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了,這個交給我來就行了──」語音未落,幾把銀色飛刀牢牢的釘住柯正國的皮鞋,龐大的身軀一時重心不穩的摔跌,在石板地上發出轟然巨響。
沒有理會在地上吼叫的柯正國,天使優雅的走出密室,蓮步輕移的走到冷君臨身邊,他正一臉嚴肅的看著眼前的驚人設備。
「這就是『任務人員』的總部,整個政府的特務中樞。」她靜靜的介紹,卸下純銀臂環上的一顆紫色晶體。
難以置信,具有這麼龐大規模的組織竟然隱藏在台北市之下。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建築,許多的人穿梭其間,銀色的鋼鐵架構出一個冰冷疏離的世界,電腦的運作聲不絕於耳,要是冷君臨事先不知情,還真會以為自己現在是身處在某個大公司裡。
「各類的任務被送到這裡,分門別類後交給適合的人選去完成,所有的人都是萬中選一的優秀菁英,這個部門存在已久,從來沒有完成不了的任務。」她走到他面前,姿態優雅得像是舞蹈家。
「是誰授權給你們的?」他無法置信,原來還有這種神秘的部門在運作,能夠長期避開國人的眼光。
天使微笑著。「說了你也不會相信,乾脆就別提了吧!我只是想告訴你,跟我們作對,你是沒有絲毫勝算的。」
他傲然的哼了一聲,黑眸裡沒有懼怕,只有固執的堅決。
她在心裡歎氣,明知道他會如此固執,還是忍不住為他的石頭腦袋歎息,若非他與她的關係特別,她不願意傷害他,這類不合作的人,大都已經交付屬下去好生「伺候」了。
「我希望你會改變心意,將資料交給我。」她走到他身前,神秘的眼睛裡閃爍著光芒,一如看中獵物的母豹。
「那是不可能的。」他已經對這種沒有交集的對話感到厭煩。
天使的唇邊勾起一個詭譎的笑容,不疾不徐的問道:「即使是為了你那位乖巧的柳家姑娘,你還是不肯交出來嗎?」
他全身顫動,感覺上像是小腹突然間挨了重重的一拳。握住她的肩膀,他的黑眸裡浮現殺意與震怒,幾乎想當場掐斷那雪白的頸子。「該死的,你要是敢碰潔綾一根汗毛,就等著找人來幫你收屍。聽到沒有?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他沒有吼叫,但是語氣中的威脅令人戰慄。
「我不會碰她,但是不能保證老狐狸不會動她。」她說著,掩飾心裡的竊喜。他是真的在焦急,恐懼有人會傷害柳潔綾。
罔顧眾人的眼光,她握住他的衣領,狠狠的吻了他,將那顆從純銀臂環上取下的紫色晶體銜在口中,用舌頂吐到他口中,手掌放在他胸前,看準時機猛然一敲,逼得他不得不將那顆紫色晶體吞下去。
所有人被驚駭了,沒有想到一向冷漠的天使會突然吻住這個不合作的警官,兩人之間有火花迸射,難以遏止的電流在流竄。
「你給我吞了什麼?」他突然之間感到昏眩,憤怒如浪潮湧來,他無法決定是要狠狠的打她,或是狠狠的吻她,天使讓人憤怒得想要動用暴力,她有那種激發旁人原始性格的能耐。
「只是效果迅速的安眠藥,讓你好好睡過等一下的回程,等你睡一覺醒來,就會發現在自家的柔軟床上。」她毫不畏懼的站在他面前。
「該死的你。」他重複著,眼前的影像無端晃動,開始重疊,眼睛裡所看到的都是她那張帶著邪氣的笑容。
她拍拍他的臉,親暱的微笑。「記得要想我,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藥效發揮作用了,高大的身軀瞬間軟倒,兩個黑衣男人將冷君臨的身子接住,迅速的送入一旁的電梯中。
第六章
冷君臨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焦躁的情緒無法抒發,數天來沒有人膽敢接近他,同事全都珍惜自家性命的躲得遠遠。
他是憤怒,極度的憤怒,卻無處發洩,那個激怒他的女人根本就像是一個傳說,虛無縹緲,捕捉不到。要不是真的當面見過她,挨了她的飛刀,嘗過她柔軟馥郁的唇,冷君臨甚至懷疑那些關於天使的記憶,只是他任務壓力過大所產生的幻想。
反覆的逗弄與戲玩,天使無疑是熟悉心理戰的高手,她熟知冷君臨的脾氣性格,將他的反應摸得一清二楚,然後帶著那抹笑容,將他一再玩弄。
除卻那個將兩人聯繫的任務,他明白天使對他有著超乎一切的興趣,兩人之間的吸引力不能否認,到現在想起那溫潤的肌膚與身段,他還是會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氣。
黃德隆緊張兮兮的接近他,拿出口袋裡皺巴巴的手帕擦拭額上的冷汗。「喂,收到的情報沒錯吧?那個雷厲風真的會出現?」
冷君臨一言不發,只是專注的看著教堂大門口。
市郊的小教堂年代久遠,看起來很像是歐洲某個小鎮的優閒景致,一對新人正在舉行婚禮,身著白紗禮服的新娘被新郎攙扶著走出禮堂,面紗後的笑容蕩漾,親友們圍在一旁祝賀,把米粒與鮮花撒了新人一身。
警方的人躲藏在四周,伺機而動。接到線人的情報,是說「暗夜」組織從金三角購買的高純度海洛因,由越南金邊送達台灣,打算由雷厲風驗貨之後就直接交給台灣的毒商販賣。
今天是海洛因送達的日子,雷厲風肯定會出現。冷君臨在一旁等待,準備守株待兔。
他的心懸在半空中,激烈的跳動著,真正的情緒不似他表面看來冷靜。有一種莫名的期待啃噬著他,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在期待什麼,是因為即將捕獲獵物的緊張,抑或是想念某一個美麗又危險的女人?
