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還有個前提……」她提醒妹妹。
「我沒忘。」
「我們可不能愛錯人、用錯情,不然……」難得的,紫思揚冷冷的一笑。「連三十歲都活不到。」
「我知道。」
「我們四個可娶為『情』而生,自然也會為了『情』而死,一生只能動情一次,且結果一定得幸福、美滿,否則不是透明消失,就是化成泡沫,就像人魚公主那樣,消失在紅塵中,永不復生。」紫思揚嚴肅的說。
「大姐,我有牢牢記在心上。」
「那就好,我不要我的任何一個妹妹受到傷害。」
「你光擔心我們,我們也會擔心你啊!」紫鳶蘿放慢一些車速,不再猛踩油門。「你遨遊各地,在旅程中一定可以接觸到不少王公貴族或是販夫走卒,而且各色人等你都碰得到,都沒有能令你動心的嗎?」
「沒有。」紫思揚搖頭。
「那麼多金髮碧眼的帥氣、英俊酷哥……」
她仍面無表情,「那都只是表面。」
「所以你還是要找東方男人?」
「我只想要找我愛的男人。」紫思揚看向車窗外。「他也愛我的。」
「愛你的男人一定可以裝滿好幾艘的豪華郵輪。」紫鳶蘿偏頭對大姐一笑。
紫思揚回她一笑,「但沒有我愛的。」
「噢!」突然的,紫鳶蘿叫了一聲。「我有預感,我有預感這個男人在台灣。」
「什麼男人?」
「你會愛上的男人。」
「是嗎?」紫思揚不予置評。「我沒有這預感。」
但是紫鳶蘿有,而且這感覺是愈來愈強烈,只是……只是事情似乎並不順利,在她腦海中浮現的影像是一個既高大又冷酷的男人,看不清長相,但是整個人所呈現的氣勢非常的強烈、標悍、霸氣,令紫鳶蘿忍不住的打個冷顫,真會有這個男人嗎?
感受到她的輕顫,紫思揚關心的看著二妹。「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在我的腦中……」
紫思揚微笑的打斷她的話,「我可沒忘阿姨是怎麼死的,和人界的男人談感情是非常的不智,你又不是不清楚外婆和媽媽的恐懼,她們巴不得我們馬上回魔界,和人界的一切劃清界線,況且這些年來,我也安然沒事,沒有任何人界的男人可以打動我的心。」
「可是這個男人……」
「你真的感受到什麼了嗎?」
「不是很清楚。」
「那就不要當真。」
紫鳶蘿沉默一下後,問:「大姐,你在台灣要待多久?」
「我才剛到,你就要趕我走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她的語氣很擔憂。「你真的沒有感應到什麼嗎?」
「你又感應到什麼了?」
「這個男人……」
「全球有一半的人口是男人。」紫思揚取笑著二妹,攏了攏自己的頭髮,她的嘴角噙著一抹滿不在乎的笑。「你到底想說什麼?」
「這個男人可能會傷害你。」紫鳶蘿憂心的開口。
「不可能。」
「我的感覺……」
「我不傷人就不錯了。」
紫鳶蘿蹙眉,「大姐……」
「那咱們就等著看吧!」
☆☆☆☆☆☆☆☆☆☆ ☆☆☆☆☆☆☆☆☆☆
雖然不清楚黑衛剛的職業是什麼,他有多少的身家財產,但是洪嘉莉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和眼光,眼前的男人絕對是條「大魚」,說大魚可能還不夠貼切,她肯定自己絕對是挖到一座金山,更是一家永遠也不會倒的銀行,她確信!
