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好像很久沒見面了。還在唸書的、已經畢業的,剛找到工作的,才要戀愛的、或者早就失戀的,你們,都好嗎?
我很好。老了一點,懶散了不少。
這一年,我都在鬼混,不管做什麼好像都不太認真,都有點怠慢。剛開始還有點愧疚,覺得對時間的浪費,後來就習慣了。
還是回到這個異國戀情之《Newzealand戀愛季》故事上吧。
我想,不管談過戀愛或者沒談過戀愛的人,大概都會覺得「緣份」是種奇妙神秘又浪漫的傳奇,美得像傳說。我也是。可是,寫著寫著,突然覺得什麼緣啊份的,真真是騙人的東西!生活的範圍決定了愛情的範圍;而所謂的「生活範圍」包括了時間、空間、文化,甚至是階級的差異,無異是一種「環境的制約」。寫到一半,我甚至要認同陳浪琴的調調——調調情就好。
對於自己這種「可怕」的想法,大大的嚇了一跳。不過,調調情也沒什麼不健康,好像也沒什麼不好;一旦要認真去看待,反而有很多瑣碎的麻煩。好比說,嫉妒啦、不安、擔心、煩惱、在意對方的想法、自己身材是不是不夠好……等等從抽像到具象種種令人坐立不定的「咬嚙性」的小麻煩。
調調情不就很好?既不用煩惱又不必負責任!看,我的想法多「可怕」!
可是,人之所以在慾望和情意之間搖擺,就是有種渴望為孤單的靈魂找個伴,而不光只是像動物每年春天發發情就一了百了。
所以,聰明得太過分的想愛又不愛的人,最後往往還是笨透的往情愛的深坑裡跳。因為,沒辦法,就是發生了。
沒辦法就是沒辦法。
如果說愛情有什麼道理,就是這個了,沒辦法。
所以,不要問我「為什麼」,就是沒辦法。就像吃喝拉撒那樣,要忍嗎?實在沒辦法。
就這樣了。最後摘一句話,其實是散漫在這故事中的一個想法——
How wonderful life is while you are in the world.
什麼意思?我相信談過戀愛的人都知道。
楔子
他說她是個壞女人。很壞很壞的女人。
「哦?」她挑起眉,嘴角一勾,側臉睨著他,要笑不笑地。「怎麼個壞法?」
「就是這麼地壞!」他生氣地叫嚷起來,那樣地憤憤不平,不甘願地發著脾氣。
她抿嘴笑起來,隨手撥開被風吹亂的髮絲。
「壞」,那是戀愛的條件。
第一章
「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壞的女人!」他還在生氣,看她一副不在乎的模樣,更氣了,索性丟下駕駛舵,熄掉動力,收起帆,走到船後頭甲板,任船在海中央飄蕩。
太陽從當空直射,照射在他高大的身影,曳落一大片陰影在她身上。她坐在艙房外的夾椅上,抬起頭看他,陽光從他肩膀綾線上方照射入她眼睛,她瞇著眼,從這個角度仰看,陰影下,他的身形看來更高大。
「你別再鬧脾氣了,吉米。」她跟著起身走過去,站在他跟前,擋去了大半的太陽光,俯身看著他。他躺在甲板上,雙手枕在腦後,白襯衫的袖子捲到了手肘,扣子隨便地扣了一粒,襯衫下擺隨風吹蕩,露出曬得均勻古銅色澤鍛煉得相當結實的肌膚。「我們現在可是在大海上,沒有交通號志和路障,你這樣丟著不管,這麼一飄可會飄出太平洋。」
「那樣最好。最好是再來個暴風雨,把船給吹沉掉,可以順便替世界除掉一個禍害。」他仍在氣頭上,閉上眼不理她。她沒搞清楚,他是在「生氣」,不是在「鬧脾氣」。剛剛,他是暴躁了一些,因為不甘願。他算是那種低調冷靜型的,但最近,他發現自己愈來愈沒有紳士風度。「還有,」他睜開眼,下命令。「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不要再叫我『吉米』。」只要他一生氣,他就不許她叫他「吉米」,不管它感覺是不是親密。
很明顯,他說的那個「禍害」就是指她。
她坐下來,推推他說:「吉米,你有風度一點。誰是禍害了?」她不是有意的,知道他在氣頭上,還明知故犯。但她那個「r」音老是發不好,「傑瑞米范倫」往往就叫成了「吉米范倫」。
他也知道她這毛病,糾正了她好幾次她就是改不過來,最後他只好放棄。但只要一生氣——尤其最近,他常常生氣,他就借題挑剔。
傑瑞米朝她揚揚眉,一副「你還會不知道嗎」的表情。沒好氣說道:「你還要我說得更明白嗎?你這個特壞女人!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壞心眼的女人!」把對她的不滿又重複了一次。
「哦?我哪裡壞了?」她臉兒一偏,嘴角一勾,又是那種要笑不笑的笑法,眼睛亮得出水,蕩漾著波浪,說不出的引誘。
傑瑞米看得一怔,臉色一陣紅躁,撐手坐起來,又生起氣來。
就是這個表情!就是這種該死的態度!她老是這樣教他捉摸不定,抓不住,若即若離又充滿誘惑性,讓他充滿急躁的情緒。
「你自己心裡應該很清楚。」他逼視著她的眼睛。
「不,我不明白。」她的眼光可一點都沒有躲開。
她是真的不明白。她只是懂得要求,敢拒絕,不管別人的想法及忠於自己的慾望而已,這怎麼叫做「壞」?!若說壞,這裡的女人哪個不是這樣,像她這程度,拿出去根本還不夠看,而他居然說她壞!
