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寒沉默不語,想起松濤曾經有意無意跟他提過的一些事情。
巧思在新婚期問與陳紹國之間的關係是有些奇怪,雖然是兄妹,但是他們也實在走得太親密了些;松濤一再在他面前說他不喜歡陳紹國的眼神……五年前發生兇案的那一夜,陳紹國也曾經到過雲門,不過他只待了一會兒就雖開了,而在巧思死後他表現得傷心欲絕,根本沒有人懷疑過他。
「你的多疑性格裡面有一個很嚴重的缺陷,一旦把那個人視為好友,你就絕對不會去懷疑那個人,這點反而成了你的致命傷。」嬡憐說道。
「兩位,容我說一句吧!」被遺忘在一旁的龍擎天說話了,他看著歲寒。「嬡憐的推測是大膽了些,但是也不能說全無可能性,我照她的說法調查過,發現五年前陳紹國根本沒有在嫌疑犯的名單中。」
「龍大哥,請你調查的人是我ㄝ!你幹嘛只對著歲寒說話?」嬡憐不解的朝龍擎天喊著。
「我想還是跟當事人解釋好了,這樣比較輕鬆。」他撇撇嘴,對雲歲寒露出一個心知肚明的笑容,「跟嬡憐說話實在太累人了。」
媛憐齜牙咧嘴的在一旁抗議,發現兩個人男人都專注在談話上,根本不理會她,她不太高興的走到歲寒身旁,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到他的大腿上,不讓他忽視自己。
「你查到什麼?」戀荷也忍不住插嘴。
嬡憐發現所有的人都圍在龍擎天身旁一臉專注。
擎天聳聳肩。「什麼都沒查到。我把五年前那場兇案的紀錄調出來,發現兇手把一切都設計得很完美,所有不利的箭頭都指向雲歲寒,這個傢伙真的十分聰明。況且,事情都已經過了五年,要是有什麼證據應該也全被銷毀了,所以找根本沒有浪費時間去調查什麼。」
「等等,我請你調查兇殺案,結果你只是調閱一些過時的文件,什麼事情都沒做?」
嬡憐不可思議的喊著。
「沒有調查事情,並不代表什麼事情都沒做,是吧?」歲寒嚴肅的問。「龍的傳人」
的事跡他耳聞已久,傳說中龍擎天這個人是愈棘手的事愈有興趣插手,他很好奇,這個人要怎麼找出陳紹國就是兇手的證據。
擎天點點頭,目光中流露出激賞。「嬡憐,你選對男人了。」他笑道,看著這個自己一向視為小妹的女孩。
嬡憐紅著臉,一臉甜蜜的往歲寒身上靠去,調皮的皺皺小鼻子,沒有說話。
「我採取的方法很簡單,既然知道查不到什麼線索,乾脆自己找上門去,從陳紹國的反應,我自然能確定他是不是兇手。」擎天緩緩說道。
嬡憐偏著頭,終於忍不住又插嘴。「照你這種說法,難不成陳紹國會請你喝茶,然後很偷快的對你承認他就是兇手?」她一臉的不相信,開始懷疑自己拜託龍擎天調查這件事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雷恩猛搖頭,一臉得意的接話,很有邀功的味道。「事實上也差不多啦!龍擎天拿了一張假拘票,帶了一大票人假冒是警方的人,來勢洶洶的殺到陳紹國的骨董中介所去,指著他的鼻子告訴他事跡敗露了,他殺害陳巧思一案已被調查出來,現在警方要以殺人罪名逮捕他。結果他一聽之下就拿起旁邊的古劍砍人,匆忙的逃了出去。這不是作賊心虛是什麼?」
看見所有人都呆若木雞的聽著整件事的過程,雷恩高興的繼續說道:「你們頁應該當場看看龍擎天帶著那一票人的氣勢,那種感覺、那種說話方式好逼真,沒有人會懷疑他手上那張拘票是假的。」他停了一下,不太放心的轉過頭去看雲松濤。「喂,大律師,不會告我們偽造文書吧?」
松濤聳聳肩。「我什麼都沒聽到。」
「上道。」雷恩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哥兒們的模樣。
「我已經通知警方徹底調查這件事情了。另外,從陳紹國家裡找出陳巧思的日記,上面記載的東西對我們的行動應該也有幫助。當然,這一切都是先斬後奏,我們是先在陳紹國家裡『撿到』那本日記,然後才有證據控告他。」擎天很巧妙的把他不太合法的行為掩飾過去。「現在警方已經全面通緝陳紹國,相信不久後就會有消息,而你的罪名就可以洗刷了。」
「那在他還沒有被捉到之前,我們不就有危險嗎?」嬡憐眨眨眼晴。
