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又怎麼老是失戀。」
「哼怪!」他吼道。
「我又沒說錯。」
「你──」
活寶拚上了,兩個爭得你死我活。但抬槓歸抬槓,誰都知道這一趟路並不好走,稍一出錯,得到的將是不可預知的後果與麻煩。
☆ ☆ ☆
唐震余這陣子的追求行動愈來愈變本加厲,幾乎每分每秒都繞在她身邊團團轉,一點空隙也不留,惹得她心煩透頂。
「我母親邀請你今晚到家裡玩。」
江蘺凡簡直想仰天狂嚷了,怪異的是唐家上下似乎又全體一致,非要她入唐家門不可。
吁口氣,控制自己的反應,小心翼翼地不讓煩躁形於外。
「我們昨天才一起共進午餐,今晚又上山叨擾,實在很不好意思。」這麼密集的邀請誰受得住。
「無所謂,我母親每天待在家裡悶得難受,難得可以找到這麼投緣的對象,她當然想邀請你過府談天。」
有投緣到這種程度嗎?這些話實在得打些折扣,她很清楚自己並不是那麼好相處。
看她有推諉的意思,唐晨余奸詐地改了個方式。
「好吧,我老實招了,家母熱中的原因有一半是為了我。你能瞭解嘛,天下父母心,不好違拗。」
他改採哀兵之計。
「我不畏人言的施展渾身解數,全力博取你的歡心,我知道你明白我追求你的心意,卻不知你領受了多少。」
「唐先生……」他咄咄逼人的態勢可叫人招架不住。
「下班後別走,我來接你──」
嗶嗶,內線電話突然響起,江蘺凡回頭按下按鍵。「助理室。」
「麻煩總裁接聽。」
將話筒遞給他,但見唐震余接聽後未久臉色霎時變得相當難看,更是匆匆掛掉話筒後,二話不說就要轉身離開助理辦公室。
「出了什麼事?」江蘺凡追問。難得他也有驚慌時刻。
他回頭,神態已回復泰然。
「家裡臨時發生一點狀況。」眼珠子轉了一圈,他又道:「對不起,今晚的約會得要取消了。」
取消更好,不過禮貌上不能太過火。「要不要緊?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處理。」難得地,他居然不願她主動纏上。
目送他離開?江蘺凡心頭暗自忖道:發生什麼事?
教人費思量。
☆ ☆ ☆
「老大親自出馬,居然空手而回,這實在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哈奇在辦公室裡哇哇怪叫,倒不是在懷疑水寰的能力,而是發現唐震余竟比預估的還要棘手,在在證明那個人的腦子所裝的並非草包。
「他的確是做了最嚴密的保護。」水寰抽起紙筆將置放五彩幻石所在的保護點一個一個點繪出,分析道:「五彩幻石確實放在中央保險大廈的第十五層樓面上,他選擇最中間的地點,而周圍佈置的防禦系統共有二十五個防盜警鈴,以及四十個紅外線照射器。」
「上下左右前後夾攻、根本百密無一疏嘛。」四周圍佈滿了監視器,想必連蚊蠅小蟲都無法越雷池一步。
水寰不慍不火地再續這:「還有五支隱藏式雷射槍。」
「雷射槍?」這回哼哈二將不得不嘖嘖稱奇了,更幸虧水寰先走這一趟,把先前所忽略的危險全挖出來。「這唐震余是擺明誰接近寶物誰就得死。」
不過這些設備對水寰來說全不成問題,既然他能在短短十五分鐘內揪查出防禦系統的佈置圖,那些監視器與雷射槍於他無妨,對他構不成障礙。
「其實最棘手的地方是出在時間鎖上。」
「還有時間鎖。」哇!哀叫一聲。唐震余可是卯起來買進最高明的科技設備。
「除非能在設定的時間裡順利取出五彩幻石,否則伴隨著警鈴和內置的炸藥一起轟開,到時候可精彩。——」所以這回才會無功而返,「哼哈二將明白了,原來是設限於時間鎖上,才不敢貿然行動。」不過這回既然已經摸索出整個防禦系統的佈置位置,下次再闖,五彩幻石必當手到擒來。「
「下回我也不會客氣了。」嗓音全是篤定。
「我一直很好奇耶。」驀然,哼怪搔搔下巴,對那顆五彩幻石起了相當的不解與興趣。「一顆石頭能有什麼用處?值得蘺凡小姐冒著生命危險遠從幻之影而來,又讓唐小子費盡心力地死命佔有。」
