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許諾過,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魂。所以轉生後又和你相逢。」她回憶著,那些夢境已經成為記憶的一部分。
他看著她,有點不知所措。「那些許諾在今生也算數嗎?」浩雷充滿希望的問。他需要一些東西將她留在身邊,前世已遠,而兩人對這一世卻沒有任何承諾。天可憐見,不論前世如何,他已在此世愛得癡傻而絕望。
嬋娟朝他一笑。「那要看你有沒有本事留住我羅!」
「這算是挑戰?」
「隨你怎麼想了。」她說道,側頭想了一會兒,突然又問:「我們明天是不是還要去那個命相館一趟?」
「不!我不打算再去聽那些事情。」浩雷堅決的搖頭。
「聽那個老人說,你好像從上輩子就有這種壞習慣,聽到自己不肯接受的事實就開溜。」嬋娟挖苦的說。
「反正我不相信那個老人。」浩雷嘴硬的說道。「不如我們自己去找出真相吧!」
嬋娟若有所思的點頭。「你有什麼主意?說來聽聽。」
「反正我們有兩個禮拜的時間,不如在南京城裡走走逛逛,看能不能勾起一些記憶?」
她大翻白眼,看透了浩雷的心態。「算了吧!我看你是想乘機觀光,免得浪費你兩個禮拜的長假,對吧?還敢搬出這麼一個名目來!要知道,你我的前世是在明朝初年,距離現在快八百年了,這數百年間,南京城不知道受過多少次戰火的襲擊,我們記憶中的一切早已完全改變了。」她別有深意的指著眼前的河堤口。
「總還有一些東西留下來。尋訪一些古跡之類的地方,說不定能找到你我以前的足跡。另外,我們可以去找一找楚家大宅的地址。」他極力想說服嬋娟。
那個深深的庭院,盛載了兩人生死難分的愛情,他相信嬋娟一定會答應,和他一同去尋訪故址。
「一切都物換星移了,要尋找可不容易。」她幽幽的說。
「有心就不怕難啊!你我不是又見面了嗎?」
浩雷打定主意,這一世也要擄獲她的愛情,讓那些恩恩怨怨一邊涼快去吧!他可以丟下前世的糾葛,專心一意的對待身邊的佳人。
在內心的最深處,浩雷有著深沉的恐懼,那些秘密猶如黑影,一寸寸的啃蝕他,讓他不安到不敢去碰觸,只能遠遠的逃開。
只是,浩雷並沒有想到,就算他想逃避,那些過去還是會找上他們。一如嬋娟所說,一切都是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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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荷原本正在清理「魅惑人間」的古物,猛然全身僵硬。
身旁的合夥人也感覺到了,嘲弄的說:「看吧!愛管閒事,被師父罵了吧!」
戀荷乖乖的聽完師父的心電感應,讓老人「電」完一頓後才敢開口。
「我也是一番好意嘛!看紅玉鐲子的魂魄愛得那麼痛苦,才義務幫忙的。」她跺跺腳,有些生氣的說道:「師父說楚霽雲傢伙老毛病又犯了,根本聽不下別人的解釋。」還害她被師父罵了一頓。哇!還隔著台灣海峽用心電感應罵她哩!這些感應要是被其他同類的修道者聽到,她蘇戀荷的臉可就丟大了。
「那傢伙這輩子應該是叫楚浩雷吧?」合夥人問。
戀荷揮揮手,「哎呀!叫什麼都一樣,還不就是那個固執得像石頭的魂魄嗎?