「所以我們才會找你們找得那麼急啊!在陳紹國沒有落網之前,你跟雲歲寒先到龍家避一避,擎天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水灩坐在丈夫身邊,輕柔的說。
難道真的是陳紹國?歲寒皺眉沉思,雖然心中還在著一絲不相信,但是連巧思的日記都被找到,警方會通緝陳紹國,必定也是憑著某種程度上的明確證據,一切都呼之欲出,不容得自己不相信了。
「那我的『暫時性精神失常』又怎麼說?如果巧思真的是被陳紹國研殺,我怎麼會全然不知?」他不解的問,把心中的疑團提出來。
松濤靜靜的看著大哥。「這個罪名只是一個借口,是在當時那種全然找不出理由的情況之下唯一的解釋。」他心中一緊,想起五年前幫大哥打這場官司時,自己內心的掙扎。
「這點我要補充一下。」震廷拿出手邊的植物,所有人都認出來那是圍繞在雲門四周的那種白花綠葉的植物。「雲先生,雲門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種植這種植物的?」
「五年前,是巧思種的。」開口的是竹瀚,他已經在旁邊待很久了,不過好像都沒有人發現他。「這花有問題嗎?」
「這種花叫作曼陀羅,在中藥方面有許多功用,但是它也是一種有毒的植物,有暫時麻痺神經的功用,誤食這種花的人通常都會失去知覺,要經過幾個小時才能清醒。我想雲先生的情況恐怕是被人下了這種毒草所致。」
「歲寒,聽到沒有?」嬡憐高興的喊著,激動的拉著歲寒的衣領猛搖。「全被我猜中了!」
「這叫瞎貓碰上死耗子。」雷思不客氣的潑她冷水。
「才怪。」嬡憐對他做鬼臉。「這叫上天注定。上天注定我會看穿陳紹國的詭計,洗刷歲寒的罪名。」
「可是你好像除了提供一個模糊的假設,其它什麼都沒做。」竹瀚在旁邊嘀咕。
他這些話換來嬡憐一個大白眼,要不是念在歲寒的大腿太舒服,她捨不得離開,否則還真想拿膠帶撲過去封住竹瀚的嘴巴。
事情變化得太快,歲寒一時之間還不能接受自己不是兇手的事實,他背負這個罪名有五年之久,內心的自我折磨是最可怕的煎熬,讓他不敢親近任何人,更別提動感情再去愛上誰了。這一切都是真的嗎?他不是罪大惡極的殺人罪犯,不是那種會不知不覺殺害枕邊人的變態。他有一種被解放的感覺,像是突然閒從一個無邊境的牢籠中走了出來。
兇手是陳紹國?那麼嬡憐手臂上的傷也是陳紹國所為嗎?想到此處,憤怒的烈火險些要燒燬他的理智,那個喪盡天良的傢伙居然敢傷害嬡憐……
「嬡憐,有什麼東西要整理的就快點去弄一弄,等會兒馬上跟我們回龍家去。」水灩提醒她。
嬡憐應了一聲,依依不捨的跳下歲寒的大腿進了內室。
紅英原本是在旁邊看著古劍,後來愈聽愈覺得不對勁,轉身走到雷恩身邊。「喂,那我的事情怎麼辦?你們好像都沒有在幫我找鴛鴦劍。」她有一種受騙的感覺。
雷恩一本正經的看著她。「你現在才知道啊!我們真的都沒有在我,最近忙嬡憐的事就忙壞了,等有空的時候再幫你找,乖乖不要吵。」他像哄小孩似的,不把紅英氣得發青的臉放在眼中。
紅英氣瘋了,拿起古劍朝雷恩砍過去。「我砍了你這只蝙蝠。」
眾人手腳快速的向四周散開,沒有一個想遭到池魚之殃。
雷恩慘叫著四處逃竄,還不忘指責這些人不夠義氣。「你們這些人,不要只是看好戲啊!她要砍我!你們好歹說說話。戀荷,你不幫我說話,你的女兒就沒有乾爹了。水灩,拜託你幫我求情一下,不要喝茶了,難道我比不上那杯茶嗎?」
「看來你的人緣並不好。」紅英緩緩的走近已經被逼到角落的雷恩。
雷恩吞吞口水,還在做最後掙扎。「你們這些人,不要見死不救啊!」
戀荷裝作沒看到,心中清楚雷恩沒有什麼危險,他只是想跟紅英玩一玩罷了。「我們去外面賞月吧:今晚月亮挺圓的。」
她的提議得到眾人的附議,紛紛朝庭院走去。
「救命啊……」雷恩哀鳴得更大聲了。
※※※
媛憐走到自己先前在雲門的房間。如今她知道這是梅雨的房間。她把一些衣服從衣輕裡拿出來,放進行李箱。去台東找歲寒的時候太匆忙了,她兩手空空什麼都沒帶,住在台東的那幾天都是跟梅雨借衣服穿,現在回到台北,當然要把這些漂亮衣服帶著跑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