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當中傳出一串銀鈴般的清脆笑聲,皮爾斯馬上確定那笑著的女子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記得那笑聲總像是有種魔力,會牽引其他人跟著揚起嘴角。
「皮爾斯!」其中有幾個人認出了他,向他打招呼。
很自然的,人群挪出了一個位子,與亞冬隔著兩個人的距離,不過皮爾斯倒認為這距離很恰當。
「我來為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台北社交界最有名的皮爾斯公子!」
一個男子隆重的介紹著,其他人紛紛笑出聲,皮爾斯覺得情況有些怪異,因為他們的笑容裡似乎帶著點陰謀的味道,只有亞冬那雙大眼睛裡寫的是好奇。
「你不是想知道嗎?可能得親自問問皮爾斯才曉得喔!」其中一個男子對亞冬扮了個鬼臉。
「問什麼?」皮爾斯聽出他們剛才的話題似乎和自己有關。
亞冬對他笑了笑。
「皮爾斯先生,你覺得我的賞味期限有多久?」
她也沒想過自己單槍匹馬來到這兒會有什麼結果,不過打從她進門至今,倒還沒發生什麼讓人不快的事。
這兒的男士個個都很有格調,也不會有什麼太大膽的話題讓人難以接受,不過剛才有人提起一個有趣的賞味期限理論,眾人便熱烈的開始討論了起來。
而眼前這個全身上下散發著貴族氣息的男子,正是眾人口中那個怪異理論的創始者。
果然。皮爾斯忍不住想翻白眼,他那賞味期限理論實在不應該在小姐面前談論,尤其現在的女孩子即使看起來笨笨呆呆,骨子裡卻奉行著一套所謂時代女性主義論調,哪知道眼前這位開朗的女子會不會也是那種女性主義的支持者。
「你怎麼會對這種話題感興趣?」皮爾斯反問她。
「是我們全部的人都對這話題很有興趣。」其中一個人替她回答。「皮爾斯,你的賞味期限理論是經典啊!既然小姐有興趣,你這個創始者就幫她評評看有多久嘛!」
「我還不認識她,我怎麼知道她能撐多久?」皮爾斯淡然應道。
聽他這麼說,大伙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麼接話。
這時,亞冬突然開口。
「你好,我叫林亞冬。」她眼裡閃耀著慧黠的光芒,大方的自我介紹。「你需要我提供你什麼資訊嗎?」
※ ※ ※ ※ ※ ※
皮爾斯從來沒見過這麼喜歡笑的女孩子,她的笑容是很自然的,而非那種虛偽的假笑,或許這也可以說是她富有幽默感,但是一看到她開心,其他人也很會覺得高興,這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所以我至少應該有一個月的程度吧?」
她露出了得意的笑,畢竟這在皮爾斯的眼裡算是相當高的成績,似乎還沒有多少女人可以在他身邊待那麼久,如果連他都認為自己有一個月的能耐,應該表示她是個不錯的女人。
「你不覺得一個月很短嗎?」皮爾斯試著想對她的笑容做些抵抗,他不想每次當她對著自己微笑時,自己也跟著傻傻的笑著回應,他試著讓自己沒有太多表情,可是卻不能否認自己就算不笑,表情仍是和緩親切的。
「不會啊!我如果只待在一個人的身邊一個月,那也表示我可以和更多的人在一起不是嗎?」她微笑以對。
「這算樂觀嗎?」皮爾斯本以為她會對這話題反感,怎知道她越聊越起勁,一點也沒有出現任何不悅。
「只是聊聊,其實無關於現實。」她一樣是笑了笑,輕描淡寫的帶過。「不過你真的滿有名氣的,我今天是第一次來,幾乎每個人都拿你當話題。」
「我有那麼多話題可以聊嗎?」
「有啊!很有爭議性不是嗎?」她點了點頭,望了篁四周,剛剛圍在兩人身邊的人已經悄悄離開,也許是她和皮爾斯單獨對話太多,其他人覺得有些被冷落,因此紛紛離去吧。「人突然變少了?」
皮爾斯老早察覺到她身邊的蒼蠅們已經識相的走人,他並不是對自己特別有自信,而是在這樣的場合,尤其眼前的美女和他相談甚歡,其他人若是賴著不走也只是突顯自己的受冷落,那又何必呢?
