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摸身上的衣物……還在。
向虹鬆了口氣,不可否認的,她擔心鍾價煒會趁她熟睡時對她做出什麼事,幾次太過親密的動作已經將她嚇壞,她並非膽小的人,只是……她從沒想過鍾價煒會那麼對她。
記得他第一次碰觸她身體的時候,還說她沒幾兩肉……
向虹踏進浴室,站在鏡子前正要脫掉身上的衣物,但倏地停手。
她抬頭望著鏡中的自己,她不是那種會穿著薄紗在屋裡走來走去的女人,回到家後,她身上永遠是棉質的長褲與長袖運動衫,看來應該是一點吸引力也沒有……對吧?
其實她一點也不確定,鏡中的女子即使一身的休閒裝,但時髦的低腰設計配上七分袖的短上衣仍掩不住玲瓏的曲線,當年那沒幾兩肉的小女生已經長大了,干扁的身形日漸豐盈……她不應該買這種衣服的。
向虹不明白即使她再怎麼冷淡,總會有男人將她的漠然視為一種挑戰,而鍾價煒甚至明白的宣示著,日後她都得在他的羽翼下生活。
要是她多順從他一點,鍾價煒是否會覺得她無趣呢?
算了,這念頭才在她腦海中形成,馬上又被她否決。
不可能!她不可能順從鍾價煒,那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她最好想想這世上還有哪裡是她能去,而鍾價煒到不了的,就算是非洲也行,她可以躲在那裡和獅子老虎過一輩子,也好過待在鍾價煒身旁,忍受兩人之間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
「顧影自憐嗎?」鍾價煒的聲音冷冰冰的從浴室門口傳來。
床上沒有她的身影,浴室裡也沒有傳來水聲,他打開門便見她呆站在鏡子前發愣。
向虹立即轉身看向他,心裡慶幸自己還穿著衣服,還好她沒一進浴室就脫光了洗澡。她心裡的不安在醒來後更形高張,也許她在這屋子裡連洗個澡都不能放心。
鍾價煒見她又擺出那套防備姿態,挺著下巴望著他。
「又不說話?」
他掏出煙盒,自在的在大理石製的浴池邊坐定,點了根煙,透著煙霧望著她。
「你要做什麼?」
「和你說說話。」
「說完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嗎?」
「不行。」
「那你可以出去了,我們沒什麼好說的。」她總可以拒絕和他閒聊吧。
「如果我不出去呢?」
「那我出去。」向虹懶得跟他耍嘴皮子,轉身就要走出浴室,不料他不知道動了什麼手腳,那道霧面玻璃門竟然早她一步的關上。
「你得在這裡待上一陣子。」
「在浴室裡?」他不會硬把她困在這間浴室裡吧?
「這屋子。」
「為什麼?」他無緣無故的把她架來這裡,現在又要限制她的行動,他總要給她一個理由吧!
「這樣我才能保護你。」
向虹輕哼一聲,「我可以保護自己。」
「你放棄了。」她放棄抵抗任人當著他的面將她打倒在地。「你忘了嗎?」
「你知道那是為什麼。」她只是想故意讓他看而已。
「不,既然你放棄了,我就會接手。」
如果他是想顯示他的神通廣大,應該還有很多種方式,只是把她關著?這未免太可笑。向虹臉上出現了厭惡。
「無聊。」她只用兩個字來形容他的行為。
他緩緩的走到她身前,輕笑道:「如果你嫌無聊,我們可以做些不無聊的事。」
「我只要我的生活回到原來的軌道。」
「你的生活有什麼軌道可言?」鍾價煒的表情出現了有趣。「你只是不停的遷移,你從沒有真正的安定下來,而我說過這只是暫時的情況。」
「我為什麼得配合你?」向虹忍不住要頂撞他。「你別再說因為我是你的人,我不是!」
「我這次回台灣還要處理一些事,你不能在這段期間裡單獨行動。不過,你的確是我的人,這是不容否認的事實,如果你安分點,事情很快就會解決。」
「你的意思是跟你在一起我就不危險嗎?」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沒錯,至少我會保護你。」
話聲方落,鍾價煒出其不意的輕啄下她的唇,在她來不及反應前離開浴室,只留下淡淡的煙霧仍盤旋在這小空間裡包圍著她。
※※※※※※
有些聲音是她沒聽過的,阿慎那群人都來過了,他們像是在商討著什麼大事,這情況不同於過往,以前他們只是愛玩,都是別人上門找他們打架,他們從來沒主動去惹過事。
但這一次不一樣。
鍾價煒甚至不讓她加入當背景,以往她總是在他們談事情時,坐在角落,聽著他們說話,可是這次她卻被排除在外。
她不知道這幾年鍾價煒是怎麼了?他變得更加複雜難懂。
那隱約傳來的交談聲裡,有著兩個陌生女子的聲音,這更令她不耐。
如果鍾價煒真有性別歧視,不讓她加入的話,為什麼他會讓其他女人參與呢?
