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的眼神與語氣……"她仍不敢放心。"你解除婚約可和Vivian沒有一點關係。"
"本來就沒有關係。"丁傑乍現冷傲的說。
"所以別拿Vivian當犧牲品。"
"意思是我最好別追她?"
"丁傑,她還只是個大女孩。"
"她二十三歲了,這在外國……"他恢復吊兒郎當的表情。"早就過熟了。"
"她被家裡保護得很好。"裘蘭急道。
此時這首快歌結束,裘威有點喘的牽著簡雪蓮的手走回來,或許他真的得"認老",因為她非但沒有喘,甚至連呼吸都依然順暢,好像她剛剛只是在做暖身的運動。
"我需要人工呼吸,"裘威消遣自己。"這星期的運動量全夠了!"
"哥,你可真遜。"
"跳這種舞是年輕人的權利。"他苦笑。
她又笑問:"所以你承認自己老了?"
"在跳舞這方面……我是老了。"他面對事實,然後看著丁傑。"你說呢?"
"所以我只跳慢舞。"丁傑說完起身,朝簡雪蓮做出了個邀舞的姿勢。
她遲疑了一下,但想想這是公開場合;裘家兄妹又都在,相信丁傑不敢逾矩,而且如果她不跳這支舞,氣氛肯定會變得很奇怪,所以她站了起來,輕輕的扶著丁傑伸出來的手臂,表示同意。反正只是一支舞,三、五分鐘而已。
丁傑和她一走向舞池,裘蘭馬上皺起了眉頭,她看向裘威,想知道他的想法,而他的眼中也有著少許的沉重。
"你也擔心?"她撇撇嘴。
"我不知道丁傑到底想幹什麼。"裘威承認的說:"Vivian是美,但她不該是丁傑喜歡的型,他喜歡的該是那種世故的女人。"
"一定要世故?成熟、高雅的不可以嗎?"裘蘭馬上不平的說。
他看著妹妹。"小蘭,你對丁傑……"
"我不能喜歡他嗎?"她立刻自衛的反應。
"他當你是妹妹。"
"但我不是他妹妹。"
"我和他是好哥兒們,他和我們家又熟,說什麼他都不會把腦筋動到你的頭上,不然他怎麼會和莫安雅訂婚呢?"他客觀的說。
"他已經解除婚約了!"她猶自強辯。
"不是為了你。"
"但起碼我有機會了。"
"你有嗎?"襲威看向舞池。
裘蘭亦看向他們,如果單就外表來評分,丁傑和簡雪蓮真的是很速配的一對,男的英挺、霸氣,女的修長、貌美,給人的感覺既舒服又登對,真的是金童玉女的結合。
"哥,丁傑真的會……"
"我曾經提醒過他,但是你也知道丁傑這個人,只要是他想做的,沒有人可以阻止他。"裘威就是憂心這一點,丁傑是那種什麼都不鳥的人,一旦他打定了主意,他會不顧一切。
"那麼……勸Vivian回澳洲。"裘蘭想到個餿主意。
"她才來一、兩個星期,你要找什麼理由勸她回去?"
"我是為了她好。"她誠心道。
"看Vivian自己了,或許……她對丁傑沒有興趣。"他帶著一絲希望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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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沒有和男生跳過舞,但是簡雪蓮此刻的反應卻是……心臟狂跳、身體發熱,丁傑對她並沒有任何不禮貌的舉動或是粗野的言語,他的手也只是輕扶著她的腰,非常的紳士,但她就是……
不自然。
曾經想過不要和他再有任何的接觸,對那一吻,她有些無法釋懷;對他的強勢,她亦不想屈服,她只想和他保持距離,可是現在看來……她根本避不開他,光憑他和裘家兄妹的交情,她就沒轍。
丁傑從來就不喜歡跳舞,可是這會和她一起輕擁慢舞的感覺竟令他心顫,她只是個大女孩,但是她能挑動他心靈深處那最敏感、最細膩的一根弦,她就有這能耐。
"Vivian,你對婚姻有什麼看法?"他突然問了她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婚姻?!"她一時反應不過來,"呃,我沒有什麼特別的看法。"
"沒有看法?"他的眼神有些嘲諷。
"我連戀愛都還沒有談過,我對婚姻能有什麼看法?"她斜睨了他一眼。"你為什麼問我這個?"
"那你認為婚姻應該具備什麼?"他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有興趣,仍繼續發問。
"一男一女。"簡雪蓮幽默的說。
"還有呢?"
