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家族全力反對薇安,織田信次卻不顧家族的反對,就是要她。他已接受家族安排的政策婚姻,娶了出身奈良世家的條原百台,這次他要照自己的意思,說什麼也不退步。
織田信次霸氣的個性,使得家族大老不得已遲了一步,接受了薇安。但在講究輩分地位的織田家,薇安始終還是沒有任何名分。對這一切,她甘之如飴,織田百合卻一直視她為眼中釘,如芒刺在背,不拔不快。她總是極力地忍耐,逆來順受,才總算相安無事。
因此,織田信次認為,婚姻和愛情並不相衝突。而織田操從小看慣了織田百合的跋扈和母親的委曲求全,又受到威爾的影響,對政策性的婚姻卻很不以為然。他認為。婚姻是愛情某種形式的承諾,而不是利益相結的手段。
「操,你聽好——」織田信次說:「你可以隨你的意思,跟那個女孩來往,我不會干涉。但是,你的結婚對像必須是南條美穗,這一點無論如何都必須認清楚。」
「我說過,我不會接受這種政策性婚姻。我也不會跟南條美穗訂婚,或者聽從家族的任何安排。」
織田操遺傳織田信次的霸氣剛強,一點也不畏怯妥協。
「我也說過了,你不接受也得接受!」
「不!我自己的婚姻,我要自己選擇;就像我自己的人生,我也要自己掌握。我決定不回哈佛復學了——」
「那怎麼行,你不回哈佛唸書,你想做什麼?」
「我要當一名職業衝浪手——」
「住口!」織田信次暴喝一聲,臉上因怒氣而潮紅。「你怎麼會有這種荒誕的想法?立刻給我回房間哪兒都不准去,我會盡快安排你跟南條的婚事!」
「你沒有權利這樣做!我下會接受的——」
「你——」織田信次一再被激怒,滿臉鐵青地揚起手。卻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
這一巴掌如果這樣打下去,以織田操剛野又桀驁不馴的個性,只怕他們父子關係就這麼完了。
「我絕不許你胡來!」織田信次一個字一個字地咬牙逼出來,慢慢的放下手。
織田操臉色未曾稍改,還是那種堅定不肯妥協的神態。與他父親直視相對,隔一會,他才轉身上樓,走了幾步在樓階上停下,扶著扶手,回頭半帶點諷刺說:
「爸,如果你真的非跟南條家結這門親不可,為何不把目標鎖向南條俊之?你也看到了,南條俊之不僅品貌突出,能力和才幹也是有目共睹。放著這麼優秀的人才不結親,豈不是太可惜了!我相信對象是南條俊之的話,惠子和麗子一定都會很樂意的。」
而後,微微扯撇嘴角,旋身上樓。
他絕對不妥協。他要他自己選擇的。他要杜小夜,他要當一名職業衝浪手;有一天,他全會去實現。
第八章
鈴聲響的時候,早已過了九點,陽光曬透了整個房間,床上的杜小夜還擁著被睡得爛死。鈴聲固執地響個不停,她翻個身,突然像觸電般驚起,伸手抓起鬧鐘貼到鼻子前一一一九點二十分。
「九點二十!」她叫了一聲,丟下鬧鐘,踢開被子跳下床,火速換掉衣服。
鈴聲還在響,她一邊穿著牛仔褲,一邊跳到床邊想把鬧鐘按停,這才發現響的根本不是鬧鐘,而是電話。
「喂?」她伸手亂抓,褲子也沒穿好,給褲管絆倒,抓起話筒後,線路已經斷了。
「什麼嘛?」她悻悻地甩下話筒,胡亂紮好腰帶,衝進浴室。
昨晚她熬夜修改設計圖,時間拖到了很晚,怕誤了今天早上的開會,還特地設定好起床時間,怎曉得她居然忘了鬆開鬧鐘的按鍵。可是,她明明記得……算了!算了!她一邊刷牙一邊搖頭晃腦不去多想,濺得鏡子和洗臉台上四處是牙膏泡沫。
反正十點半才開會,現在趕到公司還來得及,還有一些緩衝時間可以休息準備。
她隨便沖把臉,沾濕了便算數,抓條毛巾草草抹乾後,橫衝直撞回房,把所有的資料和設計圖的素描本一股腦兒地塞進袋子裡。想想不放心,拿出素描本又看了一遍,確定開會時間是十點半沒錯。
當時她怕忘記開會時間,隨手把它記在設計圖上空白的地方。她記得那天經理告訴她的時間好像是十點,可是……印象很模糊。算了,大概是她搞混了。
趕到公司時,十點過了一刻。
「早!」她帶著笑臉,和悅地跟座旁的人打招呼。
那人斜睨了她一眼,很不屑地把頭轉開。許多人看到她,表情也都帶著明顯的輕蔑和不滿。連一些助理,看她的眼光也寫滿了冷淡排斥。
「有關係的果然就是不一樣!」角落里長得一張圓臉。矮胖的設計師首先發難,話中帶刺說,「像我們這種沒關沒系的,什麼才華、經驗,壓根兒此不上人家一座礦山的『潛力』。虧我們還在那裡作些白日夢,讓人醒著看笑話!」
「甭酸了!人家有本事交個大老闆外甥的男朋友,一句話就飛上了天,你只能怪自己沒那個本事!」
「算了!我看我們也不必再這麼努力的絞盡腦汁畫什麼設計圖,找個大老闆外甥的男友才是真的!」
那些人冷嘲熱諷,句句衝著杜小夜。她愣了一下,感到錯愕且莫名其妙。
其實最近這些天,每次她一到公司,就感覺到別人明顯對她的冷淡與排斥,也時而有人會說些尖酸刻薄難聽的話,她為了避免麻煩,總是匆匆地躲開,沒有想得太深太露骨。反正清者自清;再說,這件事是公司找上她的,又不是她不知高低、死皮賴臉去搶來的。
但她們卻莫名其妙扯上織田操——這跟織田操有什麼關係?