「還用說,一定跟幻之影有關。」哈奇睨了睨他。
「我當然知道有關係。」他當他是白癡呀。「我問的是牽連到哪一種程度,有多嚴重?大到能夠顛覆幻之影的生死存亡嗎?」
「我覺得有可能。」哈奇突有所感。
哼怪頭一偏問道:「少爺,你還是決定不把你查探到的情況通知蘺凡小姐。」
「笨蛋,講開了那還有得玩嘛。」哈奇又投反對票。
「說的也是,搞不好我們的行動反而會受到阻礙。」憑水寰的身手,進出大樓絕無問題,但依照江妮子的悍脾氣,跟隨的話必然會多一分風險,被發現的機會將大增。「也對,還是不說的好,千萬別讓她知道五彩幻石在中央保險大樓內,免得——」
「免得我壞事。」一縷沉到冰點的嗓音乍然劈進辦公室內,直直削往愣住了的三個人耳膜裡。
又是拒人於千里外的冷冷氣息,宛如初相見之時的疏離感——不!不完全一樣。那張幽蘭淡雅的臉孔罩上死寂的絕裂,淒厲無比。
「蘺凡。」水寰心頭涼了半截,老天,她該不會措頭只聽見尾後的對話吧?「你什麼時候來的?」他一向不敢輕忽盤踞在她心頭的不信任因子,雖然那些否沈曾經被他去除過,但只要一有風吹草動,蠢動必然炸發,而此情此景……
她一步一步走進來,每個步伐都帶著強烈的指控意味。
「你說過你要幫我?」她平淡得過分的語氣,完全尋不出一絲溫度來。
「你別自行演繹我們方纔的對詁。」一聽她的質問水寰就知道大事不妙。
「你說過你要幫我?」再迸出後的冰寒居然夾帶著恨意!
「蘺凡小姐,你聽我說——」哈奇想解釋,卻被她截斷。
「住口!什麼都不必說、也不必解釋,我明白了,非常、非常的明白。」江蘺凡大吼一聲,劈出所有的拒絕。
「蘺凡。」水寰上前一步,她卻退開一步。水寰掠向前,拉住地的手臂。「就算你不聽我也要說——」他側首。「哼、哈,你們出去。」
兩個活寶不敢囉嗦半句,趕緊迴避,把舞台空間留給這兩人,沒解釋清楚的話可就慘了。
「蘺凡,請你冷靜下來。」
「放開我。」她甩開他的掌握,一步一步後退。「你跟唐震余原來同是一丘之貉。」
「不准你這麼錯看我。」她對他的信任居然如此薄弱。
「我是錯看了,我眼是瞎了、耳也背了,才會聽信你的甜言蜜語,相信你,以為你是毫無目的的。」
「我本就沒有目的。」
「不!你們都一樣,一心只想探究五彩幻石的秘密,想藉此查出幻之影的秘密,對不對?」
「你真以為我會如此齷齪。」一對堅定望看的眼神亳無雜質,狂熾的吞減掉她的不信任……
但,父親的教訓,還有唐震余的貪婪,種種陰影纏繞,有這麼多前例可循,她又怎能保證水寰會是個特例。尤其他的身份——一個專門搜集機密情報販賣的組織首領。
她誤信人了?
毫無預兆,水寰的熱唇當頭罩下吻住她的,不肯再給她懷疑的空閒,一心劫掠掉她所逸散的決裂,這個小女人,他該如何讓她乖乖就擒?又要怎麼做才能讓她明白,這世上有「真誠」這兩個字存在。
幾番張口欲言,卻硬生生被他堵住了,水寰大剌剌地用熱吻阻絕她開口的機會……不行啊,她怎能傻傻地又再次受騙,而這個居心叵測的男人正運用他的魅力來消弭她的防衛。
推開他呀!
但,這個男人的纏綿勾引來得瘋狂且挑逗,瘋狂地席捲掉她的理智。漸漸地,她體內的騷動凝聚成一團熱火,沸騰滾燙,那騷動愈聚愈滿,幾乎要從她的體內爆炸開來。天!她的意識已經逐漸模糊,哪還記得反抗、懷疑,更無法判定擁住她的男人究竟是天使?或是惡魔?
直到一聲輕呼傳來,才止住她的淪陷。
「啊?」訝異的女聲成功分開四片相接的嘴唇。
江蘺凡乍然回神,猛地推開他,踉蹌退了好幾步,氣喘吁吁地。
她方才在做些什麼?她懊惱地想殺死自己,手背下意識地舉起死命擦拭被吻過的唇,她真是蠢死了。
「弄玉。」見到她,水寰忍不住想仰天長歎,實在有夠精彩,所有的「誤會」患然全在這一朝彙集成一塊兒,這上帝分明是嫌他的情路走得不夠曲折嘛。
果然──江蘺凡在定下神後,認出這位闖進的嬌媚人兒的身份時,眼眸旋即變得又深又冷,絲毫不差地應了水寰的猜測——她想起了這個女人與水寰的曖昧關係。