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她仍是搖頭。
「我可以命令你!」
「我也可以不鳥你!」
「毛小莉!」他又笑又惱。
「如果你以為我會因為領你的薪水,成為你的特助之後就任你『予取予求』,那麼你就錯了!」她輕盈的身軀往辦公椅上一坐。「丁海德,如果你希望我尊重你,你就要有總裁的樣子!」
丁海德先是笑著,但接著他的臉愈來愈嚴肅,而後他逕自走向他的豪華辦公椅,很有威嚴的坐下,然後發號施令。
「毛小姐。」他叫道。
毛小莉立即起身。
「帶著你的紙和筆過來。」丁海德現在的樣子絕不是在鬧著玩。「先幫我確定晚上七點和偉鑫副總的碰面,九點有個科技圓桌會議,還有下星期去紐約的行程,全部給我搞定……」
第五章
毛小莉和艾剛沒有想到彼此會在海德集團的總裁辦公室裡碰到面,因為丁雅雅的關係,他們對彼此都有點印象。
生怕自己的身份會曝光,更為了要知己知彼,她特別找了個借口溜出丁海德的辦公室,她必須和艾剛聊一下,為公為私,她都要徹底的弄清楚艾剛對她而言到底是敵是友。
見到毛小莉「登門造訪」,艾剛馬上從辦公椅裡起身,他也很想知道毛小莉和丁雅雅是什麼關係,她又為什麼會成為丁海德的特助,其實丁海德根本就不需要什麼特別助理。
「毛小姐。」他客氣的道。
「如果你不叫我毛小姐,我就不叫你艾副總裁,我們何不就以毛小莉和艾剛來相互稱呼?」毛小莉習慣直來直往,不浪費時間。
「毛小莉。」他很上道的說。
「艾剛。」
「真巧,是不是?」他很友善。
這真的是巧合,就像她絕沒想到雅雅居然會認識海德集團的副總裁,還能守口如瓶,而她更料不到艾剛會和雅雅有牽扯,因為就那天的情形看來,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單純。
「艾剛,你和雅雅是怎麼回事?」她直接的問了。
「你和雅雅又是什麼關係?好朋友嗎?」
「不!我是她的表姐。」
「你是雅雅的表姐?!」他有些錯愕。
「你懷疑?」
「不,」艾剛馬上一臉的淡笑,「我只是沒有想到你們會有親戚關係,本來還以為你們只是好朋友。」
「你和雅雅又是什麼關係?」
「我在追她!」
「但是由那天的情形看來……」
「是有一點困難。」艾剛承認。
「艾剛,你對雅雅瞭解多少?」毛小莉很小心的問,她不願自己先露破綻,或許艾剛什麼都不知道,雅雅一向慧黠,她應該不會向艾剛表明自己和丁海德的關係。
「還不是很瞭解,我只知道她是教韻律舞的老師,但是……」
「但是怎樣?」毛小莉明知這不是公事,而且丁海德也有可能在找她,但她還是要問明白。
「她似乎很排斥海德集團,更不希望我在這裡上班,」這就是艾剛最感矛盾的地方,「可是你是她的表姐,卻當了我們總裁的特別助理,這好像有些說不通。」
「是啊!」毛小莉的腦筋拚了命的在想著。「是有些說不太通。」
「那麼你知道為什麼嗎?」艾剛正色的問。
「我不是很清楚。」
「她沒跟你提過嗎?她不知道你在海德集團上班嗎?」艾剛有些困惑。
「我還沒有告訴她!」毛小莉撒謊。
「那如果她知道呢?」
「或許她會不太高興,」毛小莉露出一個甜美的笑,「但這畢竟是我的工作,我想她會尊重我。」
「那麼她討厭海德集團的原因是什麼?」
「可能是樹大招風,海德集團的招牌太響亮,而且好像也很強勢,似乎讓某些企業恨得牙癢癢的,所以……」不敢提丁氏企業,怕艾剛會馬上做聯想,到時就一切完蛋。
「但我們總裁做人還不錯!」
「沒有人可以面面俱到。」
「而丁雅雅要我作選擇。」
「作什麼選擇?」
「如果我要追她,如果我想交她這個朋友,我就要辭職。」艾剛萬分苦惱。「但我不想辭職,也沒有理由辭職,所以我可不可以請你幫個忙,在你表妹的面前,說說我的好話。」
「這有什麼問題!」她一副和他是盟友的爽快表情。「我會幫她洗腦的。」
「先謝謝你,還有……」艾剛有些不好意思,「還有可不可以請你多說說有關丁雅雅的事?」
「她是獨生女。」毛小莉很保留的說,「父母很疼她。」
「其他呢?」
「喜歡運動、喜歡跳舞。」
「還有呢?」