「現在呢?你也要去南京嗎?「
她瞪大眼睛。「去南京?有師父在那裡處理一切,容得了我在一旁攪和嗎?我去湊什麼熱鬧啊!」
合夥人滿意的點點頭。「我怕你會跟去瞎搞。你這好管閒事的毛病老是改不過來,古往今來各類閒事你都要插上一腳,一顆心老是定不下來。你的心性要是一直定不下來,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修成正果喔!」
「我才不急呢!在人間多玩幾年不是很好嗎?」戀荷乾笑幾聲。
「這種心態害死你了,難怪每次修煉升級考試你都通不過。」約略聽到一些師父訓話的內容,合夥人問道:「現在怎麼辦?這對情侶忙著談戀愛,根本不可能再到師父的店裡,老人家沒辦法把真相告訴他們啊!」
「放心吧!我還有王牌。不論楚霽雲想知道也罷,不想知道也罷,他注定是要受些苦的。」蘇戀荷得意的看著合夥人。
「何必這麼殘忍?」合夥人問。
「話不是這麼說,並不是我殘忍啊!這是冥冥中的定數,楚霽雲欠了水月八百年的情債,她前世甚至為他而死,這一世他注定是要償還她的。」
再怎麼熱心,戀荷畢竟是個局外人,一切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她也是許諾過的,既然答應要幫水月,就一定得幫個徹底。
於是戀荷瞞著合夥人,悄悄的呼喚她的「王牌」。
第八章
回到「琉璃居」時夜已深沉。大門旁數百盞中國式的宮燈,投射在建築物的琉璃瓦上,流轉出繽紛的色彩,景致美得令人忘卻呼吸。
「你對楚家大宅有多少記憶?」嬋娟在回房的途中突然問道。
浩雷想了一會兒。「我的記憶全是夢中的片段,大部分是和你相處的情景,對於建築物倒不是很留意。」
兩人剛好走到夏院的荷花池畔。
「前世你是住在映月閣吧?旁邊還有一個荷花池。」她說道,依稀想起一些楚家大宅的庭院閣樓。
「是啊!」嬋娟回想著。「經過一片柳林就是你的書齋。」她停了一下,想起書齋裡那把造成一切悲劇的描金龍圖扇。
兩人的心同時震了一下,記起了遠古的痛苦。相隔漫漫時光,如今想起來還是一陣心痛。
嬋娟首先打破沉默,強顏歡笑的說:「不知道那把扇子如今還在不在?」
「通敵證物。」浩雷把心武裝起來,還記得刑囚時的嚴酷與恐怖。那些日子,楚霽雲是靠著對水月的思念而活著的。「隨著明朝的覆滅,文物大都流失了。」
嬋娟點點頭,心中感慨萬千。
存心避開這個話題,楚浩雷開口說道:「今晚想到哪裡去用餐?你昨晚可是錯過了南京的各類美食喔!」他笑著,把心中沉重的感覺硬是壓下去。「朱炎對吃的方面挑剔得很,每一個居住地都聘請名廚坐陣。『琉璃居』的廚子聽說極擅長南京的道地菜餚,以及秦淮河畔的精巧糕點,你昨晚吃的東西只是他的牛刀小試而已。」
南京故都,六朝金粉與十里秦淮,嬋娟早在從前就聽說了許多,這一次匆忙跑來南京,瀚禹還塞了一些旅遊須知給她,耳提面命的告訴她不少非玩不可的觀光重點。只是那時嬋娟的心思全擺在紅玉古鐲上,根本沒有用心去聽。
雖然眼前浩雷完全不想去尋找真相,嬋娟卻也不心急。
內心深處她太清楚,兩人已經到了南京——這個前世愛恨交織的舞台,就算他們存心不去碰觸,那些過去還是會自動找上門來的。
「隨便你吧!我沒意見。」嬋娟說道。
驀然,手腕上的鐲子變得極燙手,嬋娟忍不住驚呼。
「怎麼了?」浩雷關心的問。
他低頭觀察著鐲子,發現它竟紅得有如鮮血,嬋娟慌忙的把灼熱的玉鐲放進冰涼的荷花池中。
「不知道為什麼,鐲子的溫度又突然升高了。」
「像在陽明山上那一次?」浩雷問,疑惑的看著嬋娟。「可是我沒碰它啊!」
她一直等到鐲子的溫度降低,只剩下微溫時,才敢把手從水池中伸出來。「或許鐲子又感應到什麼了吧!今天在文物博物館中拿到八卦盒子時,鐲子的溫度也曾突然升高,只是不像現在這麼燙手就是了。」她邊說邊把手拭乾。「我想在吃飯前梳洗一下,我們先約好時間和地點好嗎?」
浩雷點頭。「嗯!夏院後面有一個雨花石亭,全部用雨花台的瑪瑙石建築而成,我吩咐廚子把餐點送到那裡去吧!景致不錯,也夠隱密。」夠隱密才能在今晚勾引她。天下男人想的都是一樣的,尤其像楚浩雷這種深陷情海的人,要了她的心,更要她的人。再重複幾次昨晚那種煎熬,他鐵定會瘋。
情已深濃,綿綿訴不盡的前世今生,他沒有理由不讓嬋娟成為自己的人。前世不能成為比翼鳥,或許這一生能成為相依相守的連理枝。
嬋娟深深的看他一眼,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點頭答應他的提議,然後裊裊的轉身回房。
浩雷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月光灑落在「琉璃居」中,才慢慢走出夏院,去安排一切。
又是一個月圓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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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浴池中坐到水溫變低了,嬋娟才懶懶的離開池子。剛沐浴過的肌膚宛如粉紅色的大理石,溫潤動人,熱氣蒸散了嬌軀上淡淡的熏香,整間屋子瀰漫著神秘的香氣。嬋娟緩慢的把長髮綰到頭上,總覺得鼻端飄浮的香味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