。-
她發覺那男人的手握住她的腰,之後用力拉扯著。她以為對方試圖脫去她的衣衫,遂掙扎得更厲害。
一聲清脆的聲響,她腰上的箝制突然鬆脫,她像是一個被遺棄的破娃娃般,被扔在地毯上。
男人憤怒的握著受傷的手掌,看著鮮血從傷口中湧出。「卡漢到底在想些什麼,竟會迷戀這樣的女人。你不像是女人,倒像是一頭發狂的母獅子。」他無法理解,從不曾見過盼影這麼嗜血的女人。
盼影緊張的握住衣襟,憤怒的瞪規著他。「你敢再靠近我試試看,我發誓會咬斷你的頸子。」她用力抹去嘴角的血,齜牙咧嘴的強調著。縱然心中有著深切的恐懼,但是她不願意認輸,還是堅持著殘餘的自尊。
男人以不屑的眼光審視她,「你以為我會對你感興趣?」他冷笑一聲,「省省吧,即使你是傳說中,那個點石成金,能夠將沙漠化為綠洲的女人,找也對你沒興致。」他張開手,抖開從盼影腰間取下的黃金腰鏈。
「不是她,克里特,你們捉錯人了。」角落裡陡然響起低沉的聲音,優雅的口音像是英國貴族般有禮,但語調卻冷得像是寒冰。
盼影驚駭的轉過頭去,看見在帳篷的角落,一個高大的男人坐在軟墊上,彷彿帝王般倪視著。那人穿著正式的西裝,俊美得像是惡魔,連冰冷的氣質都讓人印象深刻。難以分辨是中東人或是東方人,他雖然在微笑,但是笑意沒有到達眼眸,深邃的黑睛像是萬年寒冰。
她直到現在才發現角落有人,那人一直冷漠的看著她,觀察她的舉動,像是在準備上前撕咬獵物的殘忍野獸。因為感受到對方的陰沉,她宜覺的感到恐懼。「怎麼可能?」克里特皺著眉頭,將那條黃金腰鏈甩落地面。「這就是證據,卡塔爾的王族在看上某個女人時,會贈送這樣的腰鏈,代表那個女人已經是他的人。這個女人就是那個可以左右卡漢的人質,我可以用她來談判。」
盼影看著地上的腰鏈,克制著不要撲上前奪回來。那是不久前卡漢繫在她腰上的,他沒有說明理由,只是淡淡的說是個禮物。
黃金腰鏈上刻著精細的花紋,看來古僕而典雅,一看就知道十分昂貴。她曾經憤怒,不願意接受如此貴重的禮物,但是卻怎麼也沒辦法解下腰鏈。不過先前克里特粗魯的硬扯,腰鏈被扯斷,精緻的純金環鏈散落一地。
「不論她是不是卡漢王子的女人,總之她不是我要的那個女人。」角落裡的男人緩慢的站起身來,以優雅的腳步走上前來。他審視著盼影,臉上的表情沒有改變。」我要找的那個女人,有著最美麗的容貌,以及無人可及的能力。她可以將黃沙轉變為沃土,讓貧瘠的土地盛開花朵,操控著花草的一切,輕易的要人生,也可以輕易的要人死,擁有她就等於擁有世界。」他徐緩的說道,黑暉裡有著壓抑的火苗。
盼影隱約猜出他所提的人,緊咬著下唇,怕會說出那個名字。她怎麼都難以想像,楚依人竟會與這麼冷酷的男人有牽扯。
修長如藝術家的手抬起她的下顎,筆百的看進她的眼裡。「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對吧?
我能夠聞到你身上淡淡的薄荷香,那是她曾經與你接觸的證據。」盼影直覺的搖頭,卻無法擺脫對方的箝制。
「為什麼否認?顧小姐,我是因為你留下的消息,才能夠找尋到她的。」男人用中文說道,從胸前抽出一份資料遞給盼影。
她在看見那份文件時,體內的血液陡然變得冰冷。那是她在被卡漢帶回卡塔爾前,在國際通訊杜所撰寫關於楚依人的報導。那篇報導投有完成,但是卻被有心人印下,傳遞給眼前的男人。
他就是那個發出公告尋找楚依人的幕後主人,也就是楚依人處心積慮要逃避的人。然而,因為她先前的疏忽,楚依人的行棕已經洩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