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肯定是惹怒了她。「生氣了?」
「氣什麼?如果不是本姑娘有求於你,你以為你會有機會碰我一根寒毛嗎?」
他搖搖頭。「你能不能溫柔點?你這一身硬脾氣和你的外貌差很多。」
「行走江湖最忌諱溫柔誤事,別想改造我,我不領情的。」她醜話說在前頭。
他斂了斂眉。「你為什麼這麼怕癢?」
從不曾遇過像她這樣的女人,躺在他身下歡愛之際,哀哀求饒不是為了情難自禁,而是為了怕癢!
「天生的。」
「方纔,我並未採取任何防範措施。」他匆地想起此事。
「防範什麼?」
「你有可能會因此而懷孕。」他盯住她,審視著她的表情。
她一驚,惡狠狠的看著他。「可惡!」
「我太心急了。」他一見到她曼妙的胴體,立刻忘了今夕何夕,像中了邪般。
「放心好了,如果我真的懷了你的孩子,我會……」
「你會怎樣?」他好奇她的答案。
她瞇著眼,菱唇進出她的恐嚇:「我會纏住你,母憑子貴,吃香喝辣,做一隻肥滋滋、油嫩嫩的米蟲。」
他大笑,「你好可怕!」
她半真半假的道:「希望我真的懷上了你的孩子。」
也許她可以用孩子交換那四件神物。
思及此,她詭譎一笑,轉身離去。
※ ※ ※
翌日,杜狂雪等到太陽下山,仍不見花函蘿的蹤影。
心中的擔憂本來沒有那麼明顯,直到一日將盡,他開始變得有點煩躁。太陽已經下山,天際染滿紅橘色,她不是說好會來找他的嗎?人呢?
櫻花林雖大,可她來過幾回,不可能迷路的啊!
糟的是,他忘了問她住在哪裡。
該不會遇上什麼危險吧?會有什麼危險?這一帶除了人跡少有獸蹤,不可能有什麼野獸傷害她才是。
鐵霸應該知道她住哪才是!思及此,他立即騎上栗色馬,一來到鐵霸的住處,他立即躍下馬背。
「發生什麼事了?」鐵霸正在刷著馬背上的塵埃。
「告訴我她家在哪?」
「誰?」
「花函蘿。」
鐵霸張嘴欲言,杜狂雪打斷他。「別問我問題,只要告訴我她住哪裡。」
「她們走了。」鐵霸說。
「什麼時候的事?」他一驚。
她竟然對他說謊,聽她說得跟真的一樣,說什麼有了孩子就要纏得他喘不過氣來……
「一早,函蘿來找我,交給我一封信,交代我若你來找我,就把信交給你。」
「信呢?」她到底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鐵霸轉身拿出信遞交給他。
他展現一貫的理性,冷靜的打開信。
杜狂雪:
我有要事在身,鐵霸會帶你去見那位需要你精湛醫術解救的可憐人。
花函蘿
「這個女人簡直不按牌理出牌到極點。」他思及昨晚她在他懷中的反應。
「你和函蘿何時有了新交集?」鐵霸好奇探問。
「什麼新交集?」他故意裝糊塗。
「不然函蘿怎會在臨走前交代我帶你去見你最恨的人?她告訴我這是你欠她的,你想賴也賴不掉。」鐵霸說。
杜狂雪皺著眉,他最恨的人?莫非是──
「她要我替任瑤仙治病?」
鐵霸點點頭,「除非你尚有其他最恨的人。」
「任瑤仙病了?」他一陣恍惚。
「是病了。」
「什麼病?」
鐵霸一陣歎息。「也不知是什麼病,我也是聽函蘿說我才知道瑤仙病了。」
「她昨天應該告訴我的。」
他暗忖,她若明說她要他救的人是任瑤仙,他會答應她的要求嗎?他會接受她的誘惑嗎?
答案是──無解。
「你們昨天見過面了?」
兩個不對盤的人也有化敵為友的一天?
「你知道她上哪兒去了嗎?」
鐵霸直言:「大概到別處尋四件仙界神物去了。」
「幾個人一起走的?」
「四個人,說來他們也真奇怪,四個人都這麼相信他們的師父說的話,最怪的是還是出自於兩位不同師父的遺言。
「他們找不到的。」
鐵霸一愣。「什麼意思?」
「時機到了你自會知道。」
鐵霸仍不死心地追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別對老朋友說話說一半。」
「這事暫時不提,先處理眼前的事。」
縱然有千般不願也得面對,誰教他對她許了諾。
「要你去治瑤仙的病,你不怕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我治病是為了成就我許的承諾,不是因為她是任瑤仙。」他躍上馬背。「走吧!」
「所謂醫者父母心,從你身上算是見識到了。」鐵霸牽來他的棕色馬拍了拍,同馬兒說了幾句安撫的話。
「別太抬舉我,這一生,我和瑤仙之間是不可能做朋友了。」他的自尊重重的被任瑤仙踩在腳下,如今好不容易得到平靜,人非木石,他不想,也不願歷史重演。
「你會治好她的病嗎?」
杜狂雪冷厲地看了鐵霸一眼。「你怕我會藉機下毒?」
鐵霸有些尷尬地撇了撇嘴。「你言重了,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她的命若是不該絕,我絕不會見死不救;若她注定做個短命鬼,我也只有順應天命。」
「狂雪,我希望你對瑤仙不要太嚴厲。」
杜狂雪冷哼。「我和她之間的恩怨你最清楚不過了,我不想做假聖人,何況做錯事的人不是我。」
「則天皇帝請上官婉兒帶話要你回去復職,你為什麼不同意?」
能進皇宮替聖上做事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是他鐵霸求也求不到的,怎會有人不為所動?
