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側比較靠近水源,植物生長得最翁森濃密。他選擇一株不高但甚是粗壯的樹幹,穩穩藏在後頭。由於樹身帶有輕微的斜度,他正好可以舒舒服服的倚著樹幹,讓她背貼在自己胸前。
「選擇藏身處請先量量角度,我們躲在石頭後面,他們會瞧見影子。」淡爽的氣息吹拂著她的耳殼。
青蘿停下掙扎的動作,認命的點點頭。
「妳知道偷窺者必須接受何種懲罰嗎?」他放下懷裡的人兒,近乎無聲的咬她耳朵。
你這樣捂著我的嘴,我怎麼回答你?她的眼神射出輕嗔薄怒。
「剜眼。」他自問自答。「所以我建議妳在情況未明之前,最好別傻呼呼的闖進去,那對偷情鳥不會感激妳的。」
她用力蠕動唇瓣,示意他鬆開手。
他輕聲笑起來。「董小姐,我真的不認為現在是挑逗我的最佳時機。」
青蘿徘徊於怒斥與大笑之間。討厭的傢伙!他就不能長相醜怪一點,性格死硬一點,而且缺乏幽默感嗎?如此一來,對他生氣比較容易。
「嗯……」今人臉紅耳赤的噪音從池畔飄過來。
樹幹輕微的斜角正好讓他舒適的半靠著,兩人沉浸在芬多精的淡香中。
「啊……別……嗯……」嬌柔的呻吟聲盈滿了空氣間。
青蘿的秀頰火辣辣的發紅。他還要竊聽多久才滿意?她蠕動身子,想甩掉渾身不自在的感覺。
齊磊立刻按住她的小腹,阻止她製造出更多噪音。她輕喘了一聲,嬌軀更往後抵,想躲開他不規矩的手。
齊磊突然震顫了一下,即使用力深呼吸,仍然克制不住自然的生理反應。
令人尷尬的異物突然抵住她的俏臀,而青蘿馬上理解那項「異物」是什麼。
色狼!色狼!她羞紅了雙頰,努力用眼神指控他。
「妳如果能保持靜止,我會非常感激。」他牢牢箍緊她,制止她再做出任何妄動。
一陣幽淡的暗香從她髮梢漫溢開來,鑽進他鼻端。沙城裡使用同一種香皂的女人不在少數,獨獨在她身上自成一種說不出來的芳純。
換上米白色的阿巴亞(abayah)後,她看起來像個本地女人。所不同的是,本地女人太溫順、太服從,缺乏她活躍靈動的光彩。
他承認自己仍保有男權為尊的心態,並不習於與獨立自主的女人交手。但今人意外的是,她友善而坦率,與她相處一點也不困難。
董青蘿是個對自己有信心的女人。專業知識給了她受人尊敬的社會地位,教育則讓她擁有獨立思考的能力。這種由衷而發的力量使她不必以壓倒男人來肯定自己,或以外表的強勢來激怒男人。
當人們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心時,他們的性格會益發安定,因為他們明瞭自己不需要經由高壓手段,別人便能自然而然的信服,而董青蘿便是如此。
儘管如此,他仍然貪看她氣呼呼的模樣。每回她的眸心射出火樣的神采,又極力克制自己別對他大吼大叫時,他使會產生笑的衝動。
「啊--啊--」林子內響起誇張的狂喊。
「你到底還要竊聽多久?」她掙脫大手的捂掩,轉過身尷尬的質問他。
這不是一個明智的做法。方才貼著她後臀的「不明物體」,現在抵住她前身的敏感部位。
她幾乎可以聽見手榴彈在大動脈爆炸的聲音,全身血液以可怕的速度沖湧上她的頭部。
「色情狂、偷窺狂。」她羞赧欲死的把他推得遠遠的。
激切的動作震動了樹身,也震動了沉謐的氛圍。
「安靜,妳想讓我們的行蹤被發現嗎?」他嚴厲的將她拉回懷中。
「原來你也怕被發現,那還不趕快出面解決?」兩人的距離又縮短,她手腳不知該往哪兒擺。
「啊--啊--」另一串男性滿足的叫聲加入女高音。
噢!讓她死了吧……青蘿乾脆埋進他胸前,渴望能立刻鑽進水池裡,一路遁穿地心逃到北極去。
「解決什麼?情況很明顯,維家女孩根本不需要我們出去拯救她。」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個解釋太畫蛇添足。
「亂講!」青蘿抬頭想反駁,嘴唇不經意掃上他的頰側。她直覺想退開身子,冷不防後腦被一隻結實的手掌心攫住。「你你你……你想幹嘛?」
雖然問題很蠢,卻是大腦此時此刻唯一能想出來的語句。
「我想做個實驗。」他的眼神深邃不可見底。
「實驗什麼?」她很謹慎的打量他。
「或許,實驗一下吻妳的感覺是否和我想像中相同吧!」他陷入沉思。
「噢!」她不曉得該說什麼。
「嗯,就是如此。」他緩緩點了點頭,彷彿自己也無法肯定。「可以嗎?」
「你你……你在問我?」她傻傻的問。
齊磊點點頭,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那那……」人家都找她商量了,不答應好像也怪怪的。「好吧!」
於是,他俯首傾向她。
青蘿膛望他壓下來的黑腦袋。他竟然用這種緩慢得令人發狂的速度挨向她,是想給她足夠的時間拒絕嗎?
