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爾開的吻綿密的落在她的臉上是那麼的醉人……但是她不能這麼做!
「我已經……」她已經從夢境裡脫離了,紀爾開不是「他」,就算他是,她也拒絕活在夢裡。「我不——」
一個堅定的吻吞下了她欲解釋的話語,有力的臂膀不許她抗拒,這感覺是那樣的熟悉……就像在夢裡一樣。
她心裡也有著渴盼,即使內心掙扎不已,但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怯然的攀住他寬厚的肩。
紀爾開獲得了他所要的回應,猛然抱緊她柔軟的嬌軀——
她在他懷裡,而這是真的……眼前的畫面不再朦朧似霧,蕭品儷,他認出她了!
唇瓣稍稍的分離,馬上爆出猛烈的喘息,他們注視著彼此,呼吸之間淨是充滿曖昧旖旎。
眼與眼之間有著意志的僵持拉鋸,嬌弱的女子仍有幾分不確定。
「是你!」紀爾開用著極度渴望的眼神看著她。
怎麼可能!品儷腦中一陣轟然。紀爾開明明說他有了喜歡的人,他現在為什麼跟她說這樣的話?他的話是什麼意思?莫非……
不可能!不可能!她像是觸了電似的奮力掙脫了他的懷抱,一面用著極為恐慌的眼神注視著他,像是見了鬼似的。
「是我!品儷,你認不出我嗎?」紀爾開對著她叫喚。
品儷不停的往後退,魂不附體的搖著頭。
「品儷,是我。」紀爾開急切的解釋。「我們兩個在夢裡的事,你不記得了嗎?你難道還認不出我嗎?」
「不是你!不是你!」她大吼回去。「你明明看不起我的夢,你嘲笑我!你奚落我!現在你怎麼可以……」
「我錯了,是我一直在否定那感覺,我現在很確定……」紀爾開極力的想解釋。
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品儷搖晃著頭不願相信。「你騙人……你說謊……」
紀爾開那天明明告訴她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怎麼現在又……他騙人!
可是剛才他親吻著自己的感覺,跟夢裡的又是那麼的相似。
品儷整個人陷入錯亂裡,眼看著紀爾開又朝自己逼近,她想也不想的便火速的躲進車內,在他還來不及阻止前關上車門,活像顆子彈般的倒車進入車道內,飛快的將車開走。
紀爾開只想追上她,也趕緊回到自己的車內,跟著她的車高速的追趕。
兩輛飛車驚險的在山路上追逐,紀爾開馬上驚覺到自己開車追趕她是個錯誤,品儷開車的方式已經近乎不要命,他不停的向她閃著黃燈,希望她能降低車速,在這彎曲的山路飄速簡直危險得令人捏把冷汗,但品儷始終沒將車停下來,反而見了他緊跟在後,只是越開越快。
突然,一切都像慢動作一樣。
白色的小車因車速過快失控擦撞到山壁……
※ ※ ※ ※ ※ ※
「爾開,怎麼回事?」
紀老太太氣喘吁吁的趕到醫院來,只見兒子一臉的茫然,額頭上甚至還布著一層薄汗,那失魂的模樣幾乎不像她熟悉的紀爾開。
「是她……」
「你在說什麼?品儷怎麼了?」紀爾開的模樣嚇著了紀老太太,她從未見過一向穩重自持的兒子露出這種驚惶的表情。
「品儷是她。」
「爾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紀老太太的心臟病快被他嚇出來了。
紀爾開把頭埋進雙手裡,低啞的喊著:「老天在開我玩笑。」
「爾開,你不要嚇媽媽。」
紀爾開連續深呼吸了幾回,想穩住自己的情緒,但他怎麼能?
不只是品儷無法接受這件事實,連他也被這事實駭住。
可是他們是相屬的啊!
現實蒙蔽了他的眼,讓他認不出她來,在她幾乎要認出他時,他一個失言便把她推得遠遠的,等他發現實情時,她早已經不相信他了。
「你先跟我說品儷怎麼了?」
紀爾開忍住心中的起伏,語氣顫抖的說:「在休息,醫生說她撞傷了頭,可能有腦震盪的情況。」
「怎麼會撞得那麼嚴重?」紀老太太急紅了眼眶。
「都怪我……」
如果他當時能忍住,如果他當時不要一時情急開車追她,她就不會在情緒失控之下……
「我如果早點認出她就好了。」
※ ※ ※ ※ ※ ※
頭很暈……
隱約聽見有人喚著她的名字,可是她不想醒過來,好想繼續閉著眼,到夢裡……找「他」。
她想告訴「他」這輩子不要見面了。
不論「他」究竟是什麼人,這十年的夢境很美好,總讓她在傷心難過時就想逃到夢裡頭告訴「他」所有的事,從「他」溫柔的懷抱裡得到安慰。
但是她終究得醒過來,她得活在現實裡,就像紀爾開那天告訴她的,每個人都應該要活在現實裡。
可是紀爾開說他是「他」……真是錯亂!