「夜深了,倦鳥也得歸巢,你呢?」
亞冬舉起左手想看看手錶,才想起自己手上空無一物。
皮爾斯直接告訴她此刻的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了。」
「還好我今天沒穿玻璃鞋出門。」亞冬俏皮的望了自己腳上的鞋,跟著拿起皮包,然後起身。
見他還待在自己身邊,亞冬回過望著他,眼裡少了些靈活的流動,只是顯露出她的疑惑。
她主動的來到這地方,本以為自己會和這裡格格不入的,不過運氣倒還算不錯,一進來就有人來與她攀談,只是不知不覺的,原本那一群人只剩下她和眼前這個今晚才認識的男子。他很有名,看起來也有點錢的樣子,長得又好看……
那她該怎麼辦?
亞冬不否認她的確是想來釣凱子的,她承認她的想法太過天真,也承認這樣太過現實,但她一開始只是想試試而已,並沒有想到真會有人理她,而現在該是站起來說再見各走各的路,還是……
「你……」她才一開口,對方便接了話。
「我跟你一起走。」皮爾斯帥氣的側了一下頭,接著一隻大掌便伸向亞冬。
他很明白這樣的邂逅該如何收場,她從頭到尾都不掩飾對他的欣賞,而她是個大方爽朗的女子,不是什麼未成年少女,這樣的夜晚,通常兩情相悅的男女會有其自然的結束方式。
亞冬張開嘴,像是想說什麼,但終究什麼也沒說,最後她還是將手放進了他的掌中。
其他人看著他們兩個手牽手的離開,不約而同的露出會意的笑。
至於那個突然出現在此的甜笑美女,她真能和皮爾斯撐多久,沒有人知道。
※ ※ ※ ※ ※ ※
「你要不要再喝點什麼?」
皮爾斯低下頭來看她。這情況出乎他所預料,他不算是閱人無數,但他至少瞭解她是個不做作的女子,甚至她的每一個笑容都是真心的,這樣坦率的個性很少見,但是她在他懷裡卻微微發抖。
如果她不想,他也沒興趣對一個女人霸王硬上弓,但她都已經跟著他回到他的住處了,有必要這時候才反悔嗎?皮爾斯實在搞不懂。
難道是他太久沒約會,所以忘了這種約會的規則,但離他上次愉快的約會至今也不過才一個月而已,他的記性應當沒有這麼差才是。
而皮爾斯是真的很不想就這麼草草結束這一晚,因為他還滿喜歡她的,不管是她的人或是她的性格,她是不給人壓力的那種女子,就這麼放她走,他又覺得太浪費。
皮爾斯心想,也許她是太過緊張,讓她喝一杯也許可以消除她的緊繃。
「我們今晚應該已經喝得夠多了。」亞冬有些尷尬的撥撥頭髮,然後她的手摸著自己的唇,感受剛剛的那一吻,眼裡則有著輕微的歉意。
任何人看見她眼裡的歉然都會原諒她的,皮爾斯心想。也許是他太急了,所以才忘了一切都應該慢慢來才對。
「我想也是……」
皮爾斯換個方式,引誘她跌進自己的陷阱裡。
其實他也不願再將這步驟重來一遍,喝杯酒再慢慢培養情緒太浪費時間,他們今晚在沙龍裡已經喝過了,再喝一次未免太無聊,而他一點也不想跟一個渾身是酒味,喝得爛醉的女人做那種事。
低下了頭,他再度吻上她已經被他吻得有些紅腫的唇,接著將她往自己身上攬去。或許是她也覺得剛剛那輕微的掙扎有些不解風情,所以她不再出現那種像是反抗的動作,皮爾斯也稍稍放了心。
其實她是個很漂亮的女人,任何男人都會慶幸能有這種女子相伴,而她吻起來的感覺很甜,擁抱時的觸感又是如此的柔軟……還好她不是那種新時代女性,總喜歡和男人爭奪主控權,皮爾斯喜歡這一切由自己主導。
他輕輕的褪去她身上的衣物,她閉上眼,呼吸跟著不穩。
她在他身下顯得如此柔弱,這個愛笑的女子有種讓人想貼近她甚至是疼愛她的天賦,這倒是皮爾斯以前不曾在任何女人身上發現過的驚奇。
「你還好嗎?」事實上他已經有點厭倦這樣的慢動作,但他並不想在第一次就讓衝動破壞原本該美好的一切,欲速則不達,他很明白這道理。
「嗯。」她點著頭,身體因他微微的碰觸而顫抖。
「我不希望你太緊張。」他吻著亞冬的唇輕聲說道。
「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她睜開了眼,在昏黃的燈光下望著皮爾斯的臉。他臉上有著壓抑,不過他的動作卻是很溫柔的,這對她來說已經夠了,她應該要感謝他的。
「你不覺得好情人比較適合用來形容我嗎?」皮爾斯對她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
「我知道,你是個好情人。」亞冬點頭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