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進浴室渙套乾爽的衣服,免得又著涼了。」紀漢揚挑剔的朝她皺眉頭。
她總是開心不了多久,又回復成心事重重。
萌萌飄進連接主臥室的衛浴間,打量鏡中的自己。
恁大的雙眸鑲嵌在雪白的容顏上,顯得若有所思,微濕的發使她看起來像棄兒。
陳建升說的沒錯,其實她長得不壞。只是不壞而已,卻談不上出色。
她已經心情鬱悶好幾天了,腦海裡轉來轉去儘是紀漢揚、她自己、美艷成熟的女性形影。長久以來,她第一次這麼、這麼、這麼在意自己的外形;也是頭一遭這麼、這麼、這麼在乎某個特定的男人對她的看法。
這些亂緒代表什麼?
她戀愛了?!
「唉!」她暫時還不願面對自己可能墜人情網的事實。
一切太讓人措手不及。
她褪下濕衫和牛仔褲,僅剩內衣和底褲,轉而披上收納櫃裡的浴袍。乾爽舒適的衣著稍微挽回她的血色。
「萌萌,出來喝一杯熱巧克力。」紀漢揚從廚房發出召喚。
她依言離開浴室與主臥房,站在走道的出口處,靜靜端詳紀漢揚來回走動的背影。
客廳的CD音響調換成收音機頻道,胡琴的演奏樂聲淡雅而悠揚。
身處私人領域的他,舉止間多了幾分閒適自得。白襯衫留下三顆鈕扣未扣上,淺巧克力色的胸肌隱隱隨著動作展現。
他實在是個成熟而有魅力的男人。
「你覺得我有女人味嗎?」她忽然出聲。
紀漢揚聞聲回眸,迎上她燃燒的大眼。
第一眼他就決定自己喜歡萌萌穿著俗衣的樣子,她簡直淹沒在寬大的浴袍裡,荏弱清稚的氣質分外惹人憐惜。假若她能斂去眉目間的沉思之色,效果會更酷似搪瓷娃娃。
「你很對我的味。」他淺淺微笑,動手斟了一杯香濃的熱飲。
「可是我到底有沒有女人味?」她執著於得到他的解答。
紀漢揚放下咖啡壺,好笑的瞥了她一眼。「你今天怎麼有興致找我討論女人味?」
這不是萌萌期盼的態度。
她直勾勾的望進他眼底,緩緩拉近兩人的距離。
直到他一伸手就能碰觸到她。
「回答我,拜託。」她柔聲央求。
若有似無的香澤浮漫於他的鼻端。
紀漢揚神色平靜,喉結卻背叛的上下鼓動一次。
「我一直希望你像個十多歲的少女,年輕而茂盛,你知道的,不是嗎?」他的嗓音微微沙啞。
萌萌垂下視線,深深吸了一口氣。
「看著我。」她徐緩拉開腰際綁縛的結帶。
氣流驀地產生強勁的震盪。他突兀的按住柔荑,制止她的企圖。
「萌萌……」他緊緊扣住她,掌心開始發熱。
萌萌推卻他的手,再次望進他靈魂的最深處。
「請你看著我。」她從未這樣柔媚過,卻又綻現著純潔清淨的氣息。
教人如何能拒絕這般可人的央求?
終於,他收回制止的動作,努力說服自己穩定的看完這一幕,不能產生任何遐思,即使這幕美景勢必成為一場酷刑。
衣帶漸次解開,浴袍順著引力滑落地板,在她細緻的足踝邊圍成一圈光暈。
老天……他顫巍巍的深呼吸。
浴袍之下根本沒有多少遮蔽的衣物。胸衣包裹著粉雪般的酥胸,嬌小的雙峰微微僨起;她並不豐滿,形狀卻渾圓美麗得足以引人犯罪。
全身雪白的肌膚完全沒有瑕疵,小腹的一點紅痣搭襯著全然的白皙,更是紅艷得驚心動魄。
米色棉質底褲擋住最緊要的部分。但,該死的,這種欲蓋彌彰的騷動遠勝過全裸。
嬌小的臀,並直的長腿。
綜合起來,她擁有一副連聖賢也為之震動的胴體。
「你覺得我吸引人嗎?」詢問的語態帶著不經意的天真和渴盼。
他霍然伸出手,勾住細弱的腰,讓她緊緊抵住自己。
「你說呢?」
兩副軀體之間卡著一處明顯的隆凸。萌萌的臉頰火辣辣的燒紅。
紀漢揚又突兀的鬆開她,黑眼流露出嚴苛。「永遠不要試驗一個男人的忍耐力!」
他轉身斟倒另一杯熱巧克力。天知道他需要多大的努力才能保持手腕不顫抖。
「你不想……不想要……」她有點手足無措。
徬徨羞澀的口氣挑動他的心。
「我想。」他歎了口氣。「很想、很想,所以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身後的可人兒靜默半刻,而後,一隻指尖點了點他的背心。
紀漢揚不得不回頭。
她踮高腳尖,在他能反應之前送出生平第一次的獻吻。
「萌萌。」他的心臟幾乎無法承受這一切折磨。「我說過,不要試驗──」
「我並不是在試驗你。」她搶在他前頭說完,灼熱的俏臉蛋已經快冒出煙。
他為什麼就不能合作一點?
