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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凌玉

  雷諾偉微微一笑,知道這個女人認錯人了。

  「通常只要是女人打電話到公司去,如果不能說出個理由,或是提出的理由無關痛癢,都會被秘書過濾掉。但是你私闖宅邸還是你的不對,我們隨時可以通知警方把你帶走。」他說道,發現她並沒想像中的年輕,就他這個情場老將觀察,她的年齡絕對不小於二十歲。

  「哼!」莫愁讓自己站在地板上,努力把腰桿挺直,好讓她一百五十六公分的身高看起來高些。她的鞋子早在剛才的奔跑中遺失了,現在踩著冰冷的大理石地板,腳底板簡直冷得刺骨。不過她還是努力維持臉上的表情,倔強得不讓敵人知道她已經冷得想發抖了。「做賊的人反而要喊捉賊了。」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莫愁深吸一口氣,卻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彷彿都受制於那道無形的視線,那道視線就像是一張網,已經將她圍困於網中。

  「你們把學齡期的孩子關在屋子裡不讓他上學,還敢讓警察到這裡來?不怕到時候我把這間宅子的主人妨礙學生求學自由的事情抖出來,壞了岳先生的名聲嗎?」她強自鎮定的說道。

  雷諾偉沉默的看著她,許久之後才開口問道:「孩子叫什麼名字?」

  「陳安瑞。」

  整間客廳有半晌的寂靜,幾秒後黑暗中再度傳來低沉的聲音,就連莫愁都能聽出這聲音之中所包含的命令意味。

  「諾偉。」

  俊美的男子點點頭,迅速走出客廳。莫愁正在驚疑不定,突然之間客廳的另一個角落亮起了另一盞燈。

  那也是一盞立燈,而一個男人正站在那片光暈中,目光灼灼的看著莫愁。

  雖然這個男人比不上剛剛那個把莫愁拎進來的巨人高大壯碩,但是在她眼中,他還是比一般人高大得多,而且比較起剛剛那個巨人,眼前這個男人更散發著一股無形的威脅感,令他四周的空氣都變得緊繃,就連看著他,莫愁都會感覺到呼吸困難,尤其是那雙銳利而深不可測的目光上下打量自己時,她會不由自主的摸摸袖子,證實自己還有穿著衣服。那種目光太銳利,銳利到讓人以為自己在他面前是全然沒有保護的。

  光暈把他的頭髮染成黑中帶金的炫目色彩,銳利得讓人不敢逼視的雙眼下,是挺直的鼻樑,光線在他五官深刻的面容上玩遊戲,讓他的臉有一半暴露在光線下,而另一半卻持續隱藏在黑暗中,更顯出他臉上不可測的表情。

  「我想,你才是岳先生。」她深吸一口氣,有些震驚自己所看到的。她在腦子裡設想過無數次岳昊極的長相,但是萬萬沒猜到他會如此年輕,更沒有猜到他有這麼強烈的氣勢,只是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的看著自已,她就已經感覺到他那無與倫比的壓迫感,讓莫愁緊張到手心冒汗。

  他繼續靜靜的看著她,目光在她身上四處遊走,最後停在她那雙大得不可思議的眼眸上。

  「我是來帶走陳安瑞的。」她強迫自己直視他的眼光,不要去躲避那雙像是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睛。

  他點點頭,表情沒有改變。「他的母親在我這裡幫傭,前不久父母離婚後,他就住進宅子裡。」昊極知道那個孩子住在宅子裡沒錯,他看過那個瘦高的孩子幾次,但是卻不知道他沒去上課。

  那麼這個女人會是誰?是陳安瑞的酒鬼父親請來的人嗎?昊極端詳著她,在心中推翻這個想法。陳安瑞的父親是一個終日與酒為伍的酒鬼,只會擔心自己口袋裡有沒有錢可以買酒,根本不會考慮到自己小孩的教育問題;眼前這個女人比較可能會是社會局的人,在知道有一個孩子許久不曾上課後找上門來。

  「而你把他留在宅子  ,不肯讓他去上學。」莫愁指控的說。

  昊極挑起眉毛,很意外自己會背上這個罪名。他搖搖頭,臉上的光與影迅速交替。「我只是提供他住處,沒有限制他不能去上課。」

  「我有證據能證明他不去上學是為了留在宅子裡替你工作。」她頻頻深呼吸想控制自己的情緒,結果還是失敗了,說話的聲音略微高亢  ,臉上充滿憤慨的神情。「你這個邪惡的人,自已混跡黑社會做老大就算了,為什麼要拖一個小孩子下水,把罪惡抹到他身上?」

