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做可可的管家是你的第一份工作。」他皺眉問道。
「這是我來美國的第一份工作,之前我都在那間家族企業裡服務。」她立刻解釋。
「你沒有其他兄弟姐妹嗎?」他的手在她柳腰間縮緊,讓她的背貼進他胸膛裡。
瑤光頓了一頓。月亮怎地還不隱沒?好刺眼。
「……我曾經有過一個姐姐,她已經去世一段時間了。」她低聲回答。
「啊,抱歉,我不該提起的。」他懊惱的說。
「沒關係。我姐姐很漂亮、很聰明,懷念她是一件愉快的事。」她轉回身面對他。
「她是你親姐姐嗎?你們一起被叔父收養?」
「沒錯,我們是血緣至親的姐妹,但分別被不同的人收養。幸運的是,收養我們的人也是……『同事』,所以我和她等於從小一起長大的。」
「令姐去世多久了?」
第一次是一千年前,第二次是七百年前,第三次是四百年前,第四次是……
「在我很小的時候。」瑤光中斷思緒,將話題轉開來。「可可就常讓我聯想到她。」
「所以,你對可可有這麼強的保護欲,就是因為她長得像你姐姐?」他低下頭,額心碰著她的額心。
「是。」
「你姐姐也像她這麼頑皮不聽話嗎?」
她笑了出來。「不,一點也不像。姐姐雖然比我活潑外向,大體而言還是比較沉靜的,不像可可,一天到晚活蹦亂跳,像顆跳蛋似的。」
「那麼,可可的哪一點讓你聯想到她?」他有趣的問。
瑤光凝視他的喉結。「……她們有相同的靈魂。」
「無論可可再像令姐,你也不可以拿自己的命挽她的命。」他回想起日前的那一幕觸電記,臉色又板起來。
「可可是你的親妹妹呢!怎麼有人誓死保護你妹妹,你還不開心?」她微翹起嘴角,被他捏了一下鼻子。
德睿低低的笑了。老天,她知道這樣全然放鬆的她,有多迷人嗎?如果可能,他真想將她緊緊緊緊的揉進自己的血肉裡,融進自己的骨髓裡。
「在我心中,你們兩個一樣重要。」
瑤光的笑容消失了。
他的眸心是如此誠實,含著令人無法質疑的堅定。
真的嗎?在他心中,她和他的血緣至親同等重要?為什麼?她從來沒有真正為他做過什麼,甚至對他的態度很疏遠惡劣,而他竟如此篤定的望進她眼底,告訴她:你很重要。
「我……我不懂……」她訥訥的,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
「懂不懂不重要,你只要記住——下回你若再用自己的身體去擋可可,我就擋你!」
「為……為什麼呢?我去擋可可,那是因為我……因為……你為何要擋我呢?」瑤光亂了陣腳。
她保護可可,在現世是職責在身,在千百年前是手足親情;而德睿,他和她什麼也不是,他護她、擋她,完全沒有道理!
德睿歎了口氣,不說話,只是望著她。似水的柔情在俊臉上流轉,眼睛裡面有一顆亮閃閃的星星。
瑤光有些心慌意亂,他從來沒用這樣奇怪的眼光看過她。她不懂,真的不懂。他眸底的那抹閃爍,訴說著何種含意呢?
他徐徐低首,封住她,以吻回答。
她茫然了。一股奇異的潮流從心底滑過,滑向內心深處從未被人探詢過的角落。她緩緩合上眼,自和他相識以來,頭一次,不帶任何抗拒的,真真正正的去回味他吻她的感覺。
他的舌尖探入她唇內,與她糾纏。
他的味道好熟悉,一點也不陌生——是了,他一天到晚吻她,她當然不覺得陌生。
就她記憶所及,他吻了她許多次,無論她軟的逃避、硬的怒斥,他從不放棄,彷彿吻她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具持著某種象徵意義似的。
害她,莫名其妙地,也就習慣被他吻了。
她全身放軟,縱容自己去感受著。
德睿一次又一次的吻她,從唇,到鼻,到眼,再回到唇上;感受她的甜美,感受她的臣服,感受她柔到了骨子裡去,會是多麼銷魂蝕骨。
他溫柔的抱起她,眼睛須臾不曾離開她的水靈。
兩副緊密相貼的身體穿過黑夜,來到他的房裡,用自己的體重將她壓陷進床墊內。
「啊……」她輕呼一聲。
「壓痛你了?」他立刻撐起手肘,分擔一點重量。
「還好。」她的容頰有如一匹上等的白絲,其下包覆著鮮艷紅燦的水果。白絲泛著紅紅的顏色,透露一丁點淡淡的粉紅。