"愛情。"她想了一下後說。
"女人都會這樣講,還有其他的東西嗎?"
"忠貞。"
"正常,通常男女會如此要求對方。"
她微笑的道:"小孩。"
"合理,沒有小孩的婚姻是可悲了些。"
她又拋出一個答案,"彼此包容。"
"彼此包容……"丁傑對她這個回答最有反應,因為很難想像一個只有二十三歲。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大女孩會說出這樣的答案。"Vivian,你是從哪得來這樣的想法?"
"我爹地和媽咪的婚姻啊!"她理所當然的說,"不然能從哪?!"
"他們的婚姻給了你這項體認?"
"因為爹地是台灣人,媽咪是澳洲人,異國婚姻本來就不易維持,加上語言、文化、生活習慣、傳統差異,連簡單吃的方面都可以相差個十萬八千里,所以如果沒有愛情、小孩、忠貞、彼此包容,那麼婚姻要維持下去實在很難。"她慧黠的表示。
"你的觀察很細微。"他讚許的誇她。
"我小時候他們常吵架,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在吵什麼,但只要媽咪打包行李要帶我和哥哥去外公的牧場,爹地就投降了。"她記憶深刻。
"那你爹地的武器又是什麼?"
"回台灣。"
"真是旗鼓相當。"
"爹地說這是一物克一物,但經過了多年的磨合,他們現在甜密得很。"她沒想到自己可以和他輕鬆的談自己的父母。
"所以異國婚姻還是可行?"他意有所指的問。
"當然了。"她沒多想的說。
丁傑放在她腰上的手忽然收緊了些,既然娶世故的女人是錯誤、娶一個自己以為瞭解的女人是不可行的,那麼他何不逆向操作,冒個險,玩個大一點的賭注呢?
"Vivian,你想不想嫁給我?"他一臉正色的問她。
如果不是他扶著她的腰,如果他不是裘家兄妹的好朋友,那這會她會放聲大叫,把他當精神病院偷跑出來的瘋子。
Are you out of your mind?"她驚訝得脫口說出英文。
"我沒有瘋。"他冷靜回答。
"你瘋了,不然你不會說出這種話!"
"我百分之百沒瘋。"
"那你是在開玩笑?"她瞪著他。
"我這個人一向不開玩笑。"
"所以你是耍著我玩、尋我開心?"
"我沒這麼無聊。"
"那這到底算什麼?"
"求婚。"
簡雪蓮停下舞步,想要甩開他的雙手。她不該和他跳舞,不該讓自己有和他單獨談話的機會,她已上過一次當,難道她還學不乖?上一次他叫她吻他,這一次他向她求婚……
但是丁傑沒有讓她獲得自由,他亦停下腳步,兩人在舞池中僵持,他可以理解她的感受,但是他的求婚真的這麼荒謬、這麼突兀嗎?他們又不是今天第一次見面,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丁傑,我會大叫。"她威脅他。
"你有什麼立即的危險嗎?"
"你比恐怖分子還恐怖。"
"我只是向你求婚。"
"求婚?這才是我們第幾次見面?第四、第五次?"她怒火狂燒的看著他。
"這和次數有關係嗎?有人一見鍾情--"
"我們絕對不是。"
"對,我們不是,但是經過這幾次的相處……"丁傑聳了下肩。"Vivian,我們不是陌生人了。"
"我們不是陌生人,但如果照你的邏輯,那我應該嫁裘威,因為我住在他父母家。"簡雪蓮伶牙俐齒的反擊。"你怎麼會這麼奇怪?"
"所以這算……拒絕?"
"廢話,我當然拒絕!"
"Vivian,如果你多瞭解我一些……"
"我不想瞭解你。"
他沒有放棄,反而欣賞起她大發雷霆的模樣,她是沒有心機,還沒學會背叛和出軌的單純女孩,如果他要給一個女性他的情感、他的一半財富、他的身心,或許他該好好抓住眼前的她,起碼他會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別這麼快說No,Vivian,你可以向裘蘭打聽一下我,我是個不錯的對象。"
音樂停了。
簡雪蓮趁他分心時掙脫他的手,她不是朝裘家兄妹走去,而是一頭往PUB外沖,留下了表情深不可測的丁傑和錯愕的裘家兄妹。
*******
當裘威、裘蘭衝進簡雪蓮的房內,看到她還在時,他們鬆了一口氣,但是當他們注意到她是在收拾行李時,他們又呆了一次。
先回過神的裘蘭走向了她,拉住了她忙碌的小手。"Vivian,你在做什麼?"
"我要回澳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