「家裡環境不錯,個性很溫和,雖然追她的人很多,可是她非常的潔身自愛,標準訂得很高,是個很有原則的女孩!」毛小莉據實以告,「這絕不是老王賣瓜,自賣自誇,雅雅真有這麼好!」
「我相信。」
「你對她要多點耐心,其實她應該對你有感覺,不然那天她大可以叫警察,而不是乖乖的跟著你走。」毛小莉給他希望。
「真的?!」艾剛有些雀躍。
「我瞭解她。」
「我忽然覺得信心十足。」
「追女孩本來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特別是像雅雅這樣的好女孩,她這個人單純,個性很直,沒有什麼心眼,如果你真的這麼在乎她,你就要堅持下去!」毛小莉鼓勵他,拚命替他加油。
「我不會放棄的。」
「那就看你的了。」毛小莉是真的站在他這一邊。
*
為丁海德工作近半個月以來,毛小莉從沒有看過他如此的勃然大怒,一副想要大開殺戒的表情。
丁海德一向都可以讓丁氏企業搶不到任何的大案子,可是這一次丁氏企業的底標竟能高過海德集團,而且就高那麼一點點,這「一點點」就足以令丁氏企業搶到這筆大案子。
所有的高級主管,就連副總裁艾剛都被罵,丁海德一發起脾氣來,簡直比颱風還可怕,他不只是言詞犀利、毫不留情,連表情都可以叫人不寒而慄。
毛小莉自然都看在眼裡,可是除了裝出一無所知的表情,她也不能做什麼,更不可能讓丁海德知道她就是元兇,而他也好像沒有懷疑到她的頭上來。
她必須收斂一陣子。
她必須更小心一些。
其實丁海德的風度不差,每回不管毛小莉怎麼拒絕他,無論是吃午飯、晚飯或者是送她回家,哪怕她說什麼都不點頭,他還是能一笑置之,反正他一個星期可以見到她五、六天,而且他很少在她面前罵嚴重一點的話,也甚少板起臉,但是這會她實在沒有把握。
當副總裁和那些高級主管都垂頭喪氣的魚貫走出之後,總裁辦公室裡的氣氛仍是一片低迷和冷凝。
毛小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開口,所以她只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低著頭不吭聲。
「你沒事吧?」丁海德來到她的辦公桌前,顯然心情已平復不少,他說話的語氣不再那麼嚴厲。毛小莉猛的抬頭,似乎有些意外。
「你沒嚇到吧?」
「還好。」
「我只是太生氣了。」
「但只不過是一樁合約……」
「不!如果只是這樣,那我根本不會在乎,但問題是得標的人是丁氏企業,這叫我怎能不生氣?」丁海德的眉頭皺成一團,語氣亦是強橫野蠻。
「你和丁氏企業有仇?」她佯裝漫不經心的問。
「仇……」丁海德的臉上是全然的冷酷和恨意。「那和什麼『仇』沒有關係,而是私人的恩怨,總要有人付出代價。」
「這麼嚴重?」
「你不瞭解。」
毛小莉很聰明的沒有追問,她知道自己若追問下去,那麼很有可能會自露馬腳。
「毛小莉,其實你一點都不瞭解我的過去,是不是?」丁海德斜坐在她的辦公桌一角上,很明顯的,他需要一個可以傾吐的對象。
毛小莉聳聳肩,一副不太感興趣的表情。
「很多人以為我是孤兒,我也不太糾正那些記載或是媒體的臆測,但其實我的父親還在。」說這句話時,丁海德的表情是很複雜的。
「哦!」她應了一聲。
「可是對我而言,我的父親早在二十幾年前就死了。」丁海德突然又冒出這些話。
「我不懂……」
「我十歲那年,我父親移情別戀,拋下我們母子,所以對我而言,我早就當自己的爸爸已經死了。」
「但你這想法太偏激了,上一代的感情不是這麼簡單的。」
「我不反對離婚,但如果是外遇……」他冷哼。
「是外遇嗎?」
「在和我母親還有婚姻關係時就有其他的女人,你說這是不是外遇呢?」他一臉譏諷的看著她。毛小莉沒有吭聲。
「為了我,母親辛勞的工作了十年,只希望有天我能出人頭地,可以給她一些安慰和實質的榮耀,可是五十歲不到,她就撐不下去的走了。」丁海德的聲音很低沉。
「的確很令人感傷。」
「感傷?」丁海德冷笑。「你只是聽聽就覺得很感傷,那你去揣摩一下當事人的心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