「那裡已經沒有我的舞台,我回不回去並不重要。」
「你進宮自會有人為你安排舞台,則天皇帝和皇子、公主們很需要你。」
「他們並不需要我,他們需要的是我可能提供的長生不老藥。」他有自知之明。
「長生不老?」
「走吧!再閒扯下去天就要大黑了。」
第五章
所謂行色匆匆大概就是這麼回事了。
「到底是不是真的啊?」花函蘿伸了伸懶腰嘟噥著。
「早叫師兄別多事通報你的,現在就不用聽你在這裡囉哩囉唆的。」薛秋靈白了花函蘿一眼。
「花花姐是怕咱們走了一大圈冤枉路最後又得回長安。」
章可人識趣地跳出來緩頰,怕弄翻了、鬧僵了,一路上大夥兒不好過。
「回長安作啥?我看你們是被那個大鬍子給迷住了吧!」
「你嘴巴不累嗎?喝杯水休息一下會舒服些。」花函蘿沒好氣地道。
「我嘴巴累不累干你什麼事?」她薛秋靈最討厭讓人說教,尤其是眼前這隻狐狸精。
「裘師兄回來了,你們別往下吵。」章可人使了使眼色好心好意地提醒。
「裘師兄也是你叫的啊,咱們師父可不是同一人。」
「你我師父怎麼說亦是師兄妹,我們稱呼一聲裘師兄也不為過啊!」花函蘿公正地道。
「我們師父早已和你們師父恩斷義絕,少攀親帶故的,聽來噁心!」
「秋靈,你又在胡說些什麼?」
裘樂拎了兩隻烤山雉和一些饅頭由外走進來。
「我才沒胡說,她們姐妹倆趁你不在一直欺負我,而且是變本加厲,比起每一次都來得可惡。」
「有這麼誇張嗎?薛秋靈,你莫含血噴人。」花函蘿實在快聽不下去了。
「我一點也不誇張。」
裘樂放下手中的食物,看向花函蘿,討好地道:「這是你最喜歡吃的烤山雉趁熱吃了。」
「師兄,我也喜歡吃烤山雉,怎麼你沒招呼我快些吃?」
薛秋靈嘟著嘴,一副打翻醋罈子的模樣。
「你是自家師妹嘛!函蘿是客人。」
「可人也是客人,你為什麼也沒招呼人家?」豈有此理。
「秋靈,你要是再這樣雞蛋裡挑骨頭,就什麼也別吃了。」
裘樂終於火大了,這個師妹也不知怎麼回事,一路上老是沒事找事吵,吵得他耳朵快長繭了還不罷休。
「師兄,你好偏心。」她快哭了。
「我哪裡偏心了?」他撕下一隻山雉腿遞給花函蘿。
「我可是你正牌的師妹,你不照顧我卻對外人比待我好,要是師父地下有知肯定不饒你。」
花函蘿接過山雉腿側身給了可人師妹。
章可人搖搖手,「我不吃腿,翅膀更美味些。」
「你不吃就給我吃!」
二話不說,薛秋靈一把將山雉腿搶了過去。
「秋靈!」
裘樂愣住,都是師父把師妹給寵壞了,越大越刁蠻,要什麼就非得到不可,再這樣下去怎麼找得到婆家。
「你要吃就給你吃吧!反正還有三隻腿。」花函蘿聳聳肩。
薛秋靈的女孩心思她心裡像明鏡似的,少女情懷總是詩,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周圍最稱頭的男人除了裘樂還是裘樂,薛秋靈會對裘樂情有獨鍾也是很正常的。
「多謝了!』南私靈有一絲得意。
「你高興就好。」
總有一天,她會告訴秋靈,她的心思真的從來不曾放在裘樂身上過,她成日成天吃著飛醋是白吃的。
「如果你能消失在我眼前我會更高興。」她得寸進尺的道。
裘樂臉色一沉,「住口!」
「到洛陽拿到四件寶物我就會消失,不勞費心。」花函蘿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