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絕不拿掉小孩!」牛莜如淚眼朦朧。「我不墮胎!說什麼我都要留下孩子!」
文仲傑並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是一向以臨危不亂、冷靜自持著稱的他,是不會自亂陣腳的,於是他拿開她抓著他手臂的手,緩緩的站起身。
她本來就知道戈仲傑很高,因為她曾在電視上看過他把那些採訪記者全都比了下去,可是當他真正站在她面前時,她才知道他真的是非常高,給人一股壓迫感。而且比電視上看到的更加英挺、更加有型。
「你確定你沒找錯人?」戈仲傑的聲音恍若喪鐘一般,令人不寒而慄。
「你……居然說這種活!」牛莜如大聲哭喊,她實在佩服自己的演技,認為自己非常有天份,她不該當什麼專欄作家,該去當演員的。「在你那麼……那麼粗暴的『利用』了我的身體之後,居然翻臉不認帳,你、你真沒良心!」
「我根本不認識你。」咬著牙迸出一句,戈仲傑雖然青筋直冒,但仍未失控。
「你……不認識我!」
「我現在才第一次見到你!」
「你……戈仲傑,你該下第一百層地獄,十八層對你來說根本不夠!」牛莜如繼續破口大罵。「我居然笨到相信你!」
「這是什麼整人遊戲嗎?」戈仲傑突然問,他知道這種事目前很流行,但他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敢整他,於是他著向助理們。「你們……」
所有的助理們立刻不約而同的猛搖頭。
「你不要扯上別人!」牛莜如又吼。「你不必模糊焦點,大丈夫敢做敢當!」
「但我什麼都沒有做!」他低吼。
「你到這一刻還這麼沒有擔當……」她輕泣。
「你……不是剛從精神病院跑出來吧?」戈仲傑推測,他知道在目前的社會中有很多不定時炸彈,生活壓力大使得許多人反常、崩潰、精神分裂,如果不會適度減壓,瘋子會更多。
牛莜如差一點就笑出來,但是她咬著唇,不想在這一刻功虧一貫。
「你……」她止住了淚,一臉悲哀、心碎的神情。「在床上時,你說我是性感女神,一下了床,我有了你的孩子,你卻當我是……神經病。」
「我沒有當你是什麼性感女神!」戈仲傑一臉的嫌惡,不知道自己今天是走什麼霉運。
「那麼你承認和我上過床了?我……」
「我設有!」他打斷她的話。
「你有!」
「如果我和你上過床,我確信我不會忘記的。」戈仲傑把她從頭看到腳,再由腳看到頭。「我確信自己連你的一根頭髮都沒有碰過。」
「你……」牛莜如擺出「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她的身子不斷顫抖,一到快要不能承受打擊的模樣。「你可以不認我,但是我肚子裡的孩子……」
「多大了?」他突然一副冷靜的模樣問。
牛莜如怔了一下。
「回答不出來嗎?」戈仲傑露出了他今天的第一個微笑,然後趁勝追擊。「還是要再『算』一下?」
「你懷疑我?!」
「你的肚子太平了,一點也不像是懷孕的樣子。」
「兩個月!」牛莜如吼道。
「兩個月?」戈鍾傑的目光更加嚴厲「那麼請問一下,我們是在哪裡發生關係的?又發生了幾次?」
「你居然這麼羞辱我!」
「是你羞辱你自己!」
「好!」她一副她願意自己負責的堅決模樣。「我認栽了!我……我自己會獨力撫養這個孩子,我們不需要你!」
「你……」他啞口無言。
「我只希望你不要後悔你的決定。」
「你這個瘋婆子!」
「再見了!」留下這訣別的一句話,牛莜如沉痛的轉身,在眾人面前又流了不少眼淚,她知道自己已經整到戈仲傑,然後她低著頭走出會議室。
這感覺——
好過癮!
*
本來並不想追出去的,但是當允件傑發現助理們都以一種不以為然而且指責的目光望向他時,他不得不採取一點行動。
他不能再不當一回事,否則他以後要怎麼帶這些人?