還是他覺得她仍是多年前的小女生,不能照顧自己?
但她更好奇的是那兩個女人的身份……她們也是他的女人嗎?
她討厭自己這樣疑神疑鬼,更不該去關心鍾價煒的交友情況,那都不關她的事。可是當她腦海裡浮現他騎著機車載著別的女人時,她忍不住用雙手摀住頭,心裡一陣難言的疼痛在折磨著她。
她開始努力的找尋離開的方式,她不要待在這裡,她不想看他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
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為什麼還要碰她?鍾價煒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認真把她當個人看待過,她必須讓他知道六年後的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可憐兮兮的受虐兒了,她的生活是她自己掌控的。
可是房門是鎖著的,她試著打開過,但那似乎是用電腦控制的,她不願去細想鍾價煒怎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弄出這樣一間屋子,像是什麼基地似的,這一切都詭異得離奇,他在美國的那六年裡,究竟是做了什麼事?
而他們困住她又是為了什麼?
向虹試著要自己冷靜下來,細想著她結下的仇家,但怎麼想那些人都只是些小角色,至於馬老大,他也早已派人送了賠禮,表明日後不會再找她的麻煩,所以鍾價煒犯不著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來啊!
除非她想錯了方向。
也許他們現在處理的事情根本與她無關,而是鍾價煒自己惹的事。
這種可能性比較大,她和阿慎他們都不知道這六年來他到底在幹什麼,或許他真在國外惹是生非,被仇家追殺到台灣,而……
她懂了!
而她是鍾價煒的所有物,所以他們才關著她,不讓她在這段時間裡隨意四處走動,因為她是鍾價煒曾經宣示過的所有物。
想到這裡,向虹倚著牆慢慢的往下滑坐在地上。
說什麼保護她?這真是太可笑了。
怎麼不說是鍾價煒給她帶來麻煩?若她繼續待在他的保護傘下,只會讓情況更加混亂。
他真想用這種方式來證明她是他的所有物,那她也可以藉由這個方式來扭轉出另一個反證,不是嗎?
她安靜的鑽進床上的被窩裡,在被子底下露出了少見的笑,這或許是她唯一的機會,她相信自己不會搞砸。
第七章
公司設計的軟體遭竊,對鍾價煒來說只是小事,但對方故意放出消息說軟體在台灣,這就是不得了的大事了,在很短的時間內,相關人員分批入境台灣就是為了幫老闆處理這件事。丟了一份軟體並不會對鍾價煒造成太大的影響,但對方顯然已經知道他有個重要的東西在台灣,這就引發了鍾價煒的不悅。
只是床上那個沉睡中的女子還不知道她具有多大的影響力,仍傻傻的想要和他唱反
六年了,她的模樣變了不少,身高抽長,瘦削的身子也豐滿了不少,但那張絕麗臉龐上的倔強卻有增無減。
鍾價煒明白向虹不只是反抗他而已,其實她反抗這世界的一切,看似什麼都可以不要,但他卻明白她比任何人都需要更多。
那時的她,每次看著他時,她的眼神總是在堅決的反抗中帶著一點點的期待,即使她嘴巴不說,但每次她坐在他身後雙臂抱著他時,她的身子卻明顯的表現出依賴。
他知道自己在向虹心裡有多重要,她沒有其他人可以依靠,很容易就會被依賴給迷失。她是那樣的年輕,卻又該死的迷人,他不能帶她一起走,因為他很清楚自己沒有辦法看著她就在身邊卻不去碰她。
天知道每當她坐在他身後,輕柔的倚靠著他時,他得花多大的力氣忍住自己的衝動,然而她卻對自己的魅力一無所覺。
在他要離開的那天,她的表情是那樣的哀傷,即使她想裝著沒事,但他卻可以從鏡子裡看見她失神的望著他,好像有人要奪走她最珍貴的東西,可是她卻無力去阻止,滿臉的傷感。
他多想帶著她一起走!但他忍住了,到了美國他開始接手父親的工作,隨著事業越做越大,得罪了一些人,接著他就發現商場如戰場的確所言不虛,他不是遇事只會退縮的人,既然有人要跟他來陰的,那他就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