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岳昊極的女人,還其有些小聰明。」與其說是讚美,他的語氣更像是諷刺,聽起來令人感覺十分不舒服。
「我才不是他的女人。」莫愁不滿的細聲咕噥。
宋尋豐擦擦肥臉上漫流的冷汗,把手提電話遞到杜若面前,命令道:「打電話聯絡你那個該死的老爸,要他馬上停止對我投資公司的破壞行動,再要他拿出一筆錢,要不然惹怒了我的話,他就準備幫你收屍吧!」這是他的最後一招,幾個月來東方旭窮追不捨,已經逼得他想自殺了。
他辛苦攢下的錢財泡湯了,投資公司也瀕臨破產,那些把錢投資在他公司的外國毒梟要是如通血本無歸,鐵定會把他砍成好幾大塊,扔到淡水河裡去餵魚。宋尋豐別無選擇了,東方旭緊咬著不放,非置他於死地,而陸磊驥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底,遲遲不肯幫忙綁架東方旭之女,他只好鋌而走險,命令自己的手下行動,順便也把岳昊極的女人綁來,威脅那個男人不要輕舉妄動。
杜若有些疑惑的眨眨眼睛,不解的看著自己的老師。「但是我老爸正在蹲苦窯耶!可以直接出來跟我通電話嗎?」
「我不知道台灣的監獄有沒有這種福利。」莫愁坦白的承認。
「該死的,不要再討論下去,馬上打電話給你老爸東方旭,不然我馬上斃了你們。」他是一個商人,雖然奸詐狡猾,卻沒有幾次握槍的經驗。原本只是想用槍枝威脅眼前的兩個女人,現在他的耐心逐漸被耗光了,瞪著君莫愁與杜若的雙眼充滿血絲,手指緊扣著扳機。
「你父親是東方旭?」莫愁詫異的看著女孩。她知道這個名字,他是東方集團的負責人,可是一個不得了的大人物。
杜若聳聳肩。「我跟你說過了,我老爸是個正在蹲苦窯的犯人。」她看了一下手錶,惋惜的喊道:「哎呀!面會的時間過了,我沒來得及去看他。」
宋尋豐肥胖的臉漲成了豬肝色,雙手因為震怒而顫抖。要命了,時間已經這麼急迫,他的手下居然還擺了這麼一個大烏龍,要他們抓東方旭的女兒,他們卻抓來一個犯人的女兒。
「宋先生,我看你是抓錯人了。」莫愁好心的解釋著,心裡倒不怎麼害怕,對方的目標不是她們,那麼這整件事情就只是一場誤會,她天真的以為宋尋豐應該不會傷害她們才是。誤會解開後大家都好談,她只是不高興對方剪了她的頭髮。
宋尋豐的臉色愈來愈難看,細小的眼睛透露出殺氣。
「我已經沒有時間了,老天爺還要這樣捉弄我。」他揮動著手上的槍,口齒不清的喊叫。「完蛋了,一切都完蛋了,國外的投資人明天下午就要來台灣,他們到達之後會發現公司早就只剩一個空殼子,然後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毒梟會把我剁成好幾塊,讓我死無全屍。」
「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你也不要太難過。」搞不清楚狀況的莫愁還在安慰他。
「該死的臭娘兒們,你給我閉嘴。」宋尋豐朝莫愁吼道,根本不接受她的好意。要他怎麼能夠不難過?現在就算是天皇老子都不能救他了,冒險抓人,主要目標沒有抓到,只帶回了岳昊極的女人,現在他的手上沒有談判的籌碼,而岳昊極勢必不會放過自已的。宋尋豐非常清楚岳昊極一直是惡名在外,誰動了他的女人,他都不會善罷甘休。
這一次他是偷雞不著蝕把米,更可能會因為那些笨手下而全盤皆輸,與東方旭抗衡失敗的代價,絕對要付出他的性命。
他咬咬牙,瞪著眼前的兩個女人。就算是注定要下地獄,他也不甘心孤單一人,好歹也要拖幾個人下去作伴才行。
宋尋豐將槍管瞄準杜若,狠毒的說:「既然你不是東方旭的女兒,那麼我留你也沒有用。」語音方落,他已經拍下扳機,槍聲在室內迴盪,煙硝味充斥鼻腔。
莫愁眼明手快,迅速的推開杜若,兩個人一起摔跌在地上。她能感覺灼熱的子彈穿過發間,頭髮燒焦的氣味充塞在鼻間,怒急攻心的莫愁順手拿起一隻清瓷大花瓶,用力往宋尋豐的方向砸過去。
隨著第二聲槍響,花瓶在空中破裂,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邪惡的傢伙。」莫愁咬牙切齒的說出口頭禪。她緊張得雙手冒汗,宋尋豐的眼神瘋狂,看樣子是真的想置她們於死地。她的腦海裡浮現一個高大的身影,直覺的想向他求救。