他低低笑起來,笑意在胸膛裡隆隆地震動著。
「你得早點兒習慣我的重量才行。」他意在言外,曖昧得讓人心跳加快。
她不再說話了,蓋住眼眸,任他剝除她簿如蟬翼的睡衣,任他褪去他棉軟的休閒服,任他做一切事情……
在接受他的那一刻,她的眉心蹙攏了。他立刻醒悟,自半年前的邂逅後,她沒再承受過任何男人。
心中愛憐的感覺更甚,他放緩步調,一次又一次的吻著她,撫弄她,讓她習慣自己。
終於,她的眉心鬆開,他的慾望也到了無法遏止的境地。
「瑤光……你還好嗎?」汗珠在他的額際凝結,他沙啞地詢問著。
她柔柔一笑,抬手輕撫他的臉頰。
這個回答夠了,他低吼一聲,放肆的開始一段情慾的旅程……
☆ ☆ ☆
天際已經從濃濃的深藍,蛻成淡淡的橙紅,再不多久,將要大亮了。
「好想離開這裡一小段時間。」她枕在他的肩頭,望著窗外即將甦醒的城市。
「上哪兒去?」他側首輕啄她的頭頂心兒。
「任何地方都好,只要不是大城市。」她的眼神P了。「城市的光害太嚴重,到了夜裡,總是看不見星星。」
「你的名字是星星,就喜歡賞星嗎?」他沙啞的輕笑,索性翻身,又和她緊緊實實的貼附在一起。「好,你喜歡賞星,我就帶你去賞星。」
「去哪裡賞?」她攬住他的頸項,把玩後腦勺的深褐髮絲。
「在我們初次相遇的地方。」他啄一下她的櫻唇。「密蘇里州的那處小森林,還記得嗎?」
「嗯!那裡確實可以看見很多星星。」她嫣然笑了。
「給我兩天的時間,把公司裡的事交代完畢,然後我們去度假看星星。」他承諾道。
她的神情彷彿已飛回燦爛的星斗下,聽著夜裡的松濤聲,碧天如水夜雲輕。
「不行。」悠然神往的笑容忽然消失。
「為什麼不行?」他止住吻她的動作,抬起頭來。
「可可要出遠門,你忘了嗎?」
「就因為可可到尼泊爾去了,日常起居不需要你打理,我們才有時間度假!」否則還拖不動她離開可可呢!他不禁有些吃味。
「可是我不放心。尼泊爾環境不好,可可又抵抗力差……」
「她都已決定要去了,你不放心也得放心。」他不由分說的打斷瑤光的話。
「不行,我不能在此時出外,如果可可臨時有什麼需要,打電話回來卻沒人接怎麼辦?」
「我的老天,你也想太遠了。」德睿用力一拍自己的額頭,無力的滑到床墊上。「二十世紀有一項偉大的發明,叫『行動電話』,無論我們人在何處都接聽得到,記得嗎?」
他這個日理萬機的大老闆排除萬難,只為了帶她去度假,而她心裡左思右想的,居然還是可可,他也太可悲了吧?
「不行。」她固執的搖搖頭。「如果可可出了意外呢?公司聯絡的一定是家裡,誰會知道你的手機號碼?」
「你就這麼肯定可可一定會出意外嗎?」他快昏倒了。
「這叫未雨綢繆啊!」她扳手指算給他聽,「從我進你們家以來,可可已經發生過好幾次的意外,被蜂螫、被電擊,現在又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尼泊爾去,誰知道會發生什麼狀況?我就是不放心。」
「那你到底想怎樣?」他無力的癱在床上。
「我?」瑤光瞧他一眼,開始收拾散落在床畔的貼身衣物。「現在我只想回房睡覺。」
「回來!」德睿發現她居然「用完了」就想跑,立刻將她抓回來,牢牢困在健軀之下。「好吧!我再找可可談談,倘若她不是非接尼泊爾的案子不可,就請她乖乖留下來。在我們出門度假的時候,扮演一個她從來沒演過的角色『乖寶寶』,安分守己的等我們回來,這樣可以嗎?」
他怎麼忘了,當瑤光固執起來的時候,誰也勸不動她!
反正他只求兩人有獨處的時間而已,既然瑤光肯陪他去度假,可可飛不飛尼泊爾就沒那麼緊要了。瞧小妮子那天早晨一臉的不豫之色,顯然對出國的案子也不怎麼感興趣,就饒她一命吧!
「可可會聽你的嗎?」
「她不聽也得聽。」德睿斷然說道。
「嗯。」瑤光綻出一個好柔、好美的甜笑。
他轉身又欺上她,眉稍眼角全是壞壞的調調。
「現在……你可以把注意力分一點在我身上,別管那個殺風景的丫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