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浩雷面無表情的看著朱炎。
「雖然我知道你追那只鐲子已有許多年了,但是從來沒有為了任何東西而舍下工作的紀錄。」他皺皺眉頭,不情願的又說:「包括和我女兒結婚的那天,你花了三十分鐘完成所有的手續,然後又趕回來參加一個簡報。」
「那是過去的事了。」浩雷淡淡的說,不太願意提起那段往事。
「我知道,但我總是抱著一絲希望。你知道我有多欣賞你,仍然希望你能再度成為我的女婿。」朱炎不死心。
浩雷搖搖頭。「不可能的。你我都清楚,我和夢蕾的婚姻僅僅是一時的糊塗,加上你的推波助瀾,我不能給她幸福,婚後不久我倆都清楚了這一點,所以作了最好的決定——離婚。」
朱炎不再說話,側身坐在桌沿。
「說說正事吧!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我剛剛收到消息,英國分公司出了一些問題。今天下午留下來開個會議吧!」
「很緊急嗎?」浩雷皺眉。
「普通啦。只是我希望你能在場,多瞭解一些分公司的事。」朱炎慢條斯理的抽口煙。「我想在不久後把分公司的負責權全交給你。」
負責這麼大一間國際化公司的分部?浩雷愣了一下。
「當然,下午夢蕾也會在場,她對分公司的事最是瞭解,到時候你們再好好談一談。」
朱炎的意圖太明顯了,浩雷連忙拒絕。
「我下午和人有約了。」這不算說謊,浩雷真的與一位玉器古董商約了時間,要帶嬋娟一起去鑒定那只鐲子。
「那個穆嬋娟?」朱炎問道,心中有些不悅。
浩雷點點頭。
楚浩雷是朱炎看中的人才,一直以來,朱炎希望他能成為朱家的一分子,他與夢蕾的婚姻正是朱炎巧施妙計的結果。奈何儘管手段再強,拼過了月下老人,浩雷和夢蕾還是結婚不到一年就鬧離婚。數年來,朱炎使盡全力想再撮合兩人,卻總是碰了一鼻子灰。原本以為楚浩雷和他一樣,心中只有事業,未料卻又看見為了一個女人竟然丟下工作不管。
「我想看看她。找個時間大家見見面吧!」什麼樣的女人能讓楚浩雷如此癡迷?他倒想見識一番。
「會的,你一定會見到她的。」浩雷說道。看著吞雲吐霧的朱炎,他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你有被狼群圍攻的經驗嗎?」
「沒有。」朱炎疑惑的看著他。「不過我從小就不喜歡那種動物。為什麼突然這樣問?」
浩雷聳聳肩。「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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嬋娟動了動腳踝,發現受傷處已不像原先那樣疼了,只剩下微微的抽痛。
昨晚又做夢了,她確定鐲子真的有問題。夢中的人物一樣是水月與楚霽雲,就像是在看連續劇一樣,一幕又一幕的上演。
陽光很柔和,捧了本書,她縮在沙發中。眼光落在書頁上,心思卻神遊在遠方。
瀚禹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大搖大擺的坐在她對面。
「診所休息了?」她回過神來問道。
「嗯!公休一天。」他感興趣的向前傾身。「你和那個楚什麼的,進展的如何了?」
「你說的是哪一個?」嬋娟裝傻。
「就是老媽很中意的拿那一個啊!她巴不得用速干膠把你們粘起來,好讓你們快些培養出感情。」
「他要的是鐲子。」嬋娟輕描淡寫的說道。
瀚禹連連搖頭。「昨晚他看你的眼神太……Hot了。鬼才會相信他的興趣只在鐲子上。」
「你看到楚浩雷送我回來?我昨晚回來時已經快午夜了,你應該早就睡了吧!」嬋娟吃驚的看著他。
「喔!那時我剛好起來喝水,不經意看到的。」瀚禹慌慌忙忙的回答。他不敢告訴嬋娟,昨晚全家人都伸長了脖子等她回來,一聽到車聲就趕緊熄燈,躲在窗簾後偷看楚浩雷和嬋娟的十八相送。
「怎麼樣,你對他也應該有點意思吧?」
「你管得著嗎?」嬋娟翻翻白眼。
「不敢!不敢!」瀚禹可不敢相這個寶貝妹妹宣戰喔!一旦和她吵起來,只怕自己會被她踩在腳下,屍骨無存。「對了,老媽要我告訴你,那傢伙中午有來過電話,他要你下午和他去看一個古董商。」
嬋娟哼了一聲。「他要?他以為自己是什麼?隨便打個招呼,我就必須和他出去嗎?」
「隨你怎麼想,反正不去不行。」瀚禹說道,口氣中有幸災樂禍的味道。
嬋娟轉過頭來瞪他。
