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網查過……」將一些書籍放進紙箱中,程城用很普通的語氣說,「我現在知道什麼是先天性心臟病了。」
「說來聽聽。」他對心臟病的印象很模糊,只有粗略的瞭解。
「所謂『先天性』,顧名思義乃是與生俱來,也就是說一出生就患有的心臟病,而胎兒的心臟早在母親懷孕早期就發育完成了,因此心臟異常在胚胎早期就可能發生。」他一口氣說完。
「沒有辦法早期發現嗎?」
「很不幸的,現代的醫學尚無法在胚胎早期就發現心臟病。」他遺憾的說。
「那歐陽蓁的狀況呢?」
「她是因為在心臟或大血管某處太過狹窄而使血液不易流過,基本上而言,並不是那種複雜的先天性心臟病。」程城研究得頗深。
「謝天謝地!」
「我查過了,結婚生子對她來說並不困難,只要和醫生討論過,並充分配合……」程城沒再往下說,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扯到這方面來。
「表哥……」雷漢宇大皺眉頭。
「我只是說網路上是這麼講的。」
「你們……」
「是朋友啊!」
「那你喜歡歐陽蓁嗎?」他正色的問。「即使你是我的表哥,我也不能讓你傷害她。」
「我幹麼要傷害她?」程城生氣的說。
「她很有錢,尤其是等她爸爸過世後。」
「你以為我……」如果不是一手拿著啤酒罐,他鐵會一拳飛過去,沒有想到自己的表弟會這麼想。「雷漢宇,我是生意失敗、是缺錢,但沒有下流到想利用女人來弄錢,你給我搞清楚!」
「表哥,我沒有這意思,只是……歐陽蓁的爸爸現在是肺癌末期,即將不久於人世。」
「難怪她總是悶悶不樂……」
「本來歐陽伯伯要我娶他女兒。」
「你不肯?」
「是歐陽蓁不肯。」雷漢宇一臉的無奈、「委屈」。「她不要沒有愛情的婚姻!」
程城沒有回應,將啤酒罐放一邊,他想更加專心的收拾東西,但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收拾,所有的東西反正都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有也行,沒有也不會怎樣,他早就都看得很開了。
「表哥,剛剛還有一個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雷漢宇沒這麼就算了。
「你是說……喜不喜歡歐陽蓁?」
「你喜歡她嗎?」
「我沒理由討厭她。」
「你們……她沒有和你提到結婚的事?」
「沒有!」程城坦然的說。「我們一起吃過飯,我還陪她去看過一次病,去了一趟書店……難怪!」他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她買了很多本有關腫瘤面的書。」
「你們談得來嗎?」雷漢宇關心的問。
他聳了聳肩。「至少我不會一見到她就想著上床的事,看到她……我只會想多關懷她一些,我一開始就知道她有心臟病。」
「而這沒有阻止你?」
「我說我們是朋友。」
「歐陽蓁也能接受你……」雷漢宇看看他表哥這些日子以來的「新形象」,他不修邊幅,沒有名牌烘托,一條舊牛仔褲、一件有些年代的襯衫,滿臉的胡碴,半長不短的頭髮,歐陽蓁能接受?女人的心實在是難測極了。
「雷漢宇,我只是沒錢,但這並不表示我現在就成了壞人就會對她不利。」
「光這一點你就贏過了我。」看來表哥是真動了情。
「漢宇!」
「或許歐陽蓁的眼光是對的。」
* * * *
「天啊!」馮萍低呼。
「我靠,又碰上一個沒有水準的,不只問候我媽,還問候我們夏家的祖宗八代,真是……」夏真放下了話筒,一臉的不滿。
「夏真……」馮萍拉了拉她的衣袖。
「做什麼?」
「他來了!」馮萍指了大門處。「真是叫人意想不到,他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誰啊?」夏真不經意的半側過身,略轉頭望去,當她看到雷漢宇時立刻轉回頭。他為什麼會來?而只是不經意的一眼,她就瞄到了雷漢宇看向她這邊,他好像是要來「報仇」似的。
「夏真,我看是衝著你來的。」馮萍推斷,而那個銀行業大亨也的確是朝著夏真這走來。
真的只有用「心驚膽戰」來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室內明明有開暖氣,可是夏真卻在冒冷汗,她有著很不祥、很糟糕的感覺,上帝……能救得了她嗎?
