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幫我換衣服?」她滿懷希望的看著兩個女孩。
「你在說什麼?幫你換衣服的當然是岳老大啊!」葛薰衣理所當然的說道,作夢似的憔了一口氣。「好棒,大哥的女人耶!就跟小說上寫的一模一樣。」
莫愁簡直想找一個洞鑽進去,再教人把洞填平,讓她能夠永遠躲開眼前這種尷尬的情況。因為不勝酒力,她才有勇氣纏著昊極,還說了那些要求他去自首,然後與她長相廝守的蠢話,之後事情還沒討論出一個結果,自己卻在他的懷抱中睡著了。雖然不太清楚昨晚和他進行到什麼程度,但是他甚至幫她換了襯衫,那麼可以肯定的是,昊極該看與不該看的全都看光光了。
更糟糕的是,她居然被自己的學生逮到她在一個男人的床上醒來。莫愁一張臉忽紅忽白,不知該怎麼跟學生解釋。
「老師,」葛薰衣頓了一下,終於忍不住的開口問道:「昨晚感覺怎麼樣?」
「葛薰衣!」莫愁忍無可忍的大喊女孩的名字。
女孩雙手亂揮,想避開老師的怒氣,不過眼睛裡跳躍的光彩還是沒有變。「我只是問一問嘛!今早來照顧你之前,就看見岳老大雙眼充滿血絲,一臉倦容,我還偷瞄到他脖子那裡有很明顯的吻痕。我就在猜測,昨晚一定是「戰況」激烈。」她手腳靈活的躲開莫愁扔過來的枕頭,不怕死的戲謔道:「老師,是「餓虎撲羊」還是「餓羊撲虎」啊?」
「你從哪裡學來那些話?」莫愁惱羞成怒的喊著,尷尬死了。
「這裡。」葛薰衣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本羅曼史,莫愁投降的抱著頭再次呻吟。
她是記得昨晚在昊極身上留下不少吻痕,甚至還流連貪戀他的頸子,又啃又吻的。她的臉因為熱情的回憶而燒紅,差點又要喘不過氣來。
但是話說回來,也不只是她一個人意亂情迷。剛剛拉開領口匆匆一瞥,就足以讓她看見自己胸前有無數吻痕。即使是尚未佔有她的身子,昊極還是在她身上「烙印」了,昭告所有的人,也昭告莫愁本身,她就只能屬於他,別人休想染指。
昨夜,兩個人都不曾「客氣」過。
「我不要做人了。」莫愁喃喃。
「想要逃避嗎?老師不是都教導學生要敢做敢當,怎麼你把人家吃了之後就想開溜,居然連面對「被害人」的勇氣都沒有?」黎迷迭開玩笑的說道,逼著莫愁換上新套裝。
套裝的尺寸剛好符合她的身材,想到昊極是如何探知她的尺碼,莫愁就覺得全身滾燙,神經末梢竄過一陣顫抖,彷彿被某種電流穿透身子。他的雙手曾經巡迴過她身上的每一處,連最細微的地方也沒有放過,一如勘查領土的君主……「還沒有真正成為他的情婦,他就開始供養我了。」她不滿的咕膿著,卻捨不得脫下這身套裝。那個她傾心的男人,雖然邪惡,但是眼光的確好得沒話說,淡紫色套闋裝剪裁合宜,一看即知是高級品。
「君老師打算怎麼辦?」葛薰衣繼續打聽,迫不及待的想聽後續發展。這種小說似的事情可不是時常可見,而這對老師之間的故事,簡直比一些小說的劇情更精采。
「還能怎麼辦?」莫愁反問一句,咬咬牙,像是下定決心的說道:「要敢做敢當是嗎?我當然知道要敢做敢當,既然事情發生了,好歹也該負起責任,免得落人口實,說我侮辱了岳昊極,壞了他的名節之後還刻意逃避。別的不說,我怎麼也不能留下壞榜樣給你們,不是嗎?」她的表情堅決,大大的眼眸閃動著不可動搖的決心。
葛薰衣與黎迷迭互看一眼,突然之間有種為岳老大祈禱的衝動。
黎迷迭把車子順利的停到教師專屬停車場裡,匆忙的看一眼手錶。「太好了,還有三分鐘才早自習,我們趕上了。」
「趕上早自習是很好,但是可不可以請你以後開車慢一點?」莫愁臉色蒼白的下了車,發現自己的腳到現在仍舊虛軟。黎迷迭剛剛展露的那一手飛車特技讓她頭暈目眩,路上幾次驚險的情況都使得她差點心臟麻痺。
「太慢可是會遲到的,我可不希望讓訓導主任逮到機會,把我一雙修長的玉腿折磨成蘿蔔腿。」拿起皮包,她隨手鎖上車門。
把握時間,女孩們拉著莫愁開始小跑步的朝校門方向移動。