在這種危險的時候,她腦子想的居然是另一個長期被自己稱之為「邪惡傢伙」的男人。老天,此刻她願意付出十年的性命,只求昊極能馬上出現在她面前。
「你給我讓開,我要先解決那個沒有利用價值的女孩。」宋尋豐走近幾步,用腳毫不留情的題莫愁,企圖把她逼離杜若身邊。「你還有用,等一下岳昊極來的時候,我還需要你當我的擋箭牌。」穿著皮鞋的腳毫不懂得憐香惜玉,兇惡的踢著莫愁的肋骨,她幾乎因為那種劇痛而昏倒。
「要殺我的學生,除非你先踩過我的屍體。」莫愁堅定的悃起頭,無畏的瞪著宋尋豐。天曉得她有多麼害怕,被她擋在身後的杜若可以看見她發抖的雙手。但是她在孔子的雕像面前發過誓,要付出心血,傾盡一生的去保護、幫助自己的學生。
「找死。」被氣昏頭的宋尋豐把槍管指著莫愁的眼睛,眼看就要拍下扳機……整間屋子都在震動了,猶如遭受到強烈地震的襲擊,連書櫃都被震倒在地上,脆弱的裝飾品全都被震碎。樓下傳來一聲轟然巨響,像是發生了什麼猛烈的大爆炸,天花板地出現了龜裂,掉落一些小石塊。
「樓下發生什麼事情?」宋尋豐朝門口大喊。
一個滿身傷痕的男人摔跌進來,鼻青臉腫的模樣顯得狼狽不堪。莫愁認出這個人就是剛剛綁架她的眾多黑衣男人之一,但是才一下子不見,他的身上卻多出了大量的傷痕。
黑衣男人擦擦眼角的淚水,跟先前綁架弱女子時的凶狠模樣完全不同,此時的他看起來像是嚇壞了。「宋老闆,岳昊極帶著一群學生殺進來了。」
樓下又傳來第二聲巨響,整間屋子開始晃動,彷彿隨時都要崩垮。
「那是什麼聲音?」宋尋豐的臉色變得蒼白。
「他們正在炸房子的大門。」
學生們都開了眼界,跟在岳昊極身後亦步亦趨,眼神裡充滿了崇拜的光芒。
在庭院裡把風的黑衣男人們率先發現這群浩浩蕩蕩的入侵者,把這些闖入敵陣的人團團圍住,不懷好意的逼近。昊極示意學生們先過開,黑衣男人們自然而然的把注意力放在昊極身上。
「想要受重傷的就上來吧!我不會客氣的。」他在微笑,那抹浮現在他唇邊的微笑讓所有人看了頭皮發麻。
笑意沒有到達他的眼睛,此刻那雙銳利的眼眸裡燃燒著怒火。連惡魔都知道不該惹怒這個男人,被激怒的昊極像是只致命的狼,眼神裡跳躍著野蠻的光彩,令人著迷,也令人膽寒。
黑衣男人們一湧而上,幾乎還沒有接觸到他的身體就被怪異的拳法給彈開。其中一個衝到昊極身邊,往他平靜冷酷的臉上揮動拳頭。昊極不假思索的握住迎面而來的拳頭,只用一隻手就令對方動彈不得。
「你們居然敢剪掉莫愁的頭髮。」他露出殘酷的笑容,此刻在他身上感覺不到仁慈,離戰場遠遠的學生們都能感受昊極身上的殺氣。「敢動我的女人,救應該預料得到我會有所回禮。」他緩慢的說,手腕卻以奇異的角度猛然彎曲。
清脆得有些可怕的骨頭斷裂聲清晰可聞,學生們都聯想到折斷雞骨頭時的聲音,倒抽了一口涼氣,心有志一同的發誓自己再也不會蹺課。
手腕被折斷的男人發狂似的哀號,因為劇痛而慘叫不已,眼淚鼻涕流了一臉,在旁邊的草地上翻滾,同伴們也不敢上前救他。
另一個身手不錯的黑衣人抽出藏在腰間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到昊極身邊,銳利的刀鋒劃過昊極的臉頰,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傷口雖然淺,但是鮮血還是很快的滲出,紅得刺目的血漫流到他的唇邊。
那個笑容禮的殘酷似乎加深了。昊極看著持刀的對手,舉起手擦擦臉頰的傷,沉默的看著自己手上的血跡,空氣禮飄散著淡淡的血腥味,加上昊極的表情,所有人都被吸引住了,縱然不寒而慄,卻也無法將視線移開眼前這個充滿原始野性的男人。
這是昊極性格上正邪難分的一面,為了保護摯愛,他能夠變得殘酷無比。誰都無法想像,隱藏在文明外表下的他,仍舊是一個完全的戰士。能在「鬼魂」擔任重任數年,當然不會是普通角色,而宋尋豐跟他的手下就是沒看清楚這一點,才會愚蠢的惹怒昊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