她覺得她不能再沉默下去,鼓起勇氣吶吶地反駁說:
「我知道我的能力和經驗比不上你們,資歷又最淺,所以你們不高興我搶走你們的機會,這點我能理解。但這跟織田操有什麼關係?你們為什麼要那麼說?」
「怎麼?心虛了?我們這麼說有什麼不對嗎?如果不是靠織田操的關係,你以為憑你的能力和條件,公司會把如此重大的工作交給你?你真的以為公司認為你有什麼了不起的『潛力』?別笑死人了!還不是你要織田操幫你說話,大老闆看在外甥的面子上不得不答應!」
「胡說!我沒有——」
杜小夜口齒本來就不太伶俐,面對這些咄咄逼人的指責,只能搖頭無力地否認。她知道織田操與「卡布奇」的關係,但她從來沒有跟他提起工作的事,壓根兒就沒有過那種攀龍附鳳的想法。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她一句一句地否認,只是換來更冷淡不屑的嘲諷與冷言冷語,無辜地成為眾矢之的。
眾口爍金,不由得她分辯,她下意識地尋求支持,找尋馮妙儀。
「小夜!」馮妙儀從外頭匆匆走進來,氣急敗壞地朝她說:「你怎麼現在才來?快點!大家都在等你!你沒忘了開會的事吧?準時十點開會,你已經遲到了,還不快去!」
「十點?不是十點半嗎?」杜小夜猛然驚起,把才纔的不愉快與委屈丟在-邊。
「還在說什麼傻話!動作快點。快到十二樓會議室!」
馮妙儀邊催邊推著她出去,一邊幫著把資料胡亂塞給她。
杜小夜抱著滿手的資料,被馮妙儀一直催促著往外推,更加手忙腳亂,腳下不小心絆到什麼,險險把資料掉得滿地。
「小心點!」馮妙儀趕緊扶著她。
她哈哈地傻笑一聲,表示沒事,勉強騰出手,對馮妙儀擺了擺。轉身出去的時候。聽見有人說:
「小馮,你對她那麼好做什麼?當心被她反咬一口,玩陰地擠悼你。你最好小心點,別傻傻的,免得到時連……」
隨他們說去!杜小夜忍住回頭的衝動,抱著資料往十二樓快步趕去。她明明記得是十點半開會,怎麼……真糟糕!
-進會議室,十幾雙眼睛就盯著她,正對著她的彭海倫,明顯地表露著不耐煩。
「對不起,我遲到了。」她欠身道歉。
「杜小夜。」設計部經理說:「交代你十點開會,你怎麼遲到了?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你—個人遲到,就影響到了其他人的工作。連這點基本概念都沒有,怎麼能做好事情?」
「對不起,以後我絕不會再遲到!」她一徑兒道歉,不做辯駁。
「這次就算了,以後不准再有類似的情形發生。快到位置上坐好,馬上要開會了。」
杜小夜匆匆就座,正好面對著彭海倫。彭海倫穿著最新流行的以環保為素材的輕便休閒裝,披肩的長髮紮成一條油辮,整個感覺和她在錄影帶上看到的很不一樣,多帶著幾分傲慢與驕氣。
會議由設計部經理主持,他簡單地說明討論的目的事項後,由企劃部說明節目的性質、風格走向,與它訴求的對象,而後討論主持人整體的形象塑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