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替總裁來的啊!」
「所以『威霸』真的這麼有份量?」金宜葆有些自言自語,然後她看著苗道健。「連一個特助都如此吃得開?」
「大家都客氣嘛!」
「還有這些名媛、淑女看你的目光,如果你真的只是一個特助,她們為什麼會對你這麼有興趣?」金宜葆一針見血的問。
「不如我們找一個來問問。」苗道健大膽的說。
「你神經啊!」
「我也想知道啊!想知道她們的目光是帶有什麼含意。」才說著,他就揚起了手。
但是金宜葆馬上就伸手阻止他,把他的手給扯下來。「你玩真的?人家會趕我們出去啊!」
「我只是好奇。」
「這些有錢人是沒有什麼幽默感的。」
「而你有是怎麼會跑到這種有錢人的機聚會?」苗道健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碰到她。
「和朋友來的。」
「那你的朋友應該很有『辦法』。」苗道健語帶挖苦,以為是男人帶她來的。 「但他為什麼丟下你?你今天的打扮……」苗道健把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很不錯!」
「是一個女性朋友。」金宜葆給了他一個衛生眼。
苗道健立即醋意全消,雖然金宜葆不是在場最美、最炫、最出風頭的女性,但是在她的身上自有一股不同於其他女人的風華和亮麗,是屬於純真女性才有的甜美和可人。
「你們是來……」苗道健調侃著,「來找有錢的老公嗎?這裡有不少身價不凡的男仕,當然,我是例外。」
「我們沒有想要找什麼有錢老公。」至少她就不是這種心態。「只是來看看什麼叫『上流社會』而已。」
苗道健笑而不語,他最好趕快離開這裡,免得到時紙包不住火,什麼都別玩了。
「金宜葆,你想不想走了?!」
「你才剛到,可以馬上走嗎?」
「這是我的自由,誰能限制我?『』
「那我去和我朋友說一聲……」
「我在外面等你!」
* * *
苗道健先遣走了司機,總不能讓金宜葆發現他是坐勞斯萊斯的車來,於是點了根煙,他在外面等著。
金宜葆很快的就走出來,一副鬆了一大口氣的表情,照理說這種場合她這類的拜金女應該是如魚得水,但她居然會不習慣、不適應,把一切看在眼裡的苗道健,對她又多了一分的不解。
「你的車呢?」她左看右看,就是沒看到他那輛破車。「沒有開來嗎?」
「我坐計程車來的。」他不得不撒謊。
「現在呢?」金宜葆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禮服和他所穿的燕尾服。「穿成這樣我們能走去哪?去吃路邊攤會被人指指點點。」
「那去高級餐廳吃啊!」他想也不想的說。
「浪費!」她反對。
「你有什麼建議呢?」
「我們先回去換衣服,然後——」
「太麻煩了。」他不同意。
「那麼……」忽然金宜葆有了個好點子。「我們去速食店買漢堡,然後帶到公園裡吃,你覺得如何?」
「到公園吃漢堡?」苗道健這輩子還沒有這麼「浪漫」過,先不提吃漢堡,更何況是到公園裡吃,但偶爾為之應該別有一番滋味。「好啊!」
「我請客!」金宜葆馬上說。
「拜託——」
「你的負擔這麼重,能省一些就省一些,而且只是漢堡,花不了什麼錢,你就別和我爭了。」金宜葆一副堅決的表情。
而就在金宜葆穿著禮服排隊等著買漢堡時,苗道健只覺得自己該下地獄,自己差勁得要命,他有百億身價,這會卻讓一個女人買漢堡請他,只因……他的負擔重,天啊!如果有天金宜葆知道一切……
他真吃得下去嗎?
找了就近的公園,除了漢堡之外,金宜葆還買了蘋果派、薯條、柳橙汁,就像是野餐一般,這會對她而言,這些垃圾食物比剛才宴會裡的魚子醬、鮑魚、生蠔、名貴的珍看來得好吃。
見苗道健有一口投一口的吃著,金宜葆側著頭瞥了他一眼,關切的問:「不喜歡?」
苗道健表情凝重。『這輩子我還沒讓女生請過。「
「那你一定會永遠記得我。」
「我會記住的!」苗道健的眼神非常的灼熱。「金宜葆,告訴我,真實的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孩?」
「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樣。」
「怎樣?」
「很普通的女孩啊廠金宜葆並不自戀。」和一般二十出頭的女孩差不多,只是……只是多了些責任感、多了些包袱而已。「
「什麼責任?什麼包袱?」
「我不想談!」她真的不想說,因為說了也解決不了問題,就像她父母現在沉迷於每週開獎兩次的樂透彩券,希望能中一次頭彩而翻身,但在她認為,那不啻是癡人說夢,要等到何時?
