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夏日最後那一抹微藍的天空(代序)林如是
有點文藝腔。
因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想著想著,腦裡忽然冒出這樣的畫面,所以就很〔意識流〕的拿來代用序言的標題。
沒有交代對自己故事的寫作心得與心情的習慣,也說不上什麼偉大的抱負理想,偶爾提個一次兩次,覺得已經很夠,那麼,再來要說什麼?
大哉問。常常把自己問倒了。
很多時候話說著說著突然就覺得累,提不起勁。當然,輿認識久一點的朋友,是不會這麼掃興的。我也可以一連談上一個鐘頭的話,只不過機會不大多就是——。
因為每個人天天都要說話,大家或許沒注意,講話其實是很花費力氣的一件事。精神一不好,體力或不濟,說起話就氣若游絲,聽都聽不清楚。因為常有話說到一半,累得不想再說的經驗,所以很是有點小小的感觸。
大概是由於腦中時時有人在對話,所以自己反倒懶得說話。我母親大人曾擔心我小說寫久了,把腦袋寫壤掉,想想也是有道理的。
話雖這麼說,至令我心中懷念嚮往的,還是夏日夜空下,幾許涼風,一杯淡茶(水也可以),二三個好友,隨便談談人生啊理想什麼的。
很矛盾對不對?
這證明我果然是人類,不是精怪修煉成形,也不是異形基因偷渡轉育的變種。
但過去的,回不來了。許多事情是回不去了。
縱然懷念也惆悵。
〔高校教師〕寫的就是懷念和惆悵。
這樣說明有點畫蛇添足,還是你看見什ど就是什麼吧,覺得什麼就是什麼。
有的故事寫得很用力,感情當然就偏了一些。儘管過去了,還是提了又提。
最後,容我公器私用,留一段話給雅芳小俎。一直沒謝謝你寄給我的那幅夭生,希望你做出疼惜自己的決定了。一直記著,只是不曉得該怎麼說。
加杲你不介意我悶,話太少,有什麼跟我說(就當作是對暗璧說請)寫到這個郵箱。linrux@vahoo.corn.tw
就這樣了。
第一章
〔美人魚愛上王子以後就不唱歌。不能唱歌,也無法唱歌。
她跟巫婆求藥,用她美麗的聲音換一雙人類的腳。結果,宣到變成泡沫死翹翹,王子還是不知道她的愛和存在,娶了美麗高貴的公主……〕
說完故事,坐在女兒床邊的顏冬玉輕輕吁了一口氣,摸摸女兒的額發,說:
〔小美人魚很可憐是不是?春夏。不過,美人魚很偉大,為了王子犧牲白自己。〕
〔才不呢!〕誰知,九歲的連春夏扁扁嘴,大大不以為然,〔美人魚笨死了!一點都不偉大。王子都不愛她,也不知道她是誰,她幹麼犧牲自己?而且,她沒有了尾巴,就不再是她自己了,又變成了啞巴,連話也不能說,走路又要被刀子割痛得要死,這樣變成人類又什麼好的〕啊?對女兒的反應,顏冬玉有點傻住。完全跟她預期的不一樣。她俯近女兒,用帶商量的口吻,甚至有一點討好撒嬌,說:
〔可是,你不覺得美人魚很愛王子?為了王子,她由口己寧願變成泡沫,救了王子〕
〔所以我說她笨嘛!〕小春夏一臉容忍她母親癡傻似的表情。〔喜歡王子也不敢跟他說;明明是她救王子的,結果王子卻以為是公主救他的,還要娶公主。那個公主也很狡猾,王子明明不是她救的,她卻厚臉皮的將功勞占為自己的。不過,她比美人魚聰明多了。〕
〔春夏,你難道不喜歡小美人魚,不同情她嗎?〕顏冬玉可憐地眨眨眼,期望得到女兒的認同。
這時門打開,一張有點黑、國字臉的男人探頭進來。
〔我的小春夏睡了沒有?〕笑得兩眼瞇瞇的。
〔爸爸!〕床上的小連春夏眼睛一亮,高興叫起來。
被叫〔爸爸〕的連家男主人連秋風走進去,二話不說就捧著女兒的小臉蛋嘖嘖親起來。
〔不要亂親啦!討厭!看啦,爸,人家臉上都是你的口水。〕小連春夏對父親的〔熱情〕不怎麼高興。
〔好了,別跟孩子鬧了!〕顏冬玉看得好笑,拉開丈夫。
〔是,老婆。〕連秋風比個〔遵命〕的手勢,惹得顏冬玉又笑起來。
〔爸就是這樣,像個小孩子一樣。〕小連春夏一副大人的口吻,睥睨著她爹,臉上十分神氣。
連秋風咧嘴笑說:〔你們母女倆在聊些什麼?〕