  飛揚的劍眉因為她的話而緊緊皺在一起,昊極在心裡回想那個孩子到底在宅子裡做什麼工作。這就怪了,在廚房幫忙清洗蔬菜,這也算把罪惡抹到小孩身上?他實在不明白這個女人在想些什麼,聽她的語氣,在她眼中,他岳昊極似乎是一個十惡不赦、一肚子壞水的傢伙,連小孩子在他家裡工作都會被他「污染」。

  「我不是黑社會老大,現在台灣的黑社會老大都坐直升機到綠島去了。」他為自己辯駁,在心裡某個角落,他實在不希望這個有著一雙大眼睛的女郎把他歸類為壞人。

  沒錯,岳氏企業前身的確是黑幫組織,而昊極的父親數十年前在黑道上也的確是個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就連昊極年少的時候也曾經在黑幫中逞兇鬥狠。不過那些都是年代久遠的事情了,現在的他是一個清白的商人,岳氏企業也全是正派經營。但是從前岳氏的盛名實在太過顯赫,外界還是有許多人習慣把岳氏與黑幫聯想在一起,天曉得他岳昊極早就歸化成「良民」了。

  不過,眼前的女郎似乎不把他的說法當一回事。

  莫愁從鼻子裡哼出聲音,偏著頭看他,目光中明顯的流露出不相信,若有所指的說:「木炭再怎麼洗也還是黑色的,就算用漂白水放在鍋裡煮個三天三夜,黑色的木炭還是不會變成白的。」

  昊極撇撇嘴,雖然不訝異別人對他仍有這種想法,但是他很吃驚這個女郎敢當著他的面說出這番話。

  「你不相信我?」昊極嘴角有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容。已經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大膽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大部分的人在他面前不是畏畏縮縮,就是言詞閃爍,他早就聽膩了恭維的話語,以及他在工作時必須面對的一堆模稜兩可的言詞,從來沒有人如此的勇敢……或者,他該把這個女人的勇敢稱之為愚蠢。畢竟她現在是站在他的地盤上啊!居然還敢大剌剌的指桑罵槐。

  「我相不相信你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今天我要帶陳安瑞離開,他必須回到學校去上課。」一提到學生的事情,她的滿腔熱血就在胸口激烈的翻騰,根本沒想到自己現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完全沒有看主人臉色,只是恣意的大放厥詞。

  昊極又靜默下來了,用那種要穿透她身體的眼光打量她,幾乎像是過了一世紀那麼漫長的時間,他對她伸出手。

  「過來這裡,到我的面前來。」他緩慢的說道,筆直的眼光像是一個挑戰。

  第二章

  「為什麼?」莫愁問。

  她倔強的抬起下巴,斜睨著這個任意下達命令的男人。他一定是那種從小就習慣所有人聽命於他的人,這種人最適合當班長。

  「因為這件事情關係著你今天能不能順利把陳安瑞帶離這裡。」他簡潔的說,伸出的手沒有放下。就算這個女社工真的把陳安瑞帶走,昊極也有絕對的把握將孩子帶回這裡,陳安瑞的母親還在這裡工作,他不會讓自己的員工骨肉分離的;而現在,他只是要滿足自已的好奇心。

  萬般不情願的,莫愁向前走了幾步,直到走入光暈中。

  溫暖的燈光灑落,包圍住兩個人,她在岳昊極面前一公尺左右的地方停住,沒有再前進。莫愁吃力的仰起頭來看他,再次挫敗的痛恨自己如此嬌小,靠他這麼的近,愈顯出兩人體型上的差距,她的視線只能平視他寬闊的胸膛。這個沒良心的黑社會老大高了她一大截,莫愁懷疑自己就算此刻踩著她最高的高跟鞋,恐怕還是只能到他肩膀的高度。

  而他的手也放回身側,不再要求她靠近。在如此近的距離看到那雙眼眸,昊極幾乎要感歎出聲。正如他想像的一樣,那雙大眼有著靈活的神韻,她的眼眸是靈魂的鏡子,喜怒哀樂的情緒都能從那雙眼睛裡流洩出來,沒有任何的保留。小而挺的鼻子,弧形優美的紅唇,組合成她稱不上美麗,卻十分有味道的臉龐。「你的鞋子呢?怎麼不見了?還是你根本就是灰姑娘,所以乾脆不穿鞋?」他問道。

  「剛剛被狗追的時候不見的,現在八成已經成了哪隻狗磨牙的工具了。」她聳聳肩,算是替自已那雙苦命的鞋子默哀。「岳昊極先生,你可是把你的那群狗兒訓練得很好啊!」她澀澀的說。

  「那是因為我不太喜歡受到打擾。」他頓了一下,目光仔細的審視眼前的女子,沒有錯過任何細微的地方。「不論是正當或是不正當的拜訪,如果事先沒有得到我的同意,我都不歡迎。那群狗只是替我擋開不受歡迎的拜訪者。」他低沉的聲音若有所指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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