帶著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他追了出去,在她進電梯之前攔住她,並二話不說的把她拉到樓梯間,也不管她是不是曾出聲抗議,反正他全不在乎。
「你土匪啊?」沒有剛剛在會議室裡的悲傷、憤慨,這會的牛莜如有著女人該有的甜美和嬌柔,她微皺著眉頭抗議。
放開她後,戈仲傑此刻的眼神比在質詢證人時還要冷酷,他瞪著她,一副已經準備要將她生吞活剝似的。
「我想我至少該知道一下你的名字。」他瞇著眼道。
牛莜如不敢說,因為她亦小有知名度。
雖然她不回答,但是戈仲傑對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過他又無法明確的說出自己曾在什麼地方看過她,他只知道自己不喝酒,更不可能醉到曾和女人上過床卻毫無印象。
「有這麼神秘嗎?」他又通問。
「你……自己知道。」她應付的說。
「我不知道!」戈仲傑的目光像一塊燒熱的鐵,隨時可以把人灼傷。「你最好講清楚,否則我可以告到你身敗名裂。」
如果他是存心想要嚇她,那麼是奏效了,因為牛莜如這會猛打寒回,肩膀也僵硬無比。
「說啊!」他平靜的聲音比吼叫更令人害怕。
「莜如。」她緩緩吐出兩個字。
「沒有姓?」
「就是莜如。她固執的應道。
「就是莜如?」戈仲傑厭惡的重覆。「剛剛我好像聽到有人說做人要敢做敢當?」
早知道就應該答應學姐,就算屋外下著兩,就算她再無聊,還是有很多事可以做,她可以去逛百貨公司、看電影,甚至可以和學姐去喝下午茶,但是她卻跑來捉弄他,她真是七月半的鴨子,一點也不知死活。
她刁鑽的問:「那你想怎麼樣嘛?」
「這是我要問你的。」
「但我已經說我要獨力撫養孩子……」
「沒有孩子。」戈仲傑目不轉睛的盯著她。「不要逼我帶你上婦產科檢查。」
「你……」牛莜如一愣。
「我正巧有一些客戶是婦產科醫生。」
「我不去!」
「既然我是孩子的爸爸……」他冷笑。
「沒有孩子!」她脫口而出。
戈仲傑並沒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因為他本來就知道她是存心搗亂,如果她會是孕婦,那麼至少和他絕無牽連,但令他不解的事是,她為什麼要這麼誣賴他?
「是誰派你來的?」他口氣不佳,惡狠狠的質問。「告訴我誰是主謀。」
「什麼主謀?」她瞪他一眼。「又不是在進行一樁謀殺案,我……是我自己要來的。」
「為什麼?」他毫不放鬆的問。
知道戈仲傑絕不是省油的燈,所以她不能扯得太離譜、太荒唐。「因為我在電視上看過你,覺得你很好玩、很有意思,所以……所以打聽到你的事務所之後,我決定……」
「很好玩、很有意思?」戈仲傑指了指自己,有些無法置信,這還是破天荒頭一次有人這麼形容他,他居然可以給她這種感覺?
「我只是想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無傷大雅?!」
「你又沒有什麼損失。」
「你知不知道我那些助理,還有我的秘書現在會怎麼看我?」戈仲傑氣極了她的天真和不知天高地厚。「你要我怎麼跟他們解釋?」
「就說我是瘋婆子啊!」
「在你那樣聲淚俱下的指控我之後?」
「就說惡作劇嘛!」
他態瞪她一眼,「你當他們是白癡嗎?」
「那我去澄清……」
「只會愈描愈黑!」
「不然你要我怎麼樣?」牛莜如本來想說,在她的專欄裡作個澄清就沒事了,但如果她真這麼建議,那他就會知道她是誰,所以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她還是少說少錯,別給自己添麻煩。
「不然你就真的當我的女人好了。」輪到戈仲傑取得主導權。「為了不讓我背上負心漢、劊子手的罪名,看來我們只好在一起了。」
「你瘋了!」牛莜如馬上反對。「我才不幹這種事,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但你肚子裡不是有我的小孩嗎?」他朝她冷笑。
「我要走了!」她立刻使出三十六計中「走為上策」一計。
「你這樣就要走了?」他擋在她的面前。
「我……那我去跟你的助理們和秘書說出真相。」她能屈能伸的說。
「不,這太便宜你了。」
「戈仲傑……」
「我一向不惹人,但是如果人家惹毛我……」可怕的人物,為了脫身,她不得不出賣學姐,至少是怡是他的親表妹,他一定會大人不計小人過。
「黃星怡?」戈仲傑意外的問「我表妹?」
「你不要急著抓狂,我們其實……」
「她要你這麼整我?」
「我們只是無聊,而且學姐認為我沒有這個膽子,偏偏我一向最受不了別人激我……」
「你是星怡的學妹?」
「我們……」差一點說出自己和學姐是室友,這會她可得緊守口風,否則這傢伙一定會上門找她算總帳。「我們真的沒有什麼惡意,只是、只是想輕鬆一下,更何況你一向行得正、坐得穩,不怕人家使出什麼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