〔媽媽在講故事給我聽。〕
〔哦,那一定是天下最好聽的故事。〕連秋風不避諱,當著女兒的面親暱的親老婆的嘴。
小連春夏翻翻白眼,一副〔拜託,又來了!〕的表情。
〔才不呢!〕顏冬玉笑著推開丈夫,白他一眼,指指女兒說:〔你女兒嫌故事不好。她不喜歡小美人魚,嫌她不聰明。〕
連秋風聽了,仰起腦袋想了一下,然後說:〔的確,好像是有點不聰明。〕
〔我就說嘛!爸爸也贊成我的意見!〕小春夏十分得意。
孤掌無人同鳴的顏冬玉詫笑,瞅著先生說:〔怎麼你也跟女兒同聲出氣?〕
〔我這只是就事論事,美人魚是不怎麼聰明。是不是啊?春夏。〕連秋風討好的笑娣女兒,低下頭,像鑽土機一樣,一顆腦袋往小春夏的懷裡鑽去。
〔啊!〕小春夏叫一聲,又咯咯笑起來,被父親的這個遊戲逗樂起來。〔不要啦!爸,人家要睡了!啊!討厭!媽,你快叫爸走開啦!!又喊又叫又嘟嘴又笑不停。
顏冬玉嘖嘖搖頭,伸手去拉丈夫。真是的,都四十好幾的男人了,還像小孩一樣。他們連家不是兩大一小,而是一大一小,二個半大半小。
連秋風這才放開女兒,說:〔爸爸最疼春夏了。以後你要是喜歡哪個小男生,跟爸爸說,爸爸去跟他說,別學小美人魚什麼都不敢說。〕
〔你在胡說什麼!〕顏冬玉好笑又好氣,打丈夫一下。
〔我很正經。〕連秋風說:〔我們春夏怎能受委屈;再說,那種事悶在心裡不太好。〕
〔別胡鬧了,你女兒才九歲。〕連太太翻個白眼。
〔我的小春夏已經是個小美人兒了!〕真是,不管是不是癩痢頭,天下父母都是自己的兒子女兒最帥最美麗。〔嘀,春夏,你喜歡誰儘管跟爸爸說,爸爸讓你靠幫你說!〕
〔我才不要呢!〕誰知小春夏很不領情的潑她爹冷水。〔我自己會說。再說,爸最疼的是媽媽,才不是我。〕
呵!一句話教顏冬玉紅上臉,竟不好出息思起來。連男主人也不禁乾笑一聲,訕訕的,有點賴皮,說:
〔別這麼說嘛,春夏。呃,爸爸是很疼你的,你也不是不知道的,對不對?那個,媽媽是爸爸的老婆,爸爸當然要疼了。要是不疼,爸爸就沒老婆了。〕
〔你對小孩胡說什麼!〕顏冬玉像小女孩一樣更加紅暈臉,像熟透的蕃茄。這一大一小真是一對寶貝。
〔我沒有亂說,對不對啊?春夏。〕連秋風竟轉頭去尋求女兒的〔支持〕。
小春夏認真點頭,算是跟老爸站在同一陣線。〔對啊媽媽,你也不必不好意思,爸本來就是比較疼你的。沒辦法,誰叫你是他老婆,又比我先遇見他,我只好挑在你後面當第二了!」副慷慨大方的口氣。
這個小鬼頭,小大人似的!顏冬玉失笑起來。她的女兒簡直是一個小人精。〔好了,你該睡了〕她摸摸小春夏的頭,親一下她臉頰。
〔媽媽晚安。〕
〔晚安。〕連秋風吻一下女兒額頭。〔星期天爸爸帶你去兒童樂園。〕
〔你不跟媽媽約會?〕
〔連媽媽也一塊帶去。〕
〔好。不能黃牛哦。〕小春夏勾住父親的手。
〔我黃牛你就變小牛。〕連秋風又吻女兒額頭一下,拍拍她,然後關掉燈,和妻子帶上門離開。
黑暗中的小春夏這才閉上眼睛。
她還是覺得小美人魚很笨,白白變成泡沫。要是她……嗯,要是她……要是她會怎麼做?她沒辦法想了,因為她覺得眼皮很重,意識混沌起來。困了。很快就掉入夢鄉。
???
星期天,連秋風卻對女兒食了言。
他們沒有到兒童樂園,而到了位於郊區,擁有私人泳池、庭園的鄭家宅邸,參加鄭家小女兒鄭關玲的生日宴會。
鄭家小女兒才十一歲,大連春夏兩歲,可是鄭家大兒子鄭關昭卻已經大學快畢業了,足足大了妹妹近十一歲。鄭家男主人鄭旭陽原是連秋風的學弟,十八歲年少血氣方剛,早早奉子成婚,很是吃了奶娃不少的苦;後來硬是等學成業立了,才又放心添了一個女兒。
鄭旭陽早發,家裡給的資助一直也不少,事業家庭算是兩得意。而連秋風在大財團的企業裡當課長,職位算還好,收入也過得去,甚至算高,老婆女兒一直照顧得頂好。
學長學弟倆一直有聯絡。不過,私人交情濃,家庭互相來往倒不勤。小春夏這是第一次到鄭家作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