「你──」紀漢揚瞇攏黑眼。他沒誤解她的意思吧?
「我……我是說……」萌萌侷促的把玩著指尖。不,這個舉動太幼稚了!十隻纖纖細指收握成拳心。不論多麼羞人,她一定要把意向完整的表達出來。她努力平撫紊亂的呼吸,終於發出輕不可聞的低喃:「如果──每個女子都必須經歷這一段人生,那麼,我寧願我的第一次是……跟你。」
終於說出口了。她解脫的呼出一口氣,隨即又屏住,等待他的回應。
「這只是你一時的想法,兩年之後你可能就改變心意了。」紀漢揚抬高她的下顎,眼底溫存如水。
「你打算給我兩年的時間改變心意嗎?」她以同等程度的輕柔回問。
他仔細思考著她的問題,答案不消片刻便呈現在腦海。
「不!」
他放棄再和高貴的天性抗爭。
近在咫尺的臥室彷彿又無限遙遠。
他在床畔放下她,床頭的抬燈烘托出她精巧純美的臉形。
半裸的她,就像一尊邪惡的天使,抑或天真的惡魔。
他低頭,沿著她的下顎、頸項烙下纏綿的吻,雙手溫存的褪下她最後的遮障,感覺她的體膚開始震顫。
騷亂的身軀雙雙投人軟床的懷抱,喘息隨著每一次密切的交觸洩出。
夜晚,在真情倚偎的時刻最美麗……
※ ※ ※
廣播主持人悅耳的磁音漸次震動兩人的耳膜,現實世界的聲音重新回到兩人的體己天地。
他們側躺著,她的背抵著他的胸膛,慵散的大手懶洋洋的滑移在她臂上。
萌萌缺乏在男人床上聊天的經驗,但她奇異地不覺得彆扭難耐。或許因為是他,所以她才不覺得尷尬。
收音機繼續播放一首歌曲──「當我身旁有你在」,女歌手的唱腔甜美動人。
當我身旁有你在,希望溫暖和愉快。
每一次我總是這樣等待,想對你多做一點表白。
把世界變成美麗懷抱,向我們敞開。
……
一個人的孤單,都煙消雲散。
我願意承擔歡喜悲哀。
當我身旁有你在,風雨不再來。
有笑容的你,內心裡和我有著一樣深的愛。
是唯一不可替代,是永遠分隔不開。
(作詞者/陳家麗)
她隨著旋律輕哼,望著他唇角微仰的笑容,突然非常能體會歌詞的意境。
「萌萌……」
「嗯?」她舒軟得不想撐開眼瞼。
「我忘記回答你的問題。」紀漢揚貼近她耳畔,喁喁細語。
「什麼問題?」
「我認為你非常、非常、非常有女人味。」
她吃吃笑了出來。
「馬後炮。」雖然是指責之詞,聽起來仍然讓人心蕩神馳。
他挑逗地含住她耳垂,讓她又呼吸不穩起來。萌萌忍不住蠕動一下。
「別亂動!」羽毛被底下的大手拍她的俏臀一記,制止她的動作。
她壞兮兮的翻轉身子,與他面對面。「為什麼?」
兩副軀體貼觸得更密切了。
紀漢揚險些呻吟出聲。
「不行。」他強迫自己重拾高貴的騎士精神。「你需要一點時間休息,否則明天會很不舒服。」
的確,這是常識。萌萌歎了口氣,安分的蜷回他懷中。
「對了!」她想起自己差點忘記獻寶。「我的暑修成績單出爐了,企管概論順利過關。」
「我不意外。」紀漢揚懲罰性的捏捏她鼻尖。
「喂,給點面子。」萌萌拍掉他的螃蟹爪。「我可是憑真材實料考出來的。」
真的假的?他懷疑的蹙起眉頭。「沒有借用我的講義『學術交流』?」
「沒、有!」她斬釘截鐵的保證。
「不錯嘛!臨時良心發現。」他立刻刮目相看。
「誠實的好學生就是我。」她有點得意忘形了。
他笑著撥開她額頭的垂發。「這豈不是委屈了你?還沒收到好處就先以身相許。」
「誰以身相許了?」她瞪了瞪眼珠子。「剛剛是我『玷污』你,你不要搞錯!」
「抱歉。」他謙卑的致意,半晌,又輕聲叫喚她:「萌萌?」
「嗯?」她期待著從他口中傾吐的溫存言語。
「我真的很想知道,」他頓了一頓,「你像的第二層地下室究竟藏了什麼東西?」
討厭!
男性受到攻擊的痛呼聲旋即響起。然後,一切回歸成抑抑續續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