「老媽替你答應他了。」
「我的老天啊!」她丟下手中的書,氣急敗壞的猛跺腳。「家裡人到底把我當成什麼?難道二十三歲不出嫁就成了『存貨』嗎?全家人卯足勁的想把我推銷出去,怎麼啦,怕我留在家中吃閒飯嗎?」
瀚禹看著她,不敢多說一句,就怕被嬋娟的怒火波及到。
「你倒是說話啊!」她逼近自己的親哥哥,突然間很想「大義滅親」。
瀚禹乾笑著,一面往後退去。在聽到母親呼喚嬋娟的聲音時,他幾乎想跪下來叩謝老天。
「去啊!老媽找你,還不快點下去?說不定是我那個未來的妹夫來了。」他盡量使自己的聲音不發抖。
考慮了一下,嬋娟決定寫饒過他。母親大人已在傳喚,她必須趕快下去才行。
匆匆忙忙的,她連跑帶跳的下樓,卻又在玄關出遲疑了一會兒。
楚浩雷來了?依憑著這只鐲子,他又來找她,為的是尋求一些莫名夢境的答案。能這樣解釋嗎?那麼兩人在陽明山上的熱吻呢?她不能分辨那種熾熱的激情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他的陽剛與她的陰柔,感覺上是那麼的不同,卻又能在相擁的一瞬間迸出火花來,食指劃過雙唇,隱約還能感覺到他灼熱的深吻。
浩雷站在門外,看著她朝自己走來。
「昨晚睡得好嗎?」他問道,用目光飢渴的吞噬她。才幾個小時不見,他發現自己竟然開始想念她的嬌容。
「還好。」嬋娟想了一下。「還是有作夢,不過夢境不像上回那麼清楚,只模糊的記得一些庭院啊、扇子啊之類的東西。」
他手中的鑰匙突然滑落,嬋娟彎腰替他撿起,伸手想拿給他,卻看見浩雷臉色有些蒼白,一雙眼睛直瞪著她。
「有什麼不對嗎?」她問。
浩雷過了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沒事,只是忽然想起一些事情。」接過鑰匙,他替嬋娟打開車門。「上車吧!我約了人替我們鑒玉。」
行駛中,他始終不發一言,有意無意間總在躲避嬋娟的眼光。
會嗎?他們兩個人竟然做了相同的夢。鐲子的影響力也開始在他身上發揮了嗎?
進入市區,嬋娟忍不住開口:「能說明一下我們今天的目的嗎?」
「鑒玉。」
嬋娟皺著眉頭。「解釋一下。」
「昨天和蘇戀荷談過後,你我都能感覺到鐲子的古怪。我考慮過,如果真的要調查鐲子的來歷,何不先從它的材質瞭解起?知道材質的發源地,再從南京、及蘇戀荷所說的紅鐲的出土地兩反面下手。」
浩雷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一陣不明的寒意。他不能解釋自己為何不說出夢境竟然也受到鐲子的影響。是因為昨天兩人的爭執,他也碰觸到鐲子,所以也被其中的靈氣影響?夢中的一切都應驗了蘇戀荷所說的——明朝的人與事,及嬋娟那時所低喃的名字。太巧了,這一切的巧合令人膽寒,就像是所有的記憶等待了許久,終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甦醒。
「我約了一位玉商,下午在他的工作室會面。」
車子在城市的車流中轉來轉去,終於在一棟商業大樓前停下來。
嬋娟還來不及打量四周,就被楚浩雷一路拖進大樓裡。門口兩位服務人員恭恭敬敬的領著他們往內室走。
「你常來啊?這裡的人似乎都認識你。」嬋娟小心的問,手還是被他緊緊握著。她沒想到過要抽回來,內心甚至感到一陣甜蜜。
浩雷點點頭,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我和這個玉商有一些生意上的來往。」他沒有說出,這個玉器工作室有絕大股份是他出資的。
兩人被帶進一個十分摩登的工作室,一個圓臉中年男子大笑著迎上前來。
「大忙人,怎麼有空光臨啊?」
「來請你幫個忙。」浩雷難得露出笑容,熱烈的和那個男人握手。
圓臉男子還是一臉笑。「怎麼說幫忙呢?互相研究就是了。」看了一眼嬋娟,眼光中滿是激賞。「總算想通啦,知道要找個伴一起生活了?這位應該是未來的楚夫人吧?」
「怎麼會這樣認為呢?」浩雷沒有否認,只是回問他一句。
「你從來不帶女伴的。」轉向嬋娟,他忙著自我介紹。「我是這個玉器工作室的負責人,和浩雷是十幾年的朋友,叫我林華就行了,他應該有向你提過吧?」林華又轉身問浩雷:「今天是專程帶她來給我看看,順便暗示我準備紅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