「只要我能幫上忙……」
「你自己都自顧不暇了。」
「其實……」此刻心懷內疚感的苗道健真想自己拆穿一切,但是他之前明明聽到她親口說了那些話。
「苗道健,我真的不需要你來幫我什麼,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困難和苦衷,我覺得自己可以面對一切,事實上這一路走來……」不能說自己認了,不過她是真的習慣了。
「金宜葆,你說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到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孩。」苗道健自然查閱過她的人事資料及自傳,但看不出什麼端倪。
「你真要知道?」
「不然我幹麼一問再問。」
金宜葆端詳了苗道健一會,決定只說個大概,「其實我的家境也很不好。」
「多不好?」
「我老爸在我小學時經商失敗,一直到現在還是一屁股的債,所以做子女的自然會辛苦一些。」
「還欠多少債?」
「幾百萬吧!」
「所以你要半工半讀?」
「其實從很小我就很有生意概念,什麼錢都賺,我甚至還有個口號:金宜葆、金宜葆,萬事全包。」金宜葆自己說著忍不住微笑。「還好我生性樂觀,吃苦當做吃補,日子倒也過得下去。」
苗道健這會是充滿了罪惡感,如果金宜葆所首屬實,那麼她的那種心態是值得諒解的,而他。……現在要怎麼善後呢?
「查資料、借器材、辦活動、打報告,反正只要是你想得到的大小事,我都可以代勞,只酎收一點手續費。」金宜葆又說。
苗道健卻愈來愈沉默。
「所以你的處境,我完全能理解。」金宜葆對他微笑。「家人有時是我們最甜蜜的負擔!」
「金宜葆,其實……」
「我真的都懂。」
「不!」突然苗道健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冷血、最殘酷的男人,其實只要他支票一開,他馬上就可以幫助金宜葆,但這會……他進退兩難。「你並不清楚,我根本就是——」
「你弟弟不是明年就要畢業了,那你就可以輕鬆很多,他也可以幫你分擔一些責任。」金宜葆安慰著他。「不像我,沒有手足。」
苗道健快裝不下去了。
「你這燕尾服是租的吧?」金宜葆笑著拉了拉他的袖子。「我這禮服也是。」
「我這燕尾服……」
「還真合身。」
其實這套燕尾服花了苗道健幾十萬,是意大利名牌,但他又怎麼說得出口,這時……
「我一直相信苦日子總有過去的一天。」把一些吃剩的包裝紙、盒子、紙杯收拾一下,金宜葆看了下表。「該回去了,明天我們都還得上班。」
一說到上班,苗道健就更覺得自己黑心。
他該怎麼圓這些謊啊?
他更忽然發現自己好在乎金宜葆……
真的好在乎!
* * *
一早還在睡夢中,柯奇峰就接到了他總裁的電話,只說自己頭痛欲裂,今天不進公司,而柯奇峰聽得出來,苗道健喝醉了,而且心情非常的不好,但他這個特助能說什麼呢?
如常的處理一些待辦的公事,柯奇峰發現金宜葆總是用一種探詢的目光看著他,她也知道苗道健請了一天假的事,而她的反應有些超乎尋常。
趁著金宜葆遞今天的行程給他時,他留住了她,反正總裁不來上班,今天這些行程都只有取消,畢竟是他跟著苗道健出門的,他休假,自己是白白賺了一天,可以在辦公室裡吹冷氣。
「金宜葆,怎麼了?」柯奇峰目光關切的問。「你好像有話要說?」
「總裁……」金宜葆不知道苗道健今天為什麼請假,但這是個機會。「你昨晚定不是有個宴會?」
「什麼宴會?」柯奇峰不知道的。
「在『世紀大廈』啊!」
「有嗎?」柯奇峰很謹慎的樣子,不知道金宜葆為什麼會問他這個,而苗道健也沒有和他先套好,他最好還是少說為妙。
「你不知道有這回事?」金宜葆的表情有些突兀。
「大概忘了吧!」柯奇峰一笑,但有些勉強。「怎麼很重要嗎?」
金宜葆搖搖頭,轉身要走出總裁辦公室。
「等等!」柯奇峰叫住了她。「你為什麼這麼問?是我漏掉了什麼嗎?」
「沒有。」金宜葆只是站定,微微側身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