「你不明白?」傑瑞米那兩道劍一般的濃眉挑得更高了,聲音也高揚起來。「你要我告訴你嗎?好,那我就告訴你。你很清楚你自己的魅力在哪裡,擅於利用它去誘惑勾引,招蜂引蝶,那麼虛榮得意地看著那些傻瓜被你迷惑,拜倒在你的魔力之下。你是那麼的大膽不在乎,浪蕩招搖,把被你迷惑的那些白癡耍得團團轉,欲擒還故縱。陳浪琴,你不僅虛榮,而且還是個最壞的女人!」
傑瑞米愈說愈激動,還有一股憤懣,那種男性嫉妒的不甘願。
喲喲喲,說得她好像是個多麼水性楊花的女人!陳浪琴瞇瞇眼,不怒反笑,看著傑瑞米,真的笑起來。每次他生氣叫她名字時,那個音發得真漂亮;尤其「浪琴」兩個字從他唇形性感的嘴裡吐出來時,總有一種奇異的味道,她彷彿因此多添了一些嫵媚似,從來沒有任何時候像那刻,她會覺得原來她的名字取得那麼好。
「你笑什麼?」傑瑞米不高興地皺眉,更暴躁了。
「沒什麼。」她聳個肩,仍然沒有收住笑。
她大概知道傑瑞米生氣的原因了。他在氣她的「態度」。她自己是不覺得真的有像傑瑞米說的那麼嚴重啦,但顯然的,對傑瑞米來說,完全就是那麼回事,她跟其他男人眉來眼去的就是一種勾引一種放蕩,就是壞。而且,他說,她是有魅力的,那她就更「壞」了。
「不可能『沒什麼』!說,我要知道。」傑瑞米傾身逼近她,堅持要她解釋。看他生氣,她竟然還能那麼無所謂,還能那樣不在乎的笑,讓他覺得更加可惱。
陳浪琴看看他,對毒辣的陽光皺個眉,站起來說:「這裡熱死人了,我要下去了。」
「你別想逃,把話說清楚。」傑瑞米抓住她,用力一拉。帆船在起伏的波浪中飄蕩,被潮浪推來送去,她顛了那麼一下,沒站穩,撲在他身上。
她埋怨地白了傑瑞米一眼。他仍然抓著她。
「吉米,你有風度一點。」她說:「我跟其他人的來往,就像我跟你一樣,大家有空聚聚,都是朋友,你那樣說我是不公平的。再說,你自己不也有女朋友,可是你還是會跟其他的朋友出去的,不是嗎?」
「我才不會!起碼,不是像你那樣!」傑瑞米狼狽盯著她。他才不會像她那樣和其他的男人眉來眼去。「還有,不是『女朋友』,是『前女朋友』,我早已經跟她分手了。」說到「前女朋友」他特別加重語氣,強調它的過去式。
「好吧,隨你怎麼說。但我並沒有跟誰有承諾,就算有,也應該有交朋友的自由吧?」
「哦,當然,你就像朵花那樣,到處撒粉招蜂引蝶,怎麼還不夠自由!」傑瑞米的聲音逼得很緊,低沉中帶著一股尖酸,充滿諷刺。
「我不知道你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吉米,」陳浪琴說:「但我想這件事我們最好就此打住,不要再繼續談下去。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我晚上跟同學還有個約,我們該回去了。」
他們已經在海上蕩了一天。今天一早,傑瑞米到宿舍接她出來,他們就駕駛帆船出海。沿著懷特馬港駛進太平洋。她從沒有過這樣的經驗,舉目都是海,看到的除了天就是起伏的波浪,四顧一片藍。那天傑瑞米說要帶她出海時,她就一直很興奮,充滿期待;一整天在海上飄蕩下來,她更愛上航海的感覺。但她沒想到,傑瑞米會突然鬧起莫名的彆扭。已經快三點了,從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駛回奧克蘭起碼得要兩個小時的時間,她和同學約好六點在城中的餐廳碰面,如果加上回學校和梳洗的時間,她鐵定是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