眼角瞥到一個身影,莫愁硬是停下腳步,示意兩個女孩先走。為了自己的玉腿著想,也顧不得老師了,兩個女孩沒有多想,一溜煙的跑進校門。
早自習的鐘聲響起,路上只剩下幾個拚命趕路的學生,而大部分的糾察隊都集中在校門口,與遲到的學生展開追逐大戰。
一個修長的身影輕巧的跳下牆頭,從來冷靜淡然的臉龐有了些許的微笑。她正在心裡慶幸自己時間把握得宜,能夠順利的溜出來。
「早自習不假外出,我想你不會是想要去買早餐,對吧?」一直躲藏在行道樹之後的莫愁現身了,好整以暇地看著吃驚的杜若。
「你怎麼會在這裡?」女孩詫異的問。「我還以為你今早會留在岳老大的床上休息,不來上課了。」
莫愁在心裡歎氣。她八成在這些孩子男女關係的觀念上,留下了最差勁的榜樣了。不過話說回來,這些學生還真可怕,這種話都能如此輕鬆的說出口。
「我只是有點宿醉,不用休息一整天。」她解釋道,走近女孩。「你打算去哪裡?」
杜若愣了一下,把淡雅清秀的臉龐轉開,表情有些複雜。「我打算去看一個人,所以今天要請假。」
莫愁的腦子很快的轉動。昊極曾經說過,他來學校當老師的原因,跟班上的女學生有所關係,全班的女孩子們,她看來看去,似乎就只有身為全校大姊頭的杜若可以跟昊極的黑社會背景扯上關係。昊極所謂的「目的」,該不會就是眼前的杜若吧?
「何必請假?你如果想溜出去,我可以去辦一張戶外教學許可單,全班陪你去。」她舉起手,制止杜若尚未說出口的拒絕。「我不許你拒絕。上次在植物園裡才發生過事情,要不是大家團結合作,女孩子們八成都會被擄走。現在你打算單獨行動,豈不是替那些在暗地虎視沈沈的人製造機會?」
杜若有些為慌了,她知道莫愁有多麼固執,但是她實在沒辦法答應莫愁,讓所有同學跟著她一起行動。
「給我一點私人的時間,我保證下午的時候就會回來。」
「不行,要是那些穿黑衣服的傢伙發現你落單,那麼你的安全就堪慮了。」莫愁搖搖頭。「岳昊極的事情不能牽扯、連累到你身上。」
「我的天啊!又關岳老大什麼事了?」杜若急得快哭出來,面對這個小女人,她深切的感受到何謂無力感。
「我懷疑那些黑衣人是衝著岳昊極來的,他八成在哪裡惹到人,所以那些人想抓他身邊的女人做籌碼。我猜他是來學校保護自己的親人,而全班的女孩觀察下來,就以你的特質跟他最為相像。」她說出心中的假設,打量著女孩,停頓了幾秒鐘才問道:「杜若,你是岳昊極的女兒嗎?他是到學校來保護你的,對吧?」
黑社會老大的私生女,在學校是大姊頭,似乎是很理所當然的。
「你偷看了葛薰衣的小說嗎?居然能瞎猜出這種結論。」杜若忍無可忍的大喊,再也懶得維護自己的秘密。「岳老大不是我的父親,我老爸是前不久才落網的一個通緝犯,現在被關在監獄裡,今天是會面的時間,我就是要去看他的。」
莫愁的嘴巴半開,沒想到自已辛苦想出來的假設馬上就被推翻。
尖銳的哨音從兩人身後傳來,訓導主任發現她們了,正帶著糾察隊準備來緝捕。
「這禮拜是遲到加強取締周,早自習的鐘聲都響了那麼久,你們居然還敢在這閒聊。」孫建國大吼著。
「該死的,被發現了。」杜若撥腿就想開溜,冷不防幾輛黑色轎車在她面前緊急煞車,幾個黑衣男人打開車門,手中還拿著一捆尼龍繩。
莫愁頭皮發麻,連忙擋在黑衣男人與杜若之間。還是被她猜中了一些,這些黑衣男人真的逮住了她們落單的時候,選擇昊極不在她們身邊時行動。
「馬上溜回學校去,我知道你跑得很快。」她小聲的叮囑。身為老師,她必須保護學生的安全。
杜若沒有回答,只是突然之間冒出一聲驚呼,莫愁還沒來得及回頭,劇烈的疼痛在她的後腦勺爆開,許多此點在她眼前跳躍,她陡然間失去了意識,整個人昏倒在柏油路上。
孫建國大驚失色,卻也是見慣了暴力場面的人,力持鎮定的想上前解救自已學校的人,卻看見黑衣男人手上閃過金屬的光芒,他硬生生的站在當場,不敢輕舉妄動,而身後大批的糾察隊幾乎部已經嚇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