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點菜吧!」她放下菜單。
「我沒來過這裡,你點什麼我就吃什麼。」他笑了笑。
「我也沒來過。」她拿起菜單,「好吧,我點,再讓下去店都要打烊了。」
阮冬陽點了炒羊肚絲、蔥油餅、蔥爆牛肉、炒魷魚以及空心菜和酸菜白肉鍋。
「吃不夠再點。」
「夠了,夠了,才兩個人,吃不了這麼多。」
她欲言又止的看著他,一副很難啟齒的模樣。
「有事?」他敏感的察覺到她的神色有異。
她點點頭。「是有一點事。」
「說吧。」他洗耳恭聽。
「你……」
他打斷她的話:「如果是要跟我分手的話,就—個字也別說,我不想聽。」
她微愣。「什麼分手?我們正在交往嗎?你這個人怎麼搞的?我裉本沒和你交往過。」
「你想否認,我們連床都上過了,怎麼會沒交往過?」他一臉不悅地提醒她。
她緊張的看看四周。「小聲點!你別破壞我的名譽,誰跟你上過床了?你別含血噴人。」
「怎麼會沒有?愛情大飯店,八月二十九日,晚上八點十六分二十七秒。」
乖乖,連時間都記得這麼清楚。
「胡說!」
「你想否認?」他盯著她的眸子,沉聲問道。
她投降了,「算了,算了!吃菜,吃菜!」
兩人邊吃邊看著對方。
「你吃你的東西,看著我做什麼?看我能飽嗎,」她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
「能增加食慾,秀色可餐的女人最下飯了。」他意有所指的說,一語雙關。
「色胚!」她睨了他—眼。
房祖敖抿嘴一笑,替她舀了一碗湯:「味道不錯.你沒來吃過怎麼知道這家店的東西好吃?」
「朋友介紹的。」她接受了他的服務,喝了一口瀝。
「什麼朋友?」
「你管這麼多幹嘛,而且我說了你也不認識。」
「你不介紹我認識,我當然不可能認識,其實我沒你想的那麼糟糕。」
阮冬陽不捧腔,埋頭吃著她的菜,這個男人太會討女人歡心了,她要小心點,否則一不小心走進了他的「桃花陣」,爬都爬不出來喲!
「還要不要再加萊,」她飽了。
他搖頭,「不用了,吃不下這麼多。」
「你不是說我秀色可餐最下飯嗎?怎麼沒吃多少就說吃飽了?看來你是騙我的吧,你是故意討好我才說那些話的。」
他知道她一向伶牙俐齒。
「在你面前我哪裡敢說謊,倒是你,吃得跟麻雀一樣少,多吃點!」
「吃成大胖子,你要付錢讓我減肥嗎?」
她開玩笑地逗他。
「這點小錢我還付得起。」
她言歸正傳:「欠你的錢,我會慢慢還給你。」
他設想到她會提起這件事。「是王秀珠告訴你的?」
「嗯,她嫁給了地下錢莊的老闆,現在無債一身輕,就住在我租的房子附近,是她告訴我的沒錯。」
「我並沒有要你還錢啊。」
「欠錢還錢很正常啊,二十萬也不是太多啦,半年就能還清了。」
「為什麼要跟我分得這麼清楚?」他放下筷子。
她不禁失笑,「這是什麼怪問題?我當然要跟你分清楚啁,難道別人跟你借錢也不用還嗎?」
「你不是別人。」
「不是別人是什麼?」
她想知道他的答案。
「你是我的人。」
他一再強調此事,她卻為何冷漠依舊?
阮冬陽顫了下,為了這句話。
「我不是你的人,請你不要這麼肉麻,肉麻話對我真的無效,我們還是分清楚點比較好。」
他有點氣餒。「你好狠。」
「呃?」
「我說,你好狠。」他又說了一次,這次加重了語氣。
「不是嗎?我們本來就應該分得清楚一點,免得大家以後見面會不好意思。」
撓地,他站起了身,臉色難看的走向櫃檯結賬,然後轉身離去。
第九章
何時才能融化,你叛逃的心。
何時才肯接受,我濃烈的愛?
秋意已深,冬日將至,
堅韌的情絲,冬雪亦吹不斯。
固執的心犀,需要漫柔的和風,為我。
陽光何日再現?