還是醒來吧……
她緩緩張開眼,手上傳來微微的刺痛,想舉起手看看,隨即有一張大掌制止了她。
「別動,你手上插著點滴。」這聲音雖然有些嘶啞,但很熟悉。
紀爾開的臉出現在她眼前,他的目光流露著關懷,也帶著些許自嘲。
他竟然為了一個他以為他不會感興趣的女人,守在醫院裡一天一夜,甚至當她醒來時他竟然有些手足無措……紀爾開,你真的淪陷了。
她看了他一眼,發現他臉上少了平日的幹練,多了幾分讓她無法承受的牽念。
「頭痛嗎?」隨著問話,他的手來到了她的額角輕觸。
是有一點,但她不想回應。
「醫生說你有輕微的腦震盪,這幾天可能會很不舒服。」
難怪她會感覺暈眩,她疲累的合起眼,想請他離開。
「你不應該待在這裡。」
紀爾開忍著被拒的不悅,提醒自己她是因為車禍前的不愉快仍嘔著氣。
「我要接你回去。」
「回哪去?」她諷刺的一笑。「回到夢裡去?」
他突然笑出聲。
品儷生氣的睜開眼瞪視他,紀爾開只是傾身向前在她鬢邊落下一吻。
「別裝出譏笑的嘴臉,那一點都不適合你。」
品儷不服氣的看著他,「你憑什麼這麼說?」
「需要我解釋給你聽嗎?我以為你應該很明白為什麼。」
他眼裡的瞭解和包容正中品儷脆弱的心坎,她閉上眼忍著不因他的溫柔攻勢而投降。
她當然明白,如果紀爾開是「他」的話,那麼他也必定是這世上最瞭解她的人,被人瞭解其實應該是件不錯的事,但在這曖昧不明的時候,她分不清紀爾開究竟是在逗她還是真愛著自己,被這樣的男人所瞭解,就變得有些讓人困惑了。
※ ※ ※ ※ ※ ※
她早該想到紀爾開絕對會將一切處理得如他所願,醫生同意她可以離開醫院後,她不容反駁的被紀爾開帶回了他的住處,她老爸甚至還親自來醫院裡要紀爾開好好照顧她,一副早已將他當成自家女婿般。
「爾開,品儷她不太懂事,你凡事就忍著她一點。」
紀伯母也是三天兩頭的往市區跑,把她當媳婦般地照料,三天一小補,五天一大補。滿室全是她的私人物品,她平日用的電腦、常穿的幾件衣物、慣用的一些日常用品竟然全被移到紀爾開的地盤。
「別拿、別拿。」一見品儷想搬動電腦,紀老太太馬上出聲制止。「那麼重的東西等爾開回來要他幫你弄就好了。」「紀伯母,我又不是懷孕的人,我不過是撞著了頭。」
她才一開口,就驚覺自己用錯了比喻。
只見紀老太太一臉笑意盈盈。「也許已經有了也不一定啊!」
「我們根本沒……」天地良心啊!她還是黃花大閨女,怎麼大家都把她當成了紀爾開的親密伴侶?
「別不好意思了啦,我可是很開明的婆婆,爾開已經在挑日子了,我下午跟你爸約了時間,過幾天我們就會去提親的。」
「可是……」哪有這種事!他們在講的不是結婚吧?她這個被預定的新娘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這檔子事。
「別可是不可是了,我知道你怕羞啦,把雞湯喝了,身子養好才可以漂漂亮亮的當新娘。」
品儷真是無話問蒼天。這些人都怎麼了?撞傷腦袋的是她,又不是他們,怎麼他們都像被紀爾開下了符似的全忙起了結婚的事?
※ ※ ※ ※ ※ ※
「正宜,我想到雜誌社去。」品儷覺得太悶了想找點事做。
「你不用來了。」
楊正宜竟然叫她不用去了?
她好歹也是掛名的社長,連去雜誌社一趟都得經過他人同意嗎?
「你說什麼?」
「哈哈!」茴蘭接過電話。「社長大人,大頭目下令,你已經被留職停薪了,三個月內不用交稿也不用上班。」
「你們說什麼?!」她老爸竟然把她開除了?「我老爸說的?」
欣喬接過電話。「不是,是新老闆說的。」
「哪來的新老闆?」
「蕭大頭目已經把雜誌社經營權交給紀大頭目管理,我們這一期的新頭條可是紀大頭目拉的線,專訪美國亞裔電腦奇才霍寧為,我們怎麼也想不到可以訪問到他,這回他來台灣只停留一天,要不是紀大頭目牽了線我們根本連想都不敢想……」正宜搶過電話難掩興奮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