「夏真……」雷漢宇已來到她的身後。
夏真知道自己不該表現得像個懦夫,可是她真的不敢回過頭去看他一眼,他好像是要來宣判她死刑的審判官似的。
「我說過我會討回來的!」他的聲音毫不留情。
「討回什麼?!」她低低一句。
「我是有膽的!」他又說。
「什麼?」
「我們結婚!」
四周突然變成一片的靜寂,好像所有的人都屏息以待,這會只怕連釘子落地都會被嫌太吵,這氣氛是詭異的,充滿了一種無法形容的「肅殺」之氣,夏真居然會被雷漢宇這個銀行界有名的鉅子要求結婚……
可能嗎?
「雷漢宇……」她緩緩的站起身,再緩緩的回頭去看他。「你是來……鬧場的嗎?」
「鬧場?」雷漢字看看其他的人。「我會這麼閒的來鬧場?!夏真,是你先下戰書的,我只不過是做任何一個熱血男子會做、該做的事,所以你沒有說不的資格或是權利,我們結婚!」
「你瘋了嗎?還是躁鬱症發作?」她刻意壓低了音量,聲音裡有懇求。
「日子由你決定。」
「你到底想怎麼整我?」這樣就決定終身大事太扯了吧。
「飯店我有熟識的。」
「雷漢宇……」
「你想要怎樣的婚禮?」
「你是想害我在這裡混不下去嗎?」夏真已經快要哭出來,她一點也不想成為失業一族。「我知道你想報復我,夠了!你贏了,你可以快點消失嗎?」
雷漢宇盯著她瞧,臉上有一種言語無法形容的滿足,看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叫他有出了一口氣的快感,原來她也會有滿臉豆花的時候,原來她也不是那麼的大膽、那麼的天不怕地不怕。
「夏真,我不是在耍你或整你。」
「你還……」
他堅定的說:「我們要結婚!」
「你以為你在演灰姑娘的童話故事啊?」
「你的王子已經出現了。」
「不!你不是王子,你是撒旦!」
「夏真,我可以現在先走,反正我也還要回銀行去處理些事,但是今晚八點,在你慶生的那家餐廳包廂,我們好好談談細節,你最好出現,否則……」雷漢宇一副決心和她沒完沒了的表情。
夏真只是瞪視他。
「不見不散!」他又一次打了勝仗後離開。
「你……」她除了恨得牙癢癢之外,什麼都不能做,而這會他點了火之後瀟灑走人,留下她得面對所有人的注視及懷疑目光,他這傢伙真是殺人不見血,叫她恨不得……
「夏真,怎麼回事啊?」馮萍很小聲的問。「這是新版的『麻雀變鳳凰』嗎?」
「當然不是!」她否認到底。
「但是他……」
「他只是想和我扯平。」
「你們要扯平什麼?」
「扯平……」夏真沒有從頭說起的耐性,更不想和馮萍說這麼多,她現在擔心的是晚上的事,到底要不要去?如果去了……如果不去……「馮萍,我現在說不清,反正我是……不會嫁他!」
「但是他的表情好堅決。」
「我也一樣堅決。」
「如果他不是開玩笑,其實……」馮萍打量著她。「你們挺有夫妻臉的!」
「夫妻臉?!」夏真失聲尖叫。
「你不覺得你們站在一塊很登對?」
「你乾脆殺了我吧!」
第五章
實在是不想再到這家餐廳來,更不想和雷漢宇兩個人關在包廂,可是如果不來,只怕事情無法善了。但是雷漢宇居然遲到了,讓夏真足足在包廂裡等了近一個小時,就在她不顧一切後果準備走人時,他才恰巧趕到,時間抓得可真準。
「因為趕著看幾個分行的帳目,加上主管有些問題要請我定奪,所以……」
「既然遲到了就不要講理由!」夏真很不悅,覺得自己像是猴子般被耍。
「你吃了沒?」他坐下。
「沒興趣吃。」
「沒興趣吃?」雷漢宇朝她看了一眼。「我知道沒胃口吃,吃不下,卻很少聽人說沒興趣吃。」
「雷漢宇,我們講重點好嗎?」已經等了一肚子的鳥氣,這會她的脾氣可不太好,並且耐性盡失,她沒有心情和他針鋒相對。
「好啊!那就直接討論結婚的事。」
「你……」夏真生氣的拍了下桌面,明知這樣很不禮貌、很沒有大家閨秀的風範,可是她真是忍無可忍,他到底要欺負她到什麼地步才能平他心裡的怨氣?!「看看四周。」
雷漢宇懶洋洋的四處看了下。
「你發現了沒?」她冷冷的問著他,好像是在考驗他的觀察力似的。
「發現什麼?」他真的沒有聽懂。
「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除非有鬼!」他自以為風趣的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