阮冬陽一點也不好受,真的。
房祖敖的突然離去,害她那天吃下的東西全都消化不良。
阮冬陽連著一個多禮拜胃口不好,吃不下東西,今天一大早就用胄疼。
到樓下的便利商店買了一盒蘇打餅,吃了三片,配了溫開水,胃才稍稍停止鬧脾氣。
馮心妍還是沒有消息,馬表哥也一樣,他們到底上哪兒去了?為什麼像是在人間蒸發了似的。
方年打電話來,語帶神秘:「晚上吃個飯,有事要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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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阮冬陽帶方年到翠湘坊,點了和那天一模一樣的菜,她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
「這麼多萊.會不會吃不完?」方年問。
「沒關係,這裡的菜吃不完可以打包。」
「你是不是瘦了?」眼尖的方年不禁問道。
阮冬陽撫了撫臉頰。「有嗎?體重差不多啊。」輕了三公斤仍在她「差不多」的標準裡。
「我有事要問你。」
「好事還是壞事?如果是壞事就別問了,我不想回答。」
方年夾了塊蔥油餅吃了起來。
「真的很好吃耶!」
「吃過的人都這麼說。」她想起房祖敖那副感到滿意的表情,她甩了甩頭,不能再想了,頭要爆掉了。
「你們老闆人怎麼樣?」
方年突然間。
阮冬陽一笑,「譚先生開始展開攻勢了嗎?」
「你知道?」
「嗯,他向我表示過,還問我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那你怎麼說?」
方年有點心急的問。
「像房先生一樣的人。」
方年的食慾全沒了,「你告訴他我喜歡房先生?」
「當然沒有,我沒那麼呆,這種事自然不能說噦,除非是你自己說。」
「還好你沒說,我真的被你嚇了一跳。」她的胃口恢復正常了。
「譚佐佐的人很正派,在生意場上也是如此,是那種你跟他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不會出事的人,是個君子喔!」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不會出事?」
方年喃喃自語。
阮冬陽看了看她的表情,「我指的『寡女』是他沒感覺的人,至於譚先生在意的人我就不敢說了。」
「他這麼優秀,不可能沒有喜歡的人吧,」
阮冬陽想了想,「還真是沒聽他提過,唯一提起的人就是你了,其實這很正常啊,他眼光高嘛,昔遍人他不要。」
「我也很普通啊!」
方年突然對自己役了信心。
「你怎麼算普通,能跟在房祖敖身邊這麼多年,是很不簡單的,我相信譚先生看人的眼光,你也要相信你自己。」勸別人都是比較容易的。
「不過他有個麻煩的妹妹。」她領教過了。
「譚嬌嬌是很麻煩啊,可是完全沒有麻煩的對象世上根本沒有,兩個人要在一起總是有些困難需要去克服的。」
她只會勸別人不會勸自己,瞧她說得頭頭是道,自己卻死也不肯從牛角尖裡跳出來。
「你說的也對啦,他很急,希望我能快點嫁給他。」方年羞紅了臉,這在她身上是很少見到的。
「哇!譚先生還真有效率,你答應了嗎?」真令人羨慕。
「沒有,我不敢答應,怕受傷害。」她已經不是青春期的少女了,少了一時衝動,當然就膽怯多了。
「你自己的感覺呢?如果你真的害怕就不要太匆促,就算已經徐娘牛老了,也不要為結婚而結婚。」
她這樣說會不壞丁人家的姻緣』
「我自己也這麼覺得,他也不知道在急什麼,才吃過兩次飯,看過一次電影,他就向我求婚了。」
「這表示他很喜歡你喔!你們牽手了嗎?」
方年搖搖頭。
「手還沒牽啊,那就等他牽了手再考慮結婚的問題。」
軍師誰都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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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秋天怎麼會特別難熬?百花枯黃、心緒紛亂,心頭總有一些理不清的思緒在纏繞著。
方年說她的老闆到德國去了,會不會再回台北、什麼時候回來,都沒個定數。
阮冬陽開始恨起自己,恨自己的莫名其妙,她到底是想跟人家老死不相往來,還是想和他做對雙飛燕,直到現在她都還不敢確定。
她發現,她恐怕是愛上他了,不然她不會這樣感到困擾。
方年又說,古慈書也到德國去了。
在房祖敖到了德國的第三天。
怎麼辦?她也要去湊熱鬧嗎?會不會被他攆走?很有可能喔,他的脾氣不是很好,幾次被她激怒,都見他努力忍著,最後一次憋不住了,轉身就走。
「下班後一起去逛街如何?」陳蘭香對阮冬陽提出邀約。
「夏季的衣服都在大拍賣耶,連百貨公司的貨都可以下手了。」
「你啊!」
有事做的時候時間過得特別快。
「要不要約你室友一起去,」
「心妍搬走了,我聯絡不上她。」
陳蘭香愣了一下,「她搬來我隔壁住啊,我以為你知道,住了快一個月了,你不知道嗎?」
阮冬陽張大了眼:「不知道。」
「我明白了,因為她跟個男人同居,所以不好意思告訴你啦,其實有什麼關係,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同居很普遍的;不過我也不敢直接告訴我的小孩,隔壁的叔叔和阿姨沒有結婚就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