「我懷孕了!」洪嘉莉很大聲的宣佈。
「你懷孕了?」黑衛剛的聲音毫無起伏。
「我要結婚!」
「和我?」
「你是孩子的爸爸,不和你結婚要和誰結婚?」洪嘉莉有些無法招架黑衛剛凌厲、冷冽的目光,所以她的聲音小了一些。
「你確定是我的孩子?」黑衛剛再問一次。
「你想耍賴?!」
「我很小心。」
「百密都有一疏!」
黑衛剛這會朝坐在他不遠處的江誠使了個眼色。「去給我找個婦產科醫生來。」
「你想幹嘛?」洪嘉莉有些害怕的問。
「確認。」
「你不相信我?!」她一臉的難堪。
他語調冰冷,「我相信自己。」
「我是真的懷孕了!」她叫嚷著。「我有小孩了!」
「就算真有,但應該不是我的。」
「黑衛剛!」她驚叫。
今天如果洪嘉莉有萬分之一瞭解一下這個男人,那麼她絕不至於敢訛他的錢、設他的局,她太低估對手,而且高估自己的判斷力,黑衛剛不只是一個有錢男人,還是一個可怕的男人。
十歲的黑衛剛因為父母飛機失事過世而成為孤兒,但是大筆的賠償金還有早先父母為他設立的信託基金,使他在十歲時就非常的富有、非常出名。
隔年,他在家族里長輩一致的決議下,被送到英國一所貴族學校裡唸書,沒有幾年,他就變得世故而且早熟,再加上放浪形骸,十五歲就有了第一次性經驗的他,根本不知道什麼叫保守、傳統。
在當時,他的同學、朋友裡,有貴族後代,有毒販之子,有搖滾歌星的小孩,更有來自政商界第二、三代子孫,總之什麼樣的背景都有,共通點就是有錢有勢,敢玩、敢鬧、敢享受人生,不到二十歲,他已精通五個國家的語言,並且跑遍大半個地球。
二十八歲之前,黑衛剛已為自己賺進富可敵國的財富,因為他和來自中南美洲的一個毒販之子一起合作走私軍火,除此之外,他們還組了一個傭兵團,專門搞垮一些極權政府,再從中牟利。
不只是人生閱歷上的豐富,黑衛剛在女人方面更是無往不利,在歐洲混了二十年,各國佳麗、環肥燕瘦,什麼刺激、變態的性遊戲他沒有玩過、嘗過,所以很早的,他就對女人沒有特別的感覺和悸動,對他而言,女人只是令男人達到高潮、得到性滿足的工具,她們能為男人貢獻的只有她們的身體,其他的他都不在乎。
有一陣子,他甚至見到女人就反胃、提不起勁,因為有格調、有品的女性太少,她們想從他身上得到的不外乎是錢、性高潮和享樂,因為她們都知道他是「極品」,東方男人的極品。
黑衛剛有不輸西方男人的體格,但他沒有西方男人的易胖體質,他精壯、削瘦,總留著一頭有些過長的頭髮,鬍子也永遠刮不乾淨似的,眼神冷峻、五官總像被鐫刻了哀傷和憂鬱,他是那種只要是流著熱血的女人,都抗拒不了的冷酷男子。
原本以為自己會終老在歐洲某個國家,但是在三十五歲那年他被診斷出患了胃癌,於是切除半個胃,結束浪蕩不羈、夜夜笙歌、醉生夢死的生活,他帶著在歐洲便是他貼身保鏢的江誠回到台灣,開始過著有點像是隱居似的生活。
人生對他而言——
他玩夠了。
他享受夠了。
他什麼都有過了。
這兩年來,他的生活收斂不少,他開始過得像個正常人,開始學會早睡早起、開始懂得清心寡慾,而洪嘉莉——是個錯誤。
幾個堂兄弟在幫他過生日時,找了一群所謂台灣頂尖、一流的模特兒來,他雖不感興趣,但仍應付過去,反正女人嘛,用過就可以丟了,他一向不會留下任何「種」,因為他覺得自己這一生最不需要的就是小孩,可是這女人卻敢說她懷了他的小孩?!
「如果你要錢,我可以給你錢,但是請你不要拿小孩這種事來開玩笑!」黑衛剛一臉嫌惡與不耐,眼神比刀子還鋒利。
「我……」洪嘉莉忽然有些腿軟,在這近兩百坪的大別墅裡,光是客廳就超過五十坪,她覺得自己站不住了,她找了張最近的椅子坐下。
「婦產科醫生,」江誠故意問著黑衛剛。「到底要不要去找來?」
「問這位小姐。」黑衛剛用下巴努了努洪嘉莉。
「你們……」洪嘉莉囁嚅。
「如果你需要,如果你想要證明,」黑衛剛一臉無所謂。「江誠可以去請來。」
「我沒有懷孕!」她衝口而出。
「沒有。」黑衛剛一副早就在自己預料之中的篤定。「看來我真的是白『高興』一場!」他一臉的諷刺和邪惡的笑。「江誠,上天是不會給我這種男人當爸爸的,我太糟、太爛、太混蛋了。」
江誠只是微笑。
「你缺錢?」黑衛剛問。
既然已經騙不到錢,洪嘉莉也看破了,只怪她自己沒有睜大眼睛,自不量力的想來雞蛋碰石頭,黑衛剛絕不是那種有錢卻沒腦子的三腳貓,也不是那種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他太強、太冷酷、太無情。
「也不是真的多缺錢。」洪嘉莉居然向這個男人說起心裡話。「我知道青春有限,再過個一、兩年,只怕我就會被模特兒這行淘汰掉,到時沒有模特兒光環,我要靠什麼撈?」
「你可以找個好男人。」
「這年頭根本沒有好男人!」她看著黑衛剛,心裡升起一股不知哪來的勇氣。「你最清楚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