「送毒品怎麼會送到教堂裡來?」黃德隆皺著眉頭。
「這間教堂後面有教會所屬的墓園。」冷君臨說道,目光依舊注意著四周的一舉一動。
「墳墓?這跟墳墓也扯得上關係?」黃德隆的眼睛裡充滿問號。
「海關方面甚少檢查棺木,他們利用這一個疏漏闖關,在金三角當地種植罌粟,抽取高純度的海洛因裝進棺木裡。之後申請人境,名義上說是入土於這間教會,實際上是將那批毒品轉售給台灣市場,光是一個棺木裡的高純度海洛因,在黑市的價格就有上億之譜。」
黃德隆喘了一口氣,繼續用皺成一團的手帕擦汗。「手段還真是高明啊!為了撈錢,把戲居然動到死人頭上。」
冷君臨應付的點了一下頭,看著教堂外歡欣慶祝婚禮的人們,他的劍眉緊皺著。
他不想打草驚蛇,特意驅逐這群人反而顯得不自然,「暗夜」肯定有派人駐守此處,警方必須在雷厲風出現前按兵不動。為了不傷及無辜,到時也只能等到棺木與雷厲風進入教堂後,再展開行動。
新娘由新郎抱著,走下了台階,歡聲笑語裡飄蕩著結婚進行曲。
幾部黑色的豪華轎車駛來,尾隨在後的是一輛靈車。男人們一臉嚴肅的下了車,幾個穿著喪服的人將靈車裡的棺木抬出,小心翼翼的扛在肩頭。一個戴著黑色眼罩的高大男人引領群眾往教堂後方走去,五官深刻的臉龐在瞥向那享歡樂的人們時,嘴角勾起一個微笑,笑容裡帶著些許的嘲弄,像是在嘲諷這歡樂的情景。
他是一個從來與歡樂無緣的男人,男性的唇從不曾暢快的笑過。
冷君臨一眼就看出為首的就是雷厲風。這些日子以來台灣警方與特務怎麼也找不著雷厲風,他像是一條狡滑的鰻魚般滑溜,沒有人能掌握他的行蹤,即使掌握到行蹤,也未必能抓到他,雷厲風能成為「暗夜」的高層人員之一,當然也有他厲害之處。
「冷警官,現在怎麼辦?」一個警員透過無線電緊張兮兮的問道,聲音有些顫抖。
「等雷厲風跟棺木進入教堂之後,帶所有的人包圍教堂。」他不耐煩的說,暗暗咒罵幾聲,不明白那群慶祝婚禮的人們怎麼還不走。
像是感應到什麼,他銳利的眼眸掃過那群人,停留在身穿白紗的新娘身上,面紗之後的面容難以看清,他只能看見那雙包裹在白色絲質手套裡的修長玉手,他瞬間如遭雷擊,全身僵硬。
「該死的,她又來插手。」他咒罵著。
黃德隆一臉茫然。「誰?」
幾乎在同時,雷厲風等人經過教堂前的走道,新郎也抱著新娘接近,兩者擦身而過,相距不過幾公尺。在眾人的鼓噪聲中,新娘舉起手上的捧花,奮力往空中拋擲。
捧花在半空中爆炸,霎時間教堂四周也傳出幾聲爆炸聲,白色的煙霧瞬間瀰漫,原本歡樂的笑聲不見了,煙霧中先是聽見男人們的喊叫與咳嗽聲,接著是重物紛紛落地的聲音。
「搞什麼鬼?」黃德隆嚇出一身冷汗,握著槍跳起身來,眼睛在煙霧中搜尋著,卻看不見任何動靜。他聞到那陣白煙,眼皮突然變得萬分沉重,身體也不聽使喚,軟軟的癱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