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北郡集團在南京的一個休憩中心。我也是第一次來。聽說那裡原本是個考古學家挖掘古物的場所,古物挖完後,就成了一個廢墟。朱炎幾年前把那塊地買下來,建築成中國式的庭院樓閣,專門用來招待一些國外的重要客戶。」浩雷說道。
「是啊!」經理接口道:「現在『琉璃居』裡沒幾個房間有人住,挺清靜的,小姐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等明天早上精神養足了,看是要去逛大街、買東西什麼的,我再載兩位去。」
嬋娟在車子進行間昏昏沉沉的睡去。直到浩雷把她搖醒,她才猛然坐直身子。天色已經微暗了,深秋的南京黃昏顯得落寞而寒冷。嬋娟愣愣的看著天邊瑰麗的雲霞。古國的黃昏、故都的落日,壯闊而浪漫。
「發呆嗎?」浩雷問。
她回頭一笑,指著天邊的雲霞。「你不覺得很美嗎?」
「等會兒見到了『琉璃居』,小姐才知道什麼叫美呢!」經理笑看著兩人。
初見到「琉璃居」時,嬋娟有一剎那的失神。不是因為那典雅的中國式庭院樓閣,而是心中突然湧起的熟悉感,排山倒海的襲來。垂柳映水、小橋假山,彷彿是夢中的情景。同樣的天色、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時節與身旁這個再熟悉不過的男子,嬋娟已不能分辨是前世還是今生。該重逢的總是要再見面。越過時空,同樣的人、同樣的地點,糾纏著她的心。
「怎麼了?」浩雷發現她臉色蒼白。
嬋娟困難的搖搖頭。「沒什麼,只是覺得這房子好眼熟。」
經理揮揮手。「哎呀!中國的老房子長得不都一個樣兒?」他拿了兩串鑰匙給浩雷。「楚先生是住在秋院的『寒露房』,小姐則住在秋院的『霜降房』,只是在隔壁,也好互相照應。」
「我想去走走逛逛,晚餐不用等我了。」嬋娟說道,一陣風似的跑開。浩雷來不及阻止,只能對著她的背影發呆。
她也感覺到那陣悸動了嗎?浩雷默默的想著。「琉璃居」太像兩人夢中的楚家大宅,也難怪嬋娟的行為會有點失常。他們如今就像是陷在一個模糊的夢中,永遠也無法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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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尋找,卻不知道自己在尋找什麼。
「琉璃居」是典型的古中國建築,畫棟雕樑、窗欞石,雅致中帶著清幽。嬋娟漫步在暮色漸濃的迴廊中,聽著高跟鞋輕敲在青石板上的聲音。
整個建築分成四個別院。房間共有二十四間,按照二十四節氣取名與排列。立春、雨水、驚蟄、春分、清明、谷雨六間房歸於春院,進了「琉璃居」後,通過一片春生蘭花,六個雅致房間便坐落於花叢間。
立夏、小滿、芒種、夏至、小暑、大暑屬於夏院,全都依著一片荷花池興建。
立秋、處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降六房則位於一片菊花海中,題名為秋院。
「琉璃居」最深的一層稱為冬院,建築在一片梅林中,六房間分別為立冬、小雪、大雪、冬至、小寒、大寒。
由四個別院的時節與花卉安排,不難看出設計師的巧思。
嬋娟發現,整個「琉璃居」裡沒什麼人,除了一些穿著古裝的工作人員外,四個別院的房間大部分是空著的。她走到冬院時,天色已經全黑了,探頭看了看,發現裡面沒有一絲亮光。可能這一院的六房間都沒人住吧!她猜想著,不敢再深入,轉身走回自己居住的秋院。
一堆行李安然的堆在花廳的角落,嬋娟略略檢查了一下,一抬頭,才發現桌上擺滿了精巧的糕點。用手拿了一塊熱呼呼的白糕往嘴裡送,她著迷的細細品嚐,陶醉的瞇起眼睛。
「南京的糕點是天下馳名的。」浩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手上還捧著一盤包子類的點心。「晚餐你沒趕上,所以我要廚子做了一些拿手的糕點。要是因為太累吃不下飯菜,倒是可以吃這些東西填填肚子。」他把盤子放到桌上,熱騰騰的包子還冒著煙,陣陣香味引得嬋娟的肚子直叫。
拿起筷子,她不客氣的大塊朵頤起來。
「想好我們明天的行程了嗎?」浩雷問道。
嬋娟吞下口中的食物。「嗯!我們先去文物博物館,把那個八卦檀香黑木盒拿到手,然後找蘇戀荷的一個朋友。」她彎腰從行李中取出一張紙條。「她把地址給我了,應該很容易找的。」
浩雷皺眉,搖搖頭說道:「等等!先別提蘇戀荷的那個朋友,就說把那什麼鬼盒子從文物博物館拿出來的事吧!你要搞清楚啊!那盒子可是明朝古物,不是什麼地攤上一個五百塊的木盒子,你以為簡簡單單的就能帶出來嗎?」
「見機行事嘛!現在擔心有什麼用?」她嘴裡含著雪花糕,口齒不清的回答。
浩雷一直等到她停下筷子後才又開口:「你逛了將近兩個小時,有沒有看到什麼東西?」
嬋娟點點頭,把建築物的分佈情形詳細告訴浩雷。「冬院那邊我看得不仔細,因為天色暗了,那邊又沒有人住,我不太敢過去。」
浩雷靜靜聽著,眼神熱烈的有些奇怪。直到她疑惑的看著他時,浩雷才慢慢開口問道:「你家的人知道你要和我單獨來南京嗎?」
嬋娟想起家中眾人興高采烈的樣子,有些好笑的點點頭。
毫無預警的,他突然握住嬋娟的手腕,紅玉鐲子因突然的碰撞而搖晃。熾熱的體溫通過他的掌心傳來,嬋娟只能呆呆的看著浩雷逼近的眼睛。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眼睛讓她聯想到飢渴的猛獸,嬋娟不由得全身顫抖。
「難道他們沒有告訴你,千萬不要和男人單獨出來旅行嗎?」他低低的說著,溫熱的氣息吹拂著她敏感的耳朵。「和女人獨處的男人會變成一隻餓狼。」
緩緩的,空氣中瀰漫一種煽情的氛圍,浩雷把她拖進懷中。嬋娟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甚至沒有抵抗的念頭。浩雷的眼神已經催眠了她,無言的承諾歡愉,誘惑她向他壞中倒去。
「啊!你在發抖。」他輕輕說道,語氣輕柔的像歎氣。「你也感覺到了嗎?不要怕,我們的力量是對等的。」浩雷將她的手放置在自己的胸膛上。熾熱的皮膚、狂野的心跳令嬋娟慌忙想縮回手,他卻按著不放。「你對我的影響也是一樣的。感覺到我的心跳嗎?我也在緊張,你帶給我的感覺是全然的陌生,除了愛你之外,我已經不能思考。」
無盡的激情話語消失在兩人密合的雙唇間,浩雷深深的吻她,像是要深入她的靈魂。急切的雙手愛撫著懷中輕顫的佳人,他貪婪的依戀著她每一寸裸露的肌膚,而她包裹在衣裳之下的皮膚有如花瓣般細膩光滑,若有似無的幽香避得浩雷瀕臨瘋狂。
嬋娟毫無意識的吟哦著,陷溺在激情的海洋中。她緊緊攀著浩雷,腦袋已經完全罷工,整個身子熱烘烘的,像是有一把無名的火炬在體內燃燒著。
浩雷沒有去思考這陣激情為何會來得這麼突然。踏上南京的土地之後,他的情感變得肆無忌憚,那個文明社會中的楚浩雷漸漸消失了,如今掌握這個身軀的是一個狂野的古代魂魄,沒有理智,只想掠奪。他要她!此時、此刻、此地。
典雅的花廳充滿濃濃的春意。浩雷仍舊吻著嬋娟,一面緩慢的站起身子,想把她抱進裡面的臥房。
浩雷一移動,嬋娟彷彿突然清醒般。她推開他熱烈的擁抱,整個人滾落到地上。
浩雷迅速的想再捉住她,嬋娟的動作卻更快,翻身站起來就往外跑。
她跑得極快,彷彿在身後追的不是她的愛人,而是一隻可怕的猛獸。奔進了寒露房,嬋娟匆忙把門鎖上,靠在木門上頻頻喘氣。
「嬋娟,開門。」浩雷的聲音透過木門傳來。
「不!」她聲音顫抖得連自己都認不出來。現在不能開門,情感還太熾熱,他與她都不能冷靜下來。嬋娟全身發抖動,不敢想像要是現在把門打開,兩人會做出什麼事。
門外一陣沉默,嬋娟真怕他會破門而入。
「這是遲早的事。」他緩緩說道。
嬋娟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但是不要是今晚。我們初到南京,我還不能分辨這種情感是真實的,還是只是在夢中。」
許久之後,浩雷的聲音才又打破黑夜的沉靜。「好吧!今晚你就睡寒露房,我睡霜降房。」又沉默了一會,他說:「嬋娟,不要忘了,這不是結束,今晚只是一個開始。」
她聽著他半含威脅的話,全身癱軟在門前。
不是結束,只是開始,她注定是他的人。
八百年前就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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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京師的河堤口。
喧聲震天,當今御醫的侄子楚霽雲因謀反之罪,被判流放南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