接著她愕然發現,即使他事前並未徵求她的同意,她也不會推開他。原來,她也好奇很久了;原來,她在等待著這個吻的降臨;只是與生俱來的女性矜持讓她遲遲不敢正硯心頭的想望。
直到這一刻,她才領悟。
她從來不是個浪費時間的女人,五秒鐘便足夠理清複雜的思緒。腦袋一旦跳到最後的結論,身體立刻付諸實行。
柔媚如蛇的皓臂陡然勾住他的後項,將他蝸速前進的唇用力印往自己的唇上。
齊磊只讓她的主控維持一秒鐘,男人的天性使他迅速奪回主控權。他突然捧高她的身體,迫使她必須夾住他的腰,驚訝的嬌呼全被他吞噬進嘴裡。兩人的身體之間沒有一絲縫隙,最敏感曖昧的部位也緊緊貼合在一起,猶如陷入緋紅色的催眠幻境裡。
原來這就是吻他的感覺。濕熱,甜蜜,溫暖,暖洋洋如飲了上好醇酒。她無法聚集足夠的思考能力,只能放任自己去感受這一切。
他的吻迅速轉變了節奏,原來的徐緩舒暢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烈火般的狂渴。
他忽然轉換兩人的位置,將她緊緊壓抵向樹幹,熾熱的舌搜尋著她的唇內。她指下的背肌更加緊繃,充滿陽剛有力的侵略性。指尖忍不住滑入濃密的發叢中,讓髮絲依戀的纏在她的纖指上。
這倏忽而來的狂潮,豐沛而洶湧,遠超過他所能理解的範圍。
在人事方面,他並不生澀,甚至算是小有經驗。以往卻從來沒有人能在短短幾天之內,對他產生如此強烈的吸引。更詭異的是,這份吸引力是五分鐘以前決定吻她時,他才發覺的。
它一直在那裡,他竟然不知道。
他不知道嗎?假若他不知道,當麥達對她表現出親暱的舉動時,他何必產生這麼強烈的反應。齊磊在心頭苦笑。
「我們該走了。」男人的聲音從樹幹後響起。
青蘿從迷幻中緩緩清醒,茫然看著他。齊磊正在輕囓她的香肩,方才顯然不是他在說話……
她陡然醒悟過來,慌張的推推他。
「喂!外頭那兩個人要離開了。」他們處身的位置太容易被發現!
齊磊從心醉神馳回到現實只需要一秒鐘。
無暇細想,他打橫抱起她,閃入小徑側邊的另一塊大石後,堪堪避開兩隻往外走的愛情烏。
「維妮,我不會辜負妳的。」男人溫柔款款的說道。「明天我們就告訴維醫生妳和我結定了。」
「嗯……」羞人答答的輕嗯像蜜糖一般。
腳步聲漸漸從步道上遠去。
男性典型的說辭,青蘿翻個白眼,不予置評。
「妳還滿意他的保證吧?」這回發話者就是方才熱吻她的人了。
「哪個男人偷完情不是這麼說的?真正實現諾言的人又有多少?」
「我就沒這麼說。」黠戲的光彩讓他的黑眸鮮活起來。
尷尬和狼狽又流回心中,她狠狠瞋他一眼。「你是異類。其它男人才不會像你這般,一個吻還以慢動作分解進行。」
這是在抱怨嗎?
他或許不是什麼情場高手、技巧高超,馬馬虎虎也過得去。或者……她事先有了麥達的吻做比較,再評估他的表現,便覺得不及格?
「真抱歉令妳失望。我說過,麥家的浪漫因子全讓麥達繼承了。」
這會兒他又變臉了!青蘿從他懷裡跳站起身,被他反覆不定的脾氣弄得上了肝火。
「現在你又承認麥達和你有親戚關係,上回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並未否認我們的血緣關係,我只是反問妳;『誰說麥達是我哥哥?』」他跨出藏身處,率先走出樹林。
「難道你才是哥哥,而麥達是弟弟?」她納悶的追上去。
她一直把話題繞在麥達身上,他的臉色更陰鬱。既然她對麥達如此感興趣,方才又為何與他擁吻得難分難解?女人!